峡谷上的哨兵来报,百余名全副武装的廊州铁骑正虎视眈眈的朝这边奔赴,请大当家的定夺。
公羊子墨思量了片刻,老窝被发现,等于把众多兄弟置身在险境中,召集二当家三当家商议后,四处求助,不管对方来多少人,这个地方绝对不能丢。
二当家带着两人去了后齐国边境的小城,那里有大当家的亲信。
三当家去了沙漠腹地,平时没少给西疆边境上的游民打点,关键时刻应该能起到作用。
至于蛰伏在十几里地的其他土匪,虽然没被大当家的笼络过来,喝酒吃肉的事情没少干,金银珠宝送了不少,忙还是一定会帮的。
公羊子墨迅速做出对策,至于结果如何,他没想过,就算逃不过此劫,也不会让对方好过。
除了被孟小儿击杀的七八十给土匪,峡谷里剩下的多半是些老弱病残,真正做到了拖家带口。
大当家的威信建立起的那一刻,手底下的人嗷嗷叫要为他卖命,公羊子墨年轻虽轻,手段却不少,尤其是对付这些蛮夫,随便一点小小的恩惠就让他们五体投地,而且这几年风调雨顺吃喝不愁,那种风餐露宿的日子早不复返。
有人要来铲平他们的老窝,他们自然不答应。
有刀的拿刀,没刀的随便操起个顺手的家伙,也要冲上去拼命。
能够到这里的人,都是血气方刚的汉子,手上多少有点案子,陈梁的居多,西武的少数,看不惯狗仗人势,拗不过大腿,逃到这里安了家。
区区百余名土匪,半数以上老弱病残,能跑得动的就那么一二十人。
牢笼拉上峡谷,里面的少庄主老鬼,让对面的姒豹心头一震,只能智取不可力敌,少庄主的安全要万无一失。
“刺史大人,认得笼中人吗?”公羊子墨骑跨在黑炭上大声呼喊道。
就在对面不远的姒豹回道:“你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把你的人全部撤走,不然这公子的性命堪忧,你掂量掂量,看着办吧。”
姒豹自打做了刺史之后,一直悬在心头的就是这公羊子墨,如今只要把他擒拿,廊州边上的土匪势必土崩瓦解,城内从此无忧,就是不知道少庄主这个内应能不能做好。
约莫这个时候,老鬼应该突破了乌金子的束缚,只要老鬼助阵,这些人不过是砧板上待宰的羔羊,手到擒来。
“别做梦了,今天就是你的忌日,乖乖把公子放出来,我饶你一条命。”姒豹呵斥道。
公羊子墨也不过是吓大的,回道:“不要浪费口舌,你要是不退兵,我就让这公子去西天走一遭, 大不了鱼死网破同归于尽,到时候怕你也会吃不了兜着走吧。”
确实,姒豹走这一招险棋,想过万一失手,会带来什么后果,可不除了公羊子墨这个钉子,廊州城就无一日安宁,他也睡不安稳。
现在只能期盼少庄主体会他的苦衷,老鬼的武境回升。
双方对峙了良久,站在牢笼里的孟小儿没畏惧过谁,少庄主岂是那么容易被玩死的?
“喂,你们要打就打,不要管我,老子还要看热闹呢,快点动手吧。”
如今的少庄主已经不是那个被人误传的痴傻公子,就算胜不了别人,别人想伤他,也不是那么容易。
老鬼憋着一肚子气没地方撒,要不是乌金子,就眼前这些兔崽子,一巴掌能拍死一大片。
听到少庄主不耐烦的声音,姒豹心里有数。
“对面的,给你一炷香的时辰,放了公子,束手就擒,要不然,定把你这贼窝变成一片废墟。”姒豹说道。
土匪中有人动摇,他们跟官兵相比,简直不能提,何况这里都是老弱病残,要是大当家的能把这公子放了,大家至少还有个活路。
独眼恶汉全家人数最多,上至八十岁老父,小至咿呀学语的三岁小儿,他不想任何人有事。
“大当家的,人家都说了,我看不如把那公子放了吧,也好保大家周全。”独眼恶汉上前说道。
公羊子墨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你以为他们都是好人吗?这边把他放了,那边他们就会杀过来,我清楚他们的为人,不要再想这等好事了,今天就算拼尽一人,也不要怂。”
独眼恶汉吃了瘪,闭嘴退到了后面。
一炷香的时辰马上就要到了,姒豹挥手示意,手下人做好准备,随时向对面的人发起冲锋。
老弱病残的土匪,完全不是训练有素铁骑的对手。
“放还是不放。”姒豹最后问道。
公羊子墨没说话,抽出长枪指着牢笼中的孟小儿道:“这公子的命算是你害的了。”
经过一晚上的休整,老鬼的武境回升,只是还没到最佳状态,但对付眼前的险境,足够了。
“冲,一个不留。”姒豹虎吼一声,身后的百名铁骑策马扬鞭,马蹄声震耳欲聋,掀起漫天黄沙。
“怪不得我了,孟公子,见鬼去吧你。”
公羊子墨手中长枪朝孟小儿胸口戳来,谁知眯眼不动声色的老鬼跃前一步,徒手抓住枪头,用力朝边上推去。
顿时,木质的牢笼散落一地。
孟小儿抽出断剑,跃至半空,和老鬼两人,痛快厮杀毫无还手之力的土匪。
百名铁骑冲过来的时候,土匪倒地大半,至于那些看起来面容憔悴的老家伙,孟小儿仁慈手软,没让姒豹统统杀掉。
谁都可以趁乱跑掉,公羊子墨这小子是绝对别想跑掉的。
老鬼急速前行,栽在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手里,这辈子算是蒙上了污点,找回场子是必须的。
公羊子墨胯下的黑炭确实是一匹好马,武境回升的老鬼愣是没追上。
紧随其后的姒豹看向前方,早认出其胯下坐骑黑马是他饲养的,吹了个口哨。
黑马听见,扬蹄止步,接着掉头回转,无论公羊子墨如何拍打,毫无作用。
看到这一幕的孟小儿点点头道:“子墨兄,看来你是逃不掉了。”
靠两只脚追赶的老鬼高高跳起,一脚踢落在马背上手忙脚乱的公羊子墨。
落地后翻了两个跟头的公羊子墨手里的长枪没丢,慢慢从沙地上爬起来,双目迸射出一团怒火道:“手下败将,西武走狗,来吧。”
老鬼气急败坏,从来没人这样说过他,骨子里存在的那么点原则此刻消失殆尽,双手暗暗运力,深陷沙地的双脚卷起一阵沙暴,朝公羊子墨卷曲。
这几年来公羊子墨自认武境上的造诣足可跟沙摩丹比论,侥幸俘获了老鬼,就以为对方是他的手下败将,可眼前一幕出现,绝对是他无法超越的。
现在想跑,已经来不及了。
二三十名铁骑奔赴而来将他围住,姒豹坐在高头大马上,看着老鬼是如何将公羊子墨擒获。
“小儿,爷爷今天让你知道啥叫自作孽,别想活。”
老鬼沉声骂着,双手一团黑雾浓生,将铁骑中二人萦绕其中。
视线受到了阻碍,这些黑雾直朝公羊子墨的身躯里钻。
大叫一声不好,就算力战对手,也绝无胜算,如今之计,只有一个字,逃。
二当家三当家的救兵迟迟不见,逃不掉别说报仇了,命都可能会搭上。
公羊子墨得了沙摩丹的言传身教,虽不是啥杀人的手段,但是要想从千军万马中脱逃,应该足矣。
姒豹有令,公羊子墨要活捉,一圈的铁骑围而不动,只等老鬼一掌将公羊子墨打翻在地,他们上去五花大绑即可。
坐上了白雪的少庄主从后面赶了上来,看到老鬼的黑雾之法过于精妙又过于玄乎,不想学。
“刺史大人,为何不让军士上去杀了他?”孟小儿问道。
姒豹笑道:“庄主有命,不可违抗,这小子要活口,说是有用。”
“是这样,那你这盘棋下的可够深的,连我跟老鬼都成了你的棋子,就不怕人家弃了两枚棋子,跟你来个平局?”
“少庄主,在下有口难辩,实属无奈,还请见谅,等把这小子押回山庄,功劳自然是你的。”姒豹依旧面带笑容。
“功劳就算了,你这一百铁骑看起来不错,过些日子借我用用,行不?”
“少庄主说笑了,这可全都是您的兵,想咋用就咋用,何来借用一说。”
沙地上满是黑雾,完全看不清两人交战的影子。
一阵狂风袭来,悉数将黑雾吹散,只要在黑雾中呆上片刻,神志不清不省人事,却单单看不到公羊子墨的影子了。
众人不解,难道那小子能凭空消失?
姒豹指着沙地上突起的一块说道:“遁地术?他在那,别让他跑了,实在不行就杀了。”
铁骑慌作一团,扬起手中长戟,朝杀敌上一阵乱戳。
老鬼单手击出数掌,穿行在沙地里的公羊子墨速度太快,扬起阵阵黄沙一掌未中。
游走在沙地里的公羊子墨识得方向,只要穿过铁骑的包围,就算是老鬼也别想追上他。
就算要走,也不能让后面的人好过,当即转起圈,深一脚浅一脚的马蹄陷下去后,乱作一团,人叫马鸣。
孟小儿看到被较乱成一锅粥的铁骑,毫不关心,对地下那人使的这门功夫很有兴趣,遁地术?还有这邪门功夫?
“刺史大人,这遁地术有何说头?”
心不在焉的刺史大人生怕一个人把他百余名铁骑搅落在黄沙地里惨遭不幸,纵身一跃,从身侧一人手中接过长戟,看准了地上突起的黄沙,长戟刺入,冒出汩汩鲜血。
白雪上的孟小儿摇头道:“不就问问你啥是遁地术吗?不说就不说,别杀人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