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酒楼的老板有个怪脾气,你来这醉天香喝酒,若是不懂规矩,点了酿醉仙,却没额外吩咐句暖酒,一会儿上桌的酒,便不是地道的酿醉仙,用行话来说,行酒只给懂行的人喝,明白了吧。”许默笑得一脸得意。
说话间,这桌子上的酒菜,均已布置妥当,那酿醉仙放在了一个精巧的机巧盒子,那盒子是用铜皮制成,盒子里面烧着一小块炭火,温着上面的酿醉仙。
这汶水镇,大到交通,小到吃食,处处机巧,阿苒早已是见怪不怪。
许默端着酒,率先倒了一杯给凤倾,“我听阿苒说,你常常自己在山中酿酒,你尝尝,这汶水镇的酒,可有什么妙处。”
凤倾端起酒杯,捏在手中,闻了闻酒香,这酒香经过炭火的细煨,果然比寻常酒香浓郁许多。
许默倒完了凤倾的酒,挨个着将在座其余三人的酒统统满上了。
凤倾闻了半晌酒香,这才恋恋不舍的将酒下了肚,只觉这酒刺得舌根发麻,等到酒劲儿过去之后,一股酒香在口中荡开,唇齿留香,“难怪此酒需要用火煨热了喝,果然不同。”
凤倾喝着酒,称赞道。
“能得‘分节节’如此夸赞,这酒,‘直染’是好酒。”阿苒一杯酒下去,还未等那酒劲儿缓过,便说话,那酒冲得舌头发麻,令她说话有些大舌头。
“哈哈哈。”阿苒一言,引得同桌三位大笑。
“来,喝酒,敬相遇。”许默端起酒杯,对凤倾说道。
“敬重逢。”凤倾望着阿苒说道。
阿苒与蓝辰端起酒杯,四人一饮而尽,好不畅快。
“对了,凤姐姐,此行江湖难得再遇,你可与我同住一处?”阿苒开口对凤倾问道。
凤倾冲着阿苒点了点头,“自然一处,我若早早回了客栈,与穆师兄一处,便再不能溜出来同你饮酒吃肉了。”
“许默,你家能否再多收拾出一间空屋来。”阿苒见凤倾答应,扭头问起了同在一桌对付着松花鸭的许默。
“我自是没有问题,单有一点,我得强调,我娘亲那个人对儿媳妇的诉求已经达到了一种人生共愤的高度,你若是想邀你这凤姐姐前来我家,嘿嘿。”许默吃着酒肉,笑着对阿苒说道。
蓝辰一听,眉毛一跳,默不作声的端起了桌上的酒,一饮而尽,这酒确实不错,麻滋滋的刺舌头。
“你们再说什么?”凤倾听着许默的话,觉得云里雾里。
阿苒连忙拉着凤倾,在她耳朵面前,将她在许家遇到的囧事,低语着告诉了凤倾,凤倾的脸色由白变紫,由紫变红,好看得紧。
阿苒在凤倾耳朵面前,低于说完,又当着众人的面儿,一本正经的说道,“凤姐姐,你答应了要在此处多陪我些时日,所以,今晚,咱们就去许家。”
许默看着阿苒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模样,出言对凤倾安慰道,“放心吧,倒也没有阿苒说的那么恐怖。”
凤倾很显然对许默那苍白的安慰保持着怀疑的态度,但这汶水镇各大客栈,都已被江湖中人盘了下来,她若不想这么快回玄机门所居的客栈,那便只能跟着阿苒他们一起,住进许家。
入夜,四个人酒足饭饱后,晃晃悠悠的从那酒楼,往许家走去。
许是之前在饭桌上,凤倾便对这许家伯母思念儿媳夸张的模样,有了一定的了解,因此,凤倾一入许家大门,在丫鬟一声,“夫人,少爷带新朋友回家了。”的一声招呼下,突然杀出一位打扮得珠光宝气,在她一入门,便拉着她的手,一脸嘘寒问暖的许夫人多少有了些抵抗力。
“姑娘,姓是名谁?家住何方?可有婚配?是如何与我儿许默认识的?家中可有父母?”那许夫人的问题一个接一个的来,令凤倾觉得好生难以招架,连忙将求助的眼光往下那若无其事的三人。
阿苒之前便领教过了这许伯母热情的嘴脸,如今见到凤倾也遭受了与她相同的待遇,只觉得好笑,哪有一点想要出手帮忙的意思,蓝辰眼里只有阿苒一人,因此直接无视了凤倾发来的求救的信号,作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唯有许默,上前拉开了他那过分热情的娘亲,低声对许夫人说道,“娘,凤姑娘是阿苒的师姐,江湖中人,你在她面前热情成这副模样,我还怎么追她?你若是想早些抱上孙子,就安安静静的别来打扰这凤姑娘,否则,就是给我添倒忙,明白了么?”
“行行,你们年轻人的事儿,为娘不掺和,不掺和。”许夫人听到许默这么说,笑嘻嘻的望着凤倾,那模样,哪里是在看凤倾,分明是看见了十几个宝贝孙子在地上打转。
许默拦着许夫人,阿苒赶紧将还回过神来的凤倾,拉到了旁处,“许夫人,我带凤姐姐先去别院了。”
凤倾反应过来,赶紧与阿苒溜了。
许默拦下许夫人,见到凤倾与阿苒走远了,连忙在后面招呼道,“欸,你们倒是等等我啊。”
许夫人见到儿子追上了阿苒他们,四个人一起打闹着进了别院,自言自语道,“我得赶紧告诉老爷,咱们儿子,终于有认识的姑娘了。许家马上就要有后了,我和他终于可以抱孙子了。”
远处,不知为何,凤倾突然觉得有一阵风吹过,她脖子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凤姐姐,你怎么了?”阿苒见到凤倾愣在原地,关切的问道。
“没怎么,只觉得有点冷。”凤倾打了个机灵,与阿苒他们一同入了偏院儿。
今晚的月亮慢悠悠的爬上了汶水镇,汶水镇上空完全被数不清的孔明灯笼罩着。
客栈里,穆白拿着一块鹿皮,仔仔细细的擦拭着一把剑,只见这剑身轻盈,上面有无数朵梅花小锤的烙印,旁边的书桌之上,还放着一串儿冰糖葫芦。
“公子。”一个黑衣暗卫,跪在了他的面前。
“可有查清楚?”穆白将鹿皮放在剑刃上,缓缓的将鹿皮往外推。
“回公子的话,这人与当初将苒姑娘推入悬崖的那一批是同一伙,身上都有暗杀门特有的标记。”那黑衣暗卫皱着眉,迟疑了片刻,接着又说道,“据属下查实,此事可能与紫玉殿有关。”
“荒唐,紫玉殿远在千里之外,这些年又一直被我幽禁隔绝,此事断不可能是她所为。”穆白擦刀的手停了一下,又缓缓的继续将鹿皮往外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