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白日里在江湖上传得神乎其神的异斋,到了夜晚,却有些安静而萧瑟,池塘里的水没有鱼,荷花开得虽美,四处却都冷冷清清的。冷清的府邸,冷清的院子,若不是门口高挂着异斋的牌匾,阿苒都要怀疑自己是否来错了地方。
阿苒将粥粥放了出来,指手画脚的告诉粥粥自己要找的东西,一人一鼠分头行事。
阿苒跑去偏房,那赵风虽然自称是异斋之人,但看他今日的身手,想必不会如他所说是什么异斋的亲传弟子,顶多也就是这异斋的杂役,因此正殿阿苒看都不看一眼,直接往偏殿跑去。
她手里捏着寻蛊草,小心翼翼的踩着轻功,在院落里寻觅。
只见她跑到一间偏方,听见了呼噜声,悄悄的在纸窗上戳了一个小洞,那人不是今日在百花楼里与她们争执的赵风,还能是谁?
阿苒悄悄的跑进屋子里,偷摸着四处翻了翻小盒子,却并未见到什么蛊母。
正在这个时候,那赵风翻了个身子,阿苒赶紧提着气,飞到屋上的房檐。
那赵风翻了个身子,却并未惊醒,只是嘟囔着,又打起了呼噜来。
阿苒久寻无果,悄悄的退出了房间。
“吱!”阿苒刚刚退出房门,便听到粥粥小声的招呼着,拉着她的裙摆,往西边一个小房子里指去。
阿苒赶紧带着粥粥,又往西边的一个小厢房里跑去。
乖乖,密密麻麻的黑色小盒子,整整齐齐,一排一排的放在着西房里,也不知这些小盒子里到底放了多少只蛊虫,光是这阴森的小盒子便已足够叫人头皮发麻。
阿苒手里捏着寻蛊草,最边上的小盒子,发出了虫子拍打的声音。
“是它了,没错。”阿苒赶紧按照之前临走时,柳姐姐的吩咐,拿出那块有药香味的帕子,将那个小盒子包了起来。
黑暗中,异斋主屋里,一个满头白发的中年男子,突然,睁开了眼睛。
阿苒抱着盒子,往来的方向奔去,想要离开这异斋。
路过进门时,那冷清的荷花池边,却看见一个白衣白发,面容俊朗,翩翩公子在荷花池前抚琴。
只听那琴音哀伤缠绵,仿佛有诉不尽的心事。那公子面色平淡,就着月色,仿佛只是在这荷花池边谈琴赏月的寻常公子一般。
“大叔的琴声真不错。”阿苒招呼着粥粥爬到自己的肩膀上,将那用帕子包好的小黑盒子放进了布袋里,“模样长得也生的俊俏。”
“既然觉得我琴音不错,何不坐下来听我抚琴一曲?”那白衣公子微微一笑,仿佛他是趁着月色出来邀约友人,而不是出面来阻拦偷儿的。
“如此自然是好。”阿苒知道有这人在,不经一番缠斗,是脱身不了的,若是活动筋骨之前,能听听琴音也是不错的,左不过天儿还早。
于是阿苒赶紧寻一块石头,乖乖巧巧的坐好,抱着粥粥,像极了一个欣赏琴声的观众。
月下,荷花池边,一个白衣白发的偏偏公子,月下弄琴。
若自己不是一个进门行窃的偷儿,这画面,到也挺不错的。
阿苒单手拖着自己的下巴,高高兴兴的望着那白发公子,她不懂琴,不知道他弹的是什么曲子,只觉得这大叔模样是真的好看,比她师傅都还好看,如果说她师傅是一种江湖气息的帅,那么这个大叔,则是一种出尘的帅。
这大叔的手也好看,玉指修长,全然不似一个养蛊的人,那大叔的手腕上,系着一根红绳,红绳上吊着一块小石头,十指在琴弦上翻飞,格外好看。
一曲奏完。阿苒意犹未尽的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大叔这琴声真是不错,今晚月亮也很圆,我要回家休息了,大叔也早些休息罢。”
“哦?偷了异斋的东西,想走便走?”那大叔笑起来的模样真真是好看,明明马上便要与他比刀弄剑,偏偏却让阿苒提不起半分讨厌他的念头。
阿苒青纱蒙面,只露出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听到大叔有留客的意思,她拔出手中的繁花剑,还是一如既往的泼皮,“大叔不让我走,是想欺负我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姑娘么?”
“名剑山庄的铸剑,可不是寻常无依无靠的小姑娘能有的,丫头,你言语这般乖甜,哄得我对你已无杀心,放下怀中的盒子,你若要走,我绝对不会阻拦。”那大叔将琴放在一边。
“不好意思啊,大叔,家姐遭了这异斋的道,正等着我拿这小盒子里的东西去救命,是断断不能还你的。”阿苒护着盒子,“既然大叔不肯放行,那丫头讨教讨教,只是丫头我还年少,还望大叔莫要以大欺小。”
阿苒说罢,便率先攻了过去。
一剑繁花,又直又快的刺入大叔的面门。
那大叔伸出两根手指,轻轻巧巧的将阿苒的剑弹开。
阿苒踏着轻功,扭身一旋,又是一剑。
阿苒的剑又轻又快,配着寒初月教的轻功,格外飘逸。
“咦。”这女娃子的身法,竟有师兄三分神韵。余寒霜眼中露出差异之色,却并未声张,只是一招一式斗得越加凶狠。
阿苒只有招架之力,全无还手之功,瞅着机会拉开了距离,举手便是三枚玄玉针。
余寒霜心下了然,徒手化解掉那三枚玄玉针,见那丫头又凶又狠的挥着剑冲他刺来。开口问道,“你可认识寒初月?”
“你认识我师傅?”阿苒一听师傅的名字,急急的收回了剑势。
“怎会不认识,他是我师兄。”那人见阿苒收了剑势,也不再追击。
“你是百里长风?我师傅现今如何?人在何处?”阿苒听罢,激动的扯下了面纱。
那人见到阿苒的模样,突然像失了魂魄一般,一个欺身双手抓住阿苒的胳膊,哪里还听的进阿苒的问话,只是一个劲儿的喃喃自语道,“像,太像了。”
阿苒被余寒霜的模样吓得愣住了,那人的双手像鹰勾子一般的抓住她的胳膊,又紧又痛,自己完全挣扎不了,“百里师叔?你可还好?”
粥粥站着阿苒的胳膊上,看到阿苒被人捏着胳膊,吓得一身的毛全部炸裂开来,在阿苒的胳膊上发出嘶嘶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