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的尸体发生诡异变化,楚天蛟吓得连连后退,反倒是修为稍弱一分的楚炎好整以暇,上前两步仔细观察起来。
原本是飞羽族的尸体此刻已经完全发生了改变,背后硕大的羽翅消失不见,身躯的长度变短了两三尺,突出立体的五官也发生改变,变化后更加接近东灵洲人族的外貌,甚至于,连头发的颜色也由漆黑变成了浅浅的金色。
“此人根本不是什么飞羽族。”楚炎眯眼看了片刻,沉声道,“如假包换,他明明是人族!”
“人……人族?!”楚天蛟颤声道,“这不……不可能啊,世上难道会有如此高明的易容术,竟能骗过方才在场所有人的探查?”
楚炎近前,蹲下身子,就要伸手往尸体上摸去。
“子琏大哥,小……小心……”楚天蛟躲在背后小声道,心中担心这具无名尸体还会发生什么古怪。
“你瞧瞧你的样子,方才那副盛气凌人的气势都跑哪去了?”楚炎斜眼哼道,“说来你炼气大周天圆满的修为还比我要高上一分,可遇事怎么一点可担当的胆量都没有?难怪父亲责备你们,真是温室里的花朵,将来如何能成大器,负担起保卫家乡的重责?!”
楚天蛟不好意思地搓搓手,躬身道:“子琏大哥你修为一般,那是因为你志不在此,将来我们修为再高,也还是要唯您马首是瞻不是?再说了,小弟我胆量不需要多大,跟着大哥您走,坦途自在眼前,嘿嘿……”
楚炎轻哼了一声,便继续在尸体上抚摸起来,少倾之后,并无收获。
“此人身上并无外物,看来他有备而来,在进村前就将能证明身份的东西全都扔了个一干二净。”楚炎思索道,“修为在炼气大周天圆满,肉身已经跨入渡体境,而之前又听秦韵说此人能破阵结阵,看来是个少有的阵法师,如此年轻有为的阵法师在杭天府,可不多见啊。”
“哼,这秦韵还有点门道,肉身渡体境的人都能被他给打死,真是活见鬼了。”楚天蛟心中没来由的,对秦韵可谓极为厌恶,此时见尸体不再有诡异变化,便壮着胆子走到楚炎身边,也跟着建议道,“此等人物既然杭天府少见,不如待会告知村长,待村长明日去府城一查便知其身份。”
“先前我怀疑是杭天府总督宁鸿派人所为,毕竟他今日找父亲相商夏操之事,怎么看都像是调虎离山,但现在看来,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啊。”楚炎观察了片刻,心中得出了一个结论,脸上露出了一个满意的自信之笑,“天蛟,你可还记《炼丹百解》一书中的变解篇第三章的所载内容?”
楚天蛟支支吾吾道:“我……我记得……好像是什么……什么。”
“金蟾化形丹。”
“对对对,就是金蟾化形丹。”楚天蛟一拍手道。
楚炎哼了一声:“难怪修为多月未有寸进,原来心思早不在此。”
楚天蛟眼神飘忽,不敢直视楚炎。
“罢了,今日我也不是来教训你的。”楚炎摆摆手,盯着尸体解释道,“此人之所以能逃过探查,必是因为吃了化形丹!而此丹药也非寻常丹师炼制,否则一不可能逃过水牛前辈的探查,二药效不可能在人死后这么久还能维持。而之所以是金蟾化形丹,是因为药效褪去后,此人头发由黑及金色,乃是此丹的后遗症。说到底,很有可能是这个修为高深的丹师有意染指飞扬村,就是不知道这位厉害的丹师归属何方势力,不过既然有了些蛛丝马迹,要是有心查一查,也未必不能查出个底来。”
“按子琏大哥的意思是此人的背后之人,可是相当厉害啊,那我们飞扬村岂不是有危了?!现在应该速去禀告村长啊!事不宜迟,我这就去。”说完,楚天蛟就要转身离去。
“慢着!”楚炎喝道,“急什么!”
楚天蛟被楚炎喝止,身躯立马停住,转过身疑惑地看着楚炎。
“此事不要声张,你速将尸体拖到村西的荒地埋了。切记别让人了看见,还要埋得深些。”
楚炎站起身,轻轻拍了拍双袖的尘土,又从袖口抽出一面手帕,轻拭双手,随后把手帕随手往地上的尸体一扔,手帕在空中飘舞了一刻后,准确地盖在了尸体的脸庞上。
楚天蛟心中惊疑,不明白楚炎的用意,带着质问的语气说道:“子琏大哥这是何用意?这可是大祸患,应该赶快告知村长才是,否则万一有什么后果,我们如何承担得起?!”
“你放心,我知道轻重,心中自有打算。”楚炎看着楚天蛟,指着南方楚聂小院的方向,突然笑问道,“我问你,你可想赶走那个外人?”
楚天蛟知道楚炎指的是秦韵,点头道:“这还用说吗,他只不过是一个刚来一日的外人,尚不知底细,凭什么就能享用引灵阵的修行,还让我哥给他注灵,他算个什么东西,我哥还没给我注过灵呢!”
楚天蛟正愤愤说着,突然注意到楚炎似笑非笑的神情,回神说道:“子琏大哥莫非是想利用这具尸体来做文章?但是万一被村长知道了,这……”
“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到时候就算被人发现了端倪,我们只管解释说尸体是在埋下后才显化的原形就是,其他一概不知。”
“可子琏大哥你要如何……”
“唉……”楚炎抬头看着星空银河,眯着双眼淡笑道,“天机不可泄露,你且看着。”
在另一处,飞扬山后的楚聂家小院内,山水宁静,晚风清凉,秦韵与楚聂二人盘坐在竹席上,围着一张竹制矮桌,正在举杯小酌,空当时不时地夹些爽口下酒小菜,怡然自得。
“此酒,秦弟觉得如何呀?”楚炎举着陶制酒杯,虽然口中语气是询问,但是脸上却带着得意的神情,显然是对这酒的味道颇为自信。
秦韵微醺,饮了一小口,咂了咂嘴,回味赞道:“香味浓烈,有厚重的五谷之气,但入喉清新,回味时还带着丝丝甘甜,妙,真是妙啊!”
“喝,没想到秦弟年纪轻轻,品起酒来也是眼光独到啊!”楚聂听到秦韵的赞语,脸上都笑出花来了,随口问道,“你在家是不是也经常沉醉于这美妙的酒香之内,否则又怎能说得如此头头是道?”
“在家喝酒?”秦韵一愣,摆手笑道,“若我喝酒被家父见着了,非得被他拿着扫帚追着满大街打不可。家父啊,为了不让我喝酒,也不让我学,自己也是以身作则,滴酒不沾。但我知道,那都是表面功夫,他躲着我在深夜里偷喝,还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哈哈,其实我都看在眼里……不瞒楚大哥,我喝酒,也是悄悄约上死党发小,偷偷去夜市餐馆喝些高粱酒罢了。”
“看来秦弟与父亲关系也颇为不错啊。”楚聂看着秦韵脸上的灿烂笑容,不由得微微低头,举杯的手打着转,失神道:“说来,我和炎儿也好久没有在一起吃饭了。”
秦韵看见楚聂失魂的模样,从淡淡的醉意从脱身,说道:“我看子琏公子气质不凡,胸怀大志,将来成就也会非凡。”
“你也不用夸他,依我看,自他读了那些圣贤书后,变得迂腐,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楚聂叹了一口气,转而说道,“先不谈这些,来说说你的修行之事吧。秦弟可还记得我先前的话语。”
秦韵放下酒杯,正色道:“楚大哥之前说的小弟铭记,纵使灵根再强,体质跟不上,只会起到相反的效果。”
“欲速则不达。”楚聂缓缓道,“只不过我们也要因时制宜,如今乃是非常之时,我们必须摒弃一些古板,要来个求速则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