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笙来至枭月办公的书房,如往常一般伺候枭月,而低首伏案的枭月却发现了身边之人的不对劲。
“今日,你怎么这般心不在焉的?”枭月疑惑的望着捣鼓着手中砚台的南笙。
南笙被枭月一声话唤回思绪,“嗯?”
见枭月抬眸不语,而是无奈的盯着南笙手中被她摧残的砚台。
垂首顺着枭月的视线望去,却见自己已然将枭月向来珍爱的墨宝弄得如此脏乱。
急忙出声请罪,“殿下,南笙一时失误,请殿下不要怪罪。”
枭月见她难得这般轻易的请罪,幸得今日心情愉悦,也懒得怪罪于她。
“行了,干点事都三心二意,真不知道本宫找你来是对还是错。”
南笙听着枭月语气中的嫌弃,要换做从前,南笙自是不在意。但是经历过昨夜,月一的那一番态度,南笙心间不免一时气结。
“既然殿下嫌弃南笙麻烦,何不令南笙离开太子宫,省的你见了心烦。”清冷的语气里透着丝丝怨气。
上次南笙提过一次离开,枭月便大怒一场。如今南笙又哪壶不该提哪壶,枭月一听脸色立马沉了下来。
冷眼望着低首略带怨气的南笙,沉声,
“怎么?在本宫的身边伺候,委屈你了?不要以为本宫给你三分颜色,你就胆大妄为,不把你当外人。”
南笙自小被南风娇生惯养,虽说性子冷,但是脾气却不小。
原本就被月一的一番话堵在心口,如今枭月竟然直截了当的讽刺自己。清眸里闪过一丝受伤。
“是,是南笙越举,不该蹬鼻子上脸,自作多情。既然殿下如此厌烦南笙,那南笙也不该再次叨扰了。”
南笙起身,转头就往书房外走去。
枭月不禁提声质问,“你去哪?”
南笙步履不停,头也不回,冷言回应,
“自是回去南笙该回的地方。”
也不管枭月同不同意,直接踏出书房的门槛。
月一正好急匆匆的敢来有事禀报,与南笙擦肩而过,见南笙清冷的脸上一片冰冷,还未张口询问,便听到书房内,一阵碎裂的声音。
踏进书房,只见枭月满脸怒意,伏案上的茶杯被悉数打翻在地。
“殿下,息怒。”
月一呆在枭月身边多年,自是能在一言一语,行为举止间猜出枭月的心思。
结合先前南笙脸上的冷意与气氛,便知又是南笙仙子将殿下气的不轻。
枭月见着月一匆忙而来,压下心间的怒意,沉声询问,
“发生了何事?如此惊慌。”
“是浅沫姑娘出事了。”
枭月一听,心下一沉,如果那女子在天宫出了什么岔子可就麻烦了,“出了什么事?”
“今早属下照例去看望浅沫姑娘,哪知她正倒在地上,翻滚不已。属下上前查探,那浅沫姑娘的脸上竟然毁了大半,貌似是中了什么毒。”
听了月一的汇报,枭月不禁在心间沉思。
“如今那浅沫情况怎样?”
月一的脸色沉寂,“虽说性命暂且无忧,但是怕是撑不了多久。”
枭月不再多言,直接令月一带自己前去亲自查看。
还未踏进浅沫的房间,远远的便能听到女子撕心裂肺的称痛声。
枭月停下步子,转眸不悦的望向紧紧跟在身后的月一,
“任她这般惨叫,只怕不出明日,太子宫就要出名了。”
月一自是听出了自家殿下语气间的怒意,连忙知错垂首,“是属下疏忽了。”
枭月看着浅沫一人在偌大空荡的房间里哀嚎,触及到那张令他朝思暮想的脸被毁去了大半,冷眸间不禁布满怜惜。
不忍她如此痛苦,便伸手点了她的睡穴,令她昏睡,减少了她的一分痛苦。
月一见自家主子这般失神,也不好出声打断。
而安静的氛围被月三的闯入,生生打断。
枭月转眸望向慌张的月三,冷声斥责,“平日里本宫就是这般教导你们的?行事如此慌张?成何体统。”
月三虽被枭月这一番怒意震慑,但是想起自己要禀报的事,便也顾不得其他。
“殿下,南笙仙子要离开太子宫了。”
候在一旁的月一听到月三的话,也不免一惊,眼神担忧的望向自家殿下。
递给月三眼神,让他不要再往下说。
而月三不及月一心细,也没注意到月一投来警告的目光,一时嘴快,
“属下方才遇到南笙仙子,见着她步履匆匆的直接朝着太子宫门而去,出声询问,却只听南笙仙子说。”
话及于此,月三却犹豫了,并未说下去。
枭月见他一时住嘴,自是料到定是那小妮子又说了些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沉声逼问,“说了什么?”
月三吞吞吐吐的将南笙的话原封不动的转述给了枭月,
“南笙仙子说,她回去了,她一介外人自是不便久留。既然太子殿下不待见她,她还是躲得远远的,省的惹您生气。”
月三胆战心惊的将话说完,静待枭月发怒。
月一自是知晓自家殿下的性子,一向极爱脸面,如今南笙仙子竟直接忤逆,殿下怕是又要冲冠怒言了。
南笙仙子一向性子冷淡,对于殿下自是不会如此这般甩脸色,难道是昨日自己的话伤了对方的心?如若真是那般,自己不就是主子与南笙仙子的导火索了吗?
枭月虽说心中气愤,但是毕竟是太子的身份,自是不会当着属下的面与一介女子计较。
出声寻唤月一,“月二的事可否办妥了?”
月一微微愣神,“月二已然回到太子宫了。”
枭月凝视月一,只觉得他有些奇怪,平日里他处事严谨,又怎会走神。
“将他唤来,给浅沫查看。”
月一领命,刚准备退下去唤月二,却被枭月叫住。
“月一,你留下,月三你去。”
月三领命退下,一时间房间内只剩下枭月与月一,还有一个昏迷的浅沫。
月一恭敬的候在一旁,一声不吭。
枭月见他沉稳的性子,不禁出声寻问,“月一,你没有什么话对本宫说?”
冷眸一直在月一的脸上打转。
月一一时间不解,“不知殿下所问何事?月一必是知无不言。”
枭月了解月一的性子,向来不会油嘴滑舌,也不拐弯抹角,“方才你所想之事。”
听到枭月的话,月一直接跪地,“殿下属下有错。”
枭月料到月一心中有事,但是却难以猜到究竟所谓何事。
“你何错之有?”
“昨夜,月一不小心将浅沫姑娘的事泄露给了南笙仙子,言语间还伤了南笙仙子的心。殿下,属下没有管好自己的嘴,给殿下添麻烦了。”
听到月一的这一番言辞,枭月这才明白为何今日的南笙那般敏感,不过两句话,竟然一气之下便离开了太子宫。
月一侍奉在侧多年,枭月也看在眼里,自是不会多加怪罪,
“本宫知道你的为人,但是既是此事因你而起,那这件事,本宫希望你能给本宫一个好交代。”
月一自是知晓自家殿下口中好的交代所谓何,急忙跪地领命,
“月一必会将功折罪,不辜负殿下的信任。”
枭月挥手命他起身,待到片刻月三领着月二赶来。
枭月也免了他的礼数,让他直接替浅沫查看。
月二号脉半天,沉寂的为人打扰。
月三先前一直看着浅沫带着面纱,还是头一回看到浅沫的真容,见着那熟悉的半边脸,月三不由的拉着一旁的月一询问,
“月一,那个那个,不是漓笙妖王吗?”
听到月三慌乱是错的模样,月一转眸一个冷眼,吓得月三紧忙闭上了嘴。
“记住,天宫之上,漓笙这两个字是禁忌。别忘了当年那人已然魂飞魄散了。不过是相像的一副皮囊而已。”
听到月一的解释,月三也听明白了,眼前的女子不过是与漓笙妖王长了一张极为相似的脸,并不是同一个人罢了。
月二为浅沫把完脉后,脸色一片沉默,转身禀报给枭月,
“殿下,此人中了魔蛹之毒。”
枭月听到月二诊断出来的结果,心中不免大骇。
魔蛹之毒罕见,三界唯有天界才有,而整个天宫之上,也只有药王才敢炼出魔蛹之毒,自然那解药也唯药王所有。
浅沫本就是被枭月私自带上的天宫,自是不能请药王给她医治,可是如若不这样做,那浅沫的性命便会岌岌可危。
枭月一时间想不到对策,只能询问月二,“能否先压制她体内的毒性?”
月二沉声回答,“殿下不用担心,那女子的体内,已然服下了压制毒性的药物,如今毒素扩散缓慢,一时间不会威胁到性命。”
枭月一听,只当是浅沫自己先服下了药物,还未他多想,月二便再次出声,
“不过,那药物的药性倒是极高,虽说不能将魔蛹之毒全部解除,但也能强行压制许久,会使毒素沉睡,不会蚕食宿主的灵气,自是不会要了宿主的性命。”
枭月不禁凝眸,这魔蛹之毒乃是天界的毒,那浅沫自是不会见过,那就肯定不会有压制魔蛹之毒的药。
若不是她自己服下的药,那是谁?
月三是个心直口快的性格,“浅沫姑娘的事,太子宫上下不过就殿下,月一,还有我知道,这处院所地处偏僻,又怎会有人出入?”
听到月三这番疑问,月一不禁脑子里闪现过一个人。
“殿下,还有一人知晓。”
枭月不由得望向月一,转念沉思,在北野,南笙确实懂医术,原以为她只是略懂,却不成想她的医术较之云沁来也未必会有所不及。
月二不在太子宫许久,自是不知他们口中的人是谁,
“殿下,看那人用药的精准度,属下觉得她也许能解魔蛹之毒。”
可是南笙刚离开太子宫,还是枭月硬生生的将人给气走的,如今将怎样把人请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