深夜漆黑,无人发觉一只暗蝶扑闪着蝶翼,自太子宫一路飞至一所宫殿,最后落在女子的指尖。
只见女子华袖轻飞,灵气缓缓流入那暗蝶体中,一道暗光微闪,渐渐的自那偌大的宫殿中绘出一幅画面。正是当夜南笙在太子宫遇袭的情景。
一剪水眸间尽是喜色,指尖一点,那画面便随着暗蝶一起消失在宫殿内。
“主子,可是有所发现?”倾风看着笑得令人胆寒的云沁,便知有事发生。
女子转眸,盛气凌人拂袖,“先告诉本仙子,你近日暗盯太子宫,可有什么异常?”
听到云沁的问话,倾风急忙如实回禀,“近日,太子宫的护卫增加了许多,奴不敢靠的近,只知道这南笙仙子自那次偷入药王谷后,便从未踏出过太子宫,奴修为尚浅,怕暴露牵连主子,所以。。”不待倾风说完,云沁一道灵气便已然击中她的胸口。
眼神无情,布满威胁,“记住,你若暴露,与本仙子无关,自是无那牵连一说。”
倾风是个识时务的,自是明白云沁这一席话的意思。
慌忙的叩首请罪,“是奴说错了,若是出事,一切都由奴担着,与主子并无一丝一毫的关系。”
云沁见着倾风这般畏首畏脑,极度畏惧的模样,甚是满意,转眸,凛寒的脸色微缓,“行了,记住今日你所说的话,这份忠心,本仙子自是不忘。”
打了一巴掌再给一颗糖,这是云沁一贯的作风。
倾风视死如归的坚贞,取悦了云沁,心间不免松了一口气。
“奴对主子一片忠心,日月可鉴,定不负主子所托,这就去继续盯着太子宫。”
转身便要离去,却被云沁唤住,
“以太子舅舅那般谨慎的心思,如今你再去,怕是有去无回。”刚经历过一场刺杀,这太子宫怎会一丝动静都没有,那戒备必会加强。
倾风面露担忧,“那南笙,可还要监视?”
云沁张狂的轻笑出声,“有太子舅舅的保护,本仙子又能奈她如何,如今她受伤,倒是替本仙子出了口恶气。”
见着云沁高兴,倾风自是不会放过拍马屁的好机会,“那南笙总是与主子您作对,是时候让她尝点苦头。”
云沁看惯了天宫之上的谄媚嘴脸,见着倾风这般刻意的讨好,眼底虽然暗藏鄙夷之色,心间却是一片喜悦。
“行了,若是有事,本仙子自是会叫你。此次你也算尽了份力,本仙子自然也不会忘了你的功劳,这是赏你的,够提升你五百年的灵力了。”
云沁从戒指中取出一方锦盒,将它交于倾风。
倾风一脸受宠若惊的自云沁手中接过锦盒,连声叩谢,“多谢主子抬爱,倾风自会为主子鞍前马后,肝脑涂地。方不负主子这一份信任。”
云沁嘴角微翘,“这番话,本仙子记下了,日后若是让本仙子发现你心有不忠,不待你请罪,本仙子便直接要了你的狗命。”
不想再听倾风的谄媚之词,云沁径自向内间走去。
只是在云沁看不见的背后,倾风的脸上哪还有半点狗腿之象,那深深的眼眸下,止不住的幽光。
南笙经过一夜的调养生息,精神也好了许多。不顾枭月的嘱托,一大早,睁开眼,便急匆匆的赶去药房。
“南笙仙子,听说昨夜太子宫进了刺客,刺伤了您,怎么今日还来这药房呢?”
南笙刚踏进药房的门,月二又开始唠叨着埋怨南笙不注意身体。
南笙用双手捂住双耳,冲着月二没好气的说,“月二,你怎么如一个管事的婆婆一般,这般唠叨呢。听得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是个男子都不愿被取笑成女子,更何况还是被比做老婆婆。月二不满的看着一脸笑意的南笙,“既然南笙仙子不爱听,那月二便也不提了。”
负气的取过南笙刚想拿的药罐,背过身不再搭理南笙。
哎,这都是些什么事啊,主子这般傲娇就算了,就连教出来的属下也这般傲娇,还真是让南笙恶寒。
“月二,月二。”南笙一遍又一遍的唤着月二,对方却是一副铁了心不搭理的样子。
南笙无奈,直接走至他的面前,一把夺过他手中忙活的药罐,“月二,你要是再不理我,我就向殿下诉苦,说,你总是冷脸对着我,让我没心情制药了。”
南笙得瑟的威胁这月二,原本以为自己将枭月搬出来,他定会有所畏惧,哪成想,那月二竟然二话不说,直接掉头就要走出药房。
南笙急忙拦住他的去路,慌乱不解道,“月二,你干嘛去?”
月二无奈的望了一眼挡住自己去路的南笙,刚准备开口,却听见门口传来磁性的声音,“本宫让月二陪你制药,倒是委屈他了。”
南笙一听到声音,便知是枭月那个家伙,再听清他说了啥时,不免气结,“殿下是在指责南笙虐待了你的属下了吗?那月二你还是走吧,本仙子自是用不起了。”
南笙拉下脸,收回拦住月二的双臂,双手环胸,一副生气的样子。
月二见她如此,原本自己的话,并非如此,只不过是想出去取一枚药材,竟被误解为如此,不免为难的看着自家殿下。哪成想,对方则是一脸喜闻乐见般看着南笙。
月二见着僵持的气氛,下意识的想开口,却被枭月挥手打断,“你先下去吧。”
月二颔首,遵命退下,药房中便只剩枭月与南笙两人。
清眸的余光撇到枭月的靠近,南笙特意又向旁边挪了一寸。枭月见此,也刻意的靠近一分。
你来我往,直到被堵至死角,南笙才一脸愤懑的转眸望着枭月,“殿下,你是想又一次非礼南笙吗?”
枭月听到她字里行间含沙射影的埋怨着自己昨日的行径,心下不免起了一丝逗弄之意,
“什么叫又,本宫何曾非礼过南笙仙子?嗯?”磁性的声音铺撒在南笙的耳畔,惹得南笙不自觉的脸红。
“殿下如今的行径,不是非礼,是什么?”南笙直视枭月的冷眸,清冷的声音里多了一丝不悦。
枭月见着她眼底里的抵触,在心里忍不住叹气,撤开身子,退到安全距离。
“本宫不过就跟南笙仙子开了一个玩笑,就这般羞恼了。”枭月说的风轻云淡,而南笙的脸上则是青一阵白一阵。
“天宫之上,谁人不知太子殿下为人最为冷情,最不喜的便是与人近距离接触,如今竟会为了开南笙的玩笑,违背一向的原则,还真是委屈您了。”
枭月也不气恼,无所谓的笑笑,这丫头竟然拐着弯骂自己表里不一,还真是伶牙俐齿。
“既然南笙仙子知道委屈了本宫,那就好好的安慰安慰本宫吧。”
枭月这一句顺着台阶而下的话,差点没让南笙吐血,何时枭月这般不要脸了啊。
在南笙找不出话来反击枭月时,月三又再次乱闯而入,挥去了原本尴尬奇怪的气氛。
月三一迈进药房,抬首便瞧见自家殿下的冷眼,心间不禁一颤,难不成自己又一次坏了自家殿下的好事?心里想着,便准备退下,却被南笙唤住。
“月三,你来可是找殿下的?”见着月三,南笙仿佛是遇见了救星,不免松了一口气。
月三被南笙叫住,一下子愣在原地,眼神为难的望着枭月,在南笙希冀的眼神下,慢慢回应着,
“属下来是将昨夜南笙仙子在那院落中打翻的残渣送来,以防南笙仙子担心。”
没想到一向看起来粗枝末节的月三也有这番细心的一面,南笙让他将药的残渣放在桌边。
其实这些药渣已然无用,可是当南笙准备将他们处理掉时,却惊奇的发现那药渣好像跟自己昨日所炼的并不一样。
枭月见着南笙盯着那残渣愣神,面露惊讶,不解道,“怎么?这药渣有什么不对吗?”
南笙微微点头,刻不容缓的将那药渣取出,仔细的查验,里面的紫荆藤与红罗刹的药效竟相融了。这无疑对南笙来说不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只是这一夜过去,到底是什么将这两种本不相融药材炼制相融了?
为了能仔细的区别开来这两者之间到底有何不同,南笙又按照昨日的药方,再炼制了一碗汤药,只是当汤药做出来后,南笙还是没有察觉出这两者有任何异样。
枭月见南笙紧蹙的青眉,担忧的询问,“可是遇到了难事?”
南笙沉吟,“我发现月三端来的药渣里有两种药竟然相融了,之前我想尽办法都未曾成功,如今却莫名成功,这让我很费解。”
枭月看着眼前两碗并无不同的汤药,面露疑惑,“本宫并未看出这两种之间有何不同之处。”
又仔细将两碗汤药分别放于鼻尖分辨,最后也是一筹莫展,
“除了这一碗药里血腥味浓了些,两者倒是并无区别。”
这话一出,南笙不禁不解,“血腥味?”
疑惑的将月三端来的那碗药渣放于鼻尖轻嗅,果然一阵淡淡的血腥味。
回想起昨夜刺杀的场景,南笙这下明白了,那黑衣人刺伤了自己的胸口,这汤药里的血腥味定是当时不小心滴进去的。
只是这血难不成有溶解药性的作用?或者说,紫荆藤与红罗刹两种药材相融需要血来做调节剂?
念及如此,南笙立马在自己的手腕上割开一个细口。枭月见此,不免一把夺过南笙流血的手腕,冷声斥责,
“昨夜的伤还没好,今日有这般自残,你这什么毛病。”
南笙见枭月这般大惊小怪,不免朝他翻了一记白眼,眼见着血要流向外面,挣扎着夺回自己的手腕,让血流入那碗自己刚炼制好的解药,不出片刻,南笙便验证了自己的猜想。
果然,紫荆藤与红罗刹的药效相融需要用血来做调节剂。
若是要解那魔蛹之毒,只要用中毒之人的血融入这汤药,那便是解药。
南笙一脸喜悦的看向枭月,欢呼着,“殿下,南笙终于炼制成功了。”
枭月茫然的看着拉着自己胳膊,欢呼雀跃的小女人,不禁愣神,随即便也反应过来。
“本宫看人的眼光,一向不会错,果然你没让本宫失望。”枭月骄傲欣慰的看着南笙。
南笙被他这般毫不掩饰的夸赞,搞得有些不知所措,但是心底却是有着掩不住的喜悦。
一直站在一旁的月三,在听到自家殿下的一席话后,心中不禁暗付,要不是月二提醒,殿下又怎会这般确信。
这些话却只能在心底里编排,月三自是不敢当面说出。
欢喜过后的枭月这才想起,南笙还在流血的手腕,直接吩咐愣神的月三取来药膏。
“女孩子竟这般不在意自己的外表,这如玉的手腕,就这般留下一道疤痕,可不是糟蹋了?”枭月嘴里是训斥着南笙,但是冷眸的深处却是掩饰不住的心疼。
南笙见他这般担心,竟是笑出了声,“殿下,莫不是忘了南笙可是一个医者,这点小伤心间自是有数,不会让它留疤的。”
听她这般说,枭月的脸上不免滑过一丝尴尬,随即用冷意掩饰,“这样说,倒是本宫多管闲事了?”
枭月生气,南笙倒是一时间摸不着头脑,自己有这样说吗?何时这枭月竟变得如此敏感,如此斤斤计较了?
可是即便再有疑问,该哄得还是得哄,“南笙不是这个意思,殿下关心南笙,南笙的心里别提多开心了。”嘴角绽放笑容,清眸里笑意盈盈。
枭月心里明知道南笙这番姿态是装出来的,可是心里却还是欢喜。
“行了,既然解药已经炼成,那就快点给浅沫服用吧。”枭月不想再跟南笙追究着眼前的话题,便催促着她赶忙为浅沫解毒。
南笙看他这般担心那个浅沫,清眸不禁一沉,“原来殿下竟这般关心那名叫浅沫的女子啊,既然关心,那为何还要将她安置在那么偏远的地方?那不成是要金屋藏娇?”
南笙自己都未曾注意到自己此番话中,醋意浓浓。
枭月见她这般在意浅沫的存在,心中虽然震惊,但是面上却故作无恙,“这些不是你能过问的。做好的你的事即可。”
枭月并不想将南笙牵扯进来,言语上一时有些失了分寸,但是碍于面子,也只得作罢。
南笙听着枭月变脸比翻书还快,心间不禁冷笑,还真是利用完自己就扔啊。
不再多言,将枭月扔至一旁,自己则去忙着炼制解药,为浅沫解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