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嘛？”王乐业的语气一转，注入了怀疑，然后说道，“可是昨天他把钥匙弄到湖里去了，但是他下水之后却喊救命说不会游泳。”

“什么？”老人家顿时大惊失色，他手中的保温杯一晃，里面剩一半的茶水差点洒了出来。

“大爷，你有多久没见许诺大哥了？”王乐业故意问道，但这不是疑问，而是为了后面的陈述，“人是会变的，不是吗？”

“可是……”老人家的脸色依然铁青，情绪没有缓和过来。

看得出老人家与许诺的关系一定不一般，不然他不至于如此激动。

要不是天天锻炼的缘故，王乐业还真是要怀疑这老爷子这么一受刺激只怕会随时晕厥过去。

于是王乐业并没有趁热打铁，而是耐心地等老人家的脸上恢复正常之后才继续说道：“好了，这些就是目前我所知道的了，但其实我认为他的这个变化，一定跟他借高利贷有关。大爷你知道他为什么借高利贷吗？”

这个问题王乐业已经憋了好久了，现在总算可以将它说出来，就好比在寝室或者自习室里闷着自己狂背书然后终于走出期末考场的那种感觉。

不过自从有了学神系统之后，王乐业已经好就没有那种感觉了，要是在以前，王乐业一定是会临时抱佛脚，然后在考试之后不断期待，最后迎来一个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结局——

换句话说呀，那就是一个不用悲愁却也不能喜悦的中等成绩。

老人家将保温杯的盖子拧好之后就把它放在了泥地上，然后他的十指交叉放在叠起来的两条腿上。

从人类行为学看来，这是一种想要重新统领局面的手势。也就是说老人家的情绪已经恢复，他的威严也当然不能落下。又或者说他接下来要讲的事关重大。

“我还是从头说起吧。”老人家开始讲时，他的目光投向不远处的小河流。

这让王乐业不禁想起容祖儿那首‘小小’里动人的歌词——

回忆像个说书的人、用充满乡音的口吻、跳过水坑、绕过小村、等相遇的缘分。你用泥巴捏一座城、说将来要……

“我呢，其实是这个学校的校长。额……正确来说是老校长了。”老人家首先做了自我介绍，但是提起这个的时候，他居然还有点羞涩。

“大爷你居然是这个学校的校……额，老校长。”王乐业很是惊讶，但是这似乎又在情理之中，毕竟从第一次见到这老人家之后，王乐业就一直觉得他不同寻常的。

“呵呵，退休了。”老人家被王乐业夸张的惊讶逗乐了。

其实他哪里是看不出王乐业这是装出来的呢，目的当然只是要逗老爷子开心而已。

“哦，可是校长为什么会认识许诺？毕竟学校的学生这么多不是吗？”王乐业问出了事情的关键。

“嗯嗯，你说的没错，学校那多学生我当然不可能一一认识啊。可是如果这个学生很出众，能让领导就在万人中只看到他一个的话呢？”老爷子反问道。

鹤立鸡群这个道理王乐业当然是懂的，但是重点是他见过的许诺可并不是高到别人无法企及的，所以肯定老爷子所说的出众并不是指‘高’。

看着王乐业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的神情，老爷子只好笑笑点化，“就是那个总是拿奖学金的人啊！”

啊——哦！

王乐业如梦初醒地一拍大腿。

“没想到啊，原来许诺大哥的成绩那么好哇。”王乐业惊诧不已。这也许全拜许诺为人低调所赐吧。

“是啊，他的成绩是这几届最好的了，只可惜报了这个学校，要不然他要是去高考的话，一定会考上B大的。”老爷子惋惜地说。

“那他为什么不读高中而来技校呢？”王乐业听了老爷子的话之后，也觉得许诺考上B大是很有可能的事情啊，毕竟工作能力就是最好的证明不是吗？

老爷子苦笑地说，“这个问题以前我并不在意，直到有一天看见他放学后进了一家酒吧。刚开始我很生气，直接进去里面想要把他揪回真道，可是我进去之后却发现他已经换上了服务员的衣服。”

“酒吧服务员？”王乐业不敢置信地说，其实男生去酒吧服务员并没有女生那种会被欺负的烦恼，可是酒吧服务员难就难在应付一群酒鬼醉鬼，人家生气的时候完全会给你一拳一脚，可是你却不好得罪客人。

总之，也就是说一个不能能屈能伸的人是很难在那种地方混口饭吃的。

还有一点就是工作时间很长，几乎要做到半夜或者通宵的，不然对方是不会用你的。

一想到许诺晚上兼职白天上课，结果成绩还那么好，王乐业就觉得‘人都是逼出来’的这句话果然没错。

“他……坚持了多久？”王乐业问。

其实问这个问题是有风险的，因为老爷子也许根本后来就没去关注他有没有继续做下去之类的。

“坚持到了毕业。”老爷子说完，轻声叹气，然后无比感慨地说道：“他是个好孩子。”

王乐业也想表示赞同，可是眼下的许多事情却让王乐业的赞同无法说出来，他到底还是不是那个好孩子，现在还不好说，只要他还不回头是岸，一切都难说。

“也就是那件事之后，我才发现了我以前所以为的三好学生背后的故事。”老爷子捡起了地上的保温杯，拧开喝了一口茶，似乎他从刚刚到现在已经说了很多话，说得已经口干舌燥的了。

“怎么说？”王乐业附和着给台阶让老爷子继续往下。

老爷子看着王乐业一字一句的问：“他跟你说过他母亲的事情？”

王乐业这才想起早上的事情，那也是第一次同样也是至今唯一一次听他提起他母亲，“他跟我说了他和浆糊的故事。”

这是委婉语，因为王乐业不想直接地说出那个‘死’字。

老爷子摇摇头，“看来你还不知道他母亲怎么死的，不然你不会这么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