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谷,药房里时不时传来一道道红色的光晕,余寒霜自上次从魏都回来之后,便知道原是粥粥将离珠送回了百花谷,然而阿苒究竟在皇陵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粥粥比划了半天,也没说清楚,此事便只好作罢。
如今已到 了八十一天的最后一天,百花谷众人都聚集在了药房门口,却无一人上前打扰。
只见这药房里百花谷范老谷主,冒着豆大的汗珠,药桶里的蓝辰裸着上身,屏息静坐在药桶之上,他的浑身上下的皮肤皱皱巴巴,已经呈苍老之态,仿佛一个百岁老人,他的 头顶一颗血红色的珠子正在他的头顶上高速运转,范老谷主使着内力,催动着离珠散发着强烈的红色光芒,这些光芒照耀在蓝辰的肌肤之上,他身上的皮肤,正在于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的老化,龟裂。那颗珠子上面,红色的血光已是越加稀薄,只听得一声细微的崩裂之声。
仿佛久旱的陆地上,长出了一根 新鲜的嫩苗,紧接着,嫩苗逐渐长大,变成了一颗参天大树。
在黑漆漆的意识里,一个目光带着邪魅的男子面前,站着一个目光有些木讷,沉默寡言的男子,两人的面容,一模一样,红色的光芒,将这片漆黑的意识逐渐打破,这两个人仿佛就在这片漆黑的意识打破的那一瞬间,变成了一个人!
一声巨响,围着蓝辰的药桶,已炸得四分五裂,范老谷主整个人被震退数步,药桶之内的那个人之前的那一身老旧的皮肤,已随着那声巨响,彻底剥落,露出了他原本的容貌,蓝辰望着范老谷主,嘴角微微上扬,扭了扭脖子,露出了邪魅的一笑,“多谢师祖再造之恩。”
门外,寒初月等人听到了这声巨响,纷纷推门而入,蓝辰站起身来,目光慵邪的望着众位,虽然面容一模一样,但一时间,谁也不敢确定,面前的这个人,便是蓝辰,毕竟他与之前的气质,实在是反差太大。
蓝辰打量了众人一圈, 却并未见到他想见的那个人,于是开口问道,“阿苒呢?”
众人这才缓下心来,纵然是气质有所改变,这小子的心思,到底还是同从前一样。
“吱!”早就在一旁守了数月的粥粥,指手画脚的冲着蓝辰急切的笔画道,它支支吾吾的半天,却也没说清楚阿苒到底去哪里了。
余寒霜看着面前这个,以之前的气场迥然不同的徒弟,开口道,
“在你养伤的这段时间,阿苒去皇陵盗取离珠,穆家叛变,夺了魏王的龙椅,如今的阿苒已丧失了记忆,只记得玄月花展之前的事情,她在皇陵被穆白所救,如今居于穆宫。”
阿苒居然把我忘了?无妨,若是忘记了,那就重新再让她喜欢一次便是了。
百晓长风见蓝辰神色淡然,笑嘻嘻的对身边的寒初月说道,
“师兄啊,十日后,你那宝贝徒弟便要嫁给如今的穆王, 穆白了,届时,你我要不要去同饮一杯喜酒啊?”
刹那间,蓝辰便闪到了百晓长风的面前,只听他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来,“你说什么?”蓝辰的声音又气又怒,由于这气场实在是太过渗人,百晓长风被他震得往后退了一步,却被寒初月扶着站稳在蓝辰面前。
寒初月上前一步,挡在百晓长风与蓝辰的面前,“臭小子,你若再晚醒数日,苒丫头就稀里糊涂的嫁给旁人了,如今你已大好,还不赶紧速去魏国,将苒丫头带回来。”
蓝辰一听,面色一寒,“穆白那厮当真趁着阿苒失忆,要娶她为妻?”
“这消息都已传遍了魏梁两国,这还有假?”百晓长风拨开挡在他前面的寒初月,对蓝辰说道。
“吱!”粥粥也点了点头,对穆白的不耻行径嗤之以鼻。
“我若是你,我现在就出发,自己守了好几年的白菜,突然打个盹的功夫,便被别家的猪拱了去,这事儿你能忍吗?”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范老谷主,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打趣道。
“就是,就是,师叔们都站你这边哦。”百晓长风赶紧附和道。
“百花楼的艳娘,已是我的人,你此去穆都,便在百花楼里落脚吧。”余寒霜从腰间拿出块玉佩来,这是他当初离开百花楼时,艳娘所赠。
蓝辰接过玉佩,单手一挥,将屏风上的红色衣裳穿在身上,“多谢师傅打点,师祖说得对,自家的白菜,哪里有旁人摘去的道理,弟子这就前去穆都,把自家的白菜抢回来。”
“吱!”白光一晃,蓝辰的肩膀上,蹲着一只小幻鼠,粥粥义愤填膺的表示,自己要同蓝辰一起,去将自家的白菜主子抢回来。
辞别了百花谷的一干师门,蓝辰一袭红衣,坐在百晓长风为他准备的千里马上,一骑红尘,往魏都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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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张鲜红的请帖,从穆宫,送往江湖各派,就连远在梁国的梁王,也收到了一封。
“穆王篡位才满三月,便接着嫁娶之由,邀我梁国派遣使臣前去观礼,众爱卿怎么看?”梁王捏着手里鲜红滚烫的印金喜帖,在朝中问道。
“回陛下,穆王婚嫁乃行国礼,我梁国此番,应该挑选贵族前往,方显重视。”右丞徐涛上前道。
“哦?爱卿认为,谁去合适?”梁王问道。
“若是派遣皇亲贵族去,未免又显得我大梁太过看中他穆王,有惧怕之嫌,若随便派遣一个寒门去又恐有挑衅之意,微臣以为,派合川之主,殷郡王最为适宜。”右丞徐涛进言道。
“合川之主殷郡王, 乃是朕皇妹玉夫人的夫君,既是贵族,又与皇家沾亲带故,却也合适。”只是一想到自己那早死的皇妹,梁王心中,不由一颤。
“殷郡王,你可愿代梁国,出使穆国,参加穆王婚礼?”梁王对朝堂之下,那个穿着一品朝服,恭敬在侧的殷郡王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