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见大夫人神色,云梓阳便已然清楚,大夫人定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当即不再多言。
说了这般多的话,早已疲累的紧,此刻忽然停了下来,重又寂静无声起来。镇国老夫人看着孙儿的目光越发赞赏,若真如他所言,心敏这场婚事,确然对镇国府和尚书府的未来极为重要。
忽而,喧闹声打破了这般无声的场面,云梓言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镇国老夫人正要教训,却又看到外面跟着的慕容瑜及定远侯,当即便起身,行礼:“见过二皇子,二皇子安好!”
慕容瑜连忙上前扶起镇国老夫人,恭敬道:“父皇都对您敬畏三分,我哪里敢受您的大礼,快请起吧!”
镇国老夫人正色道:“老身惭愧!”
随即又对云梓言教训道:“这般大的人了,越发不懂得规矩?二皇子面前,也这般不成体统么?!”
云梓言撇撇嘴,以只有慕容瑜听得到的声音嘟囔道:“早和你说了拿了东西便走,被看到了定要挨骂。”
慕容瑜淡笑不语,亲自扶着镇国老夫人坐下,将云梓言拉到身旁,“今儿个日子甚好,我思量着索性无事,便邀了小侯爷一起出外打猎,正巧路上撞见了梓言,便想请老夫人同意,让梓言随我们同去,不知老夫人意下如何?”
慕容瑜彬彬有礼,且不失皇家仪范,让一旁的云梓言暗中咂舌。他和慕容瑜关系甚好,自是知道他私下里模样,如今这般一板一眼的,倒让他有些不习惯。
慕容瑜这般风范,老夫人自是不便阻止,但神色中却自然透露出几分威严,淡然道:“二皇子既是有此雅兴,老身自是不便阻止。”
云梓言暗笑,却立即听到老夫人叫了他的名字,只得不甘不愿的上前听训。
“你和二皇子及两位侯爷身份不同,如今又非战乱之际,有功夫不如多研读些书。年纪也不小了,整日游玩,倒不如学学大哥沉静的性子。”
云梓阳闻言笑道:“我倒是希望可以像二弟这般天天野在外面呢,只是这幅病怏怏的身子,莫说打猎,出门都是不便呢。”
镇国老夫人虽是压低了声音在训斥云梓言,但此刻静寂的很,一番话自是人人听得清楚,此刻都不禁尴尬起来。
云梓阳看了眼云梓言,笑道:“无妨,二弟这骁勇善战的本事总有一天会派上用场了呢。”
云梓言粲然一笑,转身欲走,临出门前,又转过头瞅了自家长兄一眼,笑道:“是么?我这般不学无术的性子,若真能派上用场,当真是极好。”
慕容瑜和两位侯爷紧随其后而出,跟着云梓言到马稷选好了马,便疾驰而出。
客人走了,主人家便也重又热闹起来。镇国老夫人转头瞥见以梦,爱怜道:“总觉着一眨眼的功夫,却不想连以梦都已长大成人了。”
大夫人亦是转头瞅着以梦,目光柔和:“说到亲事,我倒不想这般快的便将她嫁出去。这丫头自小便跟在我身边,不舍得呢。”
镇国老夫人意有所指道:“再不舍得也需舍得才是,莫待她成了老姑娘,心中怨怼于你。”
以梦脸红了红,低头道:“我自是愿意一直伺候夫人的,终身不嫁也不会怨怼。”
镇国老夫人笑道:“女人这一生,总还是要嫁人生子的。你还小,自是不怕,但将来真成了老姑娘,怕便不是如今这般心境了。”
以梦行礼道:“奴婢不敢。”
云梓阳瞅瞅以梦,却也并不多言,起身,行个礼道:“侄儿稍感不适,先行告退了。”
镇国老夫人沉声道:“去吧,过些天我再进宫面见淑贵妃,商议心敏的婚事,以免将尚书府牵扯进来。”
大夫人行礼道:“母亲思虑周详,女儿自是明白。所幸心敏是中意二皇子的,嫁给他,也算是了了她的一桩心愿。”
镇国老夫人点点头,慈爱的笑了。
云梓阳转身离开,往自个儿的小院走去。一旁搀扶的德子难得的安静,一言不发。
云梓阳诧异道:“你向来多话,今个儿怎的这般安静?”
云梓阳体弱,身边的下人们便尽是多少会些功夫的,这个德子虽是最能耐的一个,人却是多话的。此番听闻云梓阳询问,不禁抬头,对上他高深莫测的眼神,“少爷恕罪……奴才……”
还未曾说完,云梓阳便打断道:“可是被我方才的言论吓到了?”
德子微微点头,却自知身份低微,不敢多言。
云梓阳却也并不在意,浅笑道:“恐怕,有这般思量的,并非我一个呢。皇上极有智慧,难道其他人便是傻子么?那些个隐藏最深的,怕才是最厉害的。卧虎藏龙,不到最后,一切言论不过浮影。”
德子赞道:“少爷当真厉害,奴才望尘莫及。”
云梓阳暗暗叹口气,不欲多谈。心中浮现的,却是那个如今看来最为弱势的定远侯——贾宣崎。
年纪比自个儿还小,却能在这般复杂局势中稳稳护住一族,绝非简单。
虽是不常相见,但方才的惊鸿一瞥,那藏在贪玩面孔下的眸子,分明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堂厅内。
得了准信的大夫人心中自是安定许多,重又寒暄片刻,便也告辞返回尚书府了。
思量着云梓阳的话,一路沉默,及至尚书府门口,却见以欢在那里等着,神色之间满是焦急。
大夫人皱眉,一下轿子便问道:“怎的这般急切,可是府里出了事?”
眼瞅着以欢神色之间的焦急,大夫人心中也是一震,这回家也不过半天的功夫,怎的便出事了呢?
以欢见到大夫人,神色之间的焦急稍稍退却,连忙跪下行礼,:“夫人回来便好。不知出了何事,安灵一直跪在桦辰苑,任奴婢如何询问,她都沉默不言。现下,已是跪了好些时候了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