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说得你好像多惨似的,穆师兄日日令魏都最好的厨子,取豆皮,煎炸烹饪,做成烤鸡的形状和味道,啧啧啧,那味道,那口感,比真正的烤鸡还要好吃。”凤倾更是嫌弃,她饮了一口酒,胳膊碰着阿苒的胳膊,悄声说道,“师兄对你如此用心,感动不。”
阿苒更是嫌弃,“说得好像,你不曾吃过似的。”
二人还如从前那般,只是这里早已不再是玄机山后山,阿苒偶尔也会向凤倾,柳颜问问她失忆的时候发生的事情,但她二人总会找着话题岔开,久了她也就不再问了。
时间一晃,便过了两个多月了,一日,凤倾得了穆白的命令,去宫外办点事情,偌大个寒月宫,便只剩下阿苒一人,和两个伺候她的小丫鬟,她正在院子里无聊的发着呆,一个公公单膝跪在阿苒面前,“苒姑娘,今年新到的蚕丝已照着姑娘的身形,裁剪了几件衣衫,姑娘可要挑挑?”
“看看吧。”阿苒正正无聊,好不容易有了一件打发时间的事情,自然便来了兴趣。
“进来罢。”那公公起身一挥拂尘,数十个小太监,手里各捧着一件衣服,进了这寒月宫来,阿苒走在这一堆衣裳面前,如今她这宫里的衣衫,大都是青色为主,她绕着这一堆衣服看了一圈,目光落在了一件红色的衣服上。
她突然想起,自己梦里那个看不清楚的人,一直穿着的,便是红色的衣衫。
阿苒不自觉地的将手伸向了那一件红色的衣衫,“这件,给我留下,其余的,都拿下去吧。”
“是。”尚衣局的公公赶紧将这件红色的衣衫留了下来,带着诸位小太监,离开了寒月宫。
阿苒回到寝宫,换上了这件新得的衣衫,将这件红衣裳穿在身上,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好不好看?”
“什么衣裳穿在姑娘身上,都好看。”丫鬟嘴甜的夸赞道。
阿苒正欲说话,门外却传来一声,“你这话夸得未免也太过敷衍了。”
穆白刚从明政殿下朝,换上了平日里玄衣,今日凤倾不在宫中,想来阿苒应会觉得无聊,所以他特意过来看看她,还未见着阿苒,便听见丫鬟的夸赞,然而这夸赞实在太过敷衍,连他都忍不住嫌弃,可是当他一踏入宫殿的门口,见到阿苒身上穿的衣裳的颜色,突然,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师兄来了。”阿苒高高兴兴的往门口走去,却见着穆白那种阴冷的脸,“师兄,你怎么了?”
“没怎么。”不过是件衣裳罢了, 为何自己却有一种,她已想起了一切的错觉?穆白揉了揉阿苒的脑袋,“我只是,不喜欢你穿红色的衣裳。看着扎眼。”
“哦。”阿苒点了点头,“那我一会儿,便把这件衣裳换掉吧。”
“嗯。”穆白松了一口气,现在的一切都很好,阿苒又像从前那般听他的话了,可他总觉得,这片刻的快乐如海上的泡沫,来得不够真实,轻而易举的,便会被戳破。
“师兄,你来找我,所谓何事啊?”阿苒侧着头问道,眼前的师兄,既熟悉,又陌生,她私底下,找了柳颜,也找了凤倾,问过关于自己消失的这些记忆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然而她却从未找过穆白,不知为何,她的直觉告诉她自己,不能问,而且梦中的那个人,似乎越来越清晰了,只差一点点,她便能看到,那个人的模样了。
“我过来想同你商议一下,我们十日后的婚礼规章细节。”穆白使了个颜色,身旁的公公便拿出了一大张绢帛。
“一切师兄安排了便是。”不知为何,阿苒有些抵触这个话题,她其实不想嫁给穆白,但又不敢开口对穆白说。
“既是如此,便将所有的繁文缛节免了吧。”穆白开口道。
他身边的那个太监赶紧跪了下来,“陛下,免不得,陛下大婚,届时,梁国也会派遣使臣前来恭贺,若是陛下婚礼未按国礼,这坊间少不得又有多少闲话,还请苒姑娘,看在穆国的面子上,这十日,好生学习礼仪,莫让旁国看了笑话。”
“来人,将这尚礼局的闻公公拖下去。”穆白冷声道。
“留下留下,我学还不成么。”阿苒如何看不出穆白的心思,他若当真想免去那些繁文缛节,直接处理便好了,何须带着这闻公公,在她面前,演上这么一出,不就是想让她主动答应下来么。
“那就辛苦阿苒了。”穆白立马应道。
“哼,变卦变得这么快,我就知道你是故意的。”阿苒撅着个嘴巴。
穆白笑了,像一个刚刚得了糖果的小孩,笑得一脸窃喜,他的心思被阿苒看透了,但她仍旧选择顺着自己的意思,惊得身边跪着的闻公公下巴差点没掉在地上,向来不怒自危的穆王,竟然会笑,乖乖,这太阳当真是打西边出来了。
陪了阿苒一阵子,穆白离开了寒月宫,冷着脸对身边的公公吩咐道,“从今日起,吩咐尚司局的那些家伙,后宫之中,不得在出现红色的衣裳。”
“可是陛下,再过十日,便是你与苒姑娘的大婚了,这婚礼嫁衣?”公公为难道。
“改用玄色衣裳。”穆白吩咐道。
“是。”好端端的,跟一件儿衣服的颜色过不去,这穆王虽日日勤勉,政绩方面令人无话可说,但这性子,却也太过喜怒无常,稍微不注意,便容易将他惹怒,婚嫁衣裳,早在三个月前,尚司局便已令人赶制,如今短短时日,却要重新用玄色布料重做衣裳,啧啧,这尚司局的公公,还真是又要倒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