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聂喜上眉梢,不顾形象地笑着。一旁的楚若北看着生气,嘟起小嘴,伸出左脚脚踢了踢楚聂,无奈楚聂的身体就像一块钢铁,没踢疼别人不说,自己反倒两手抱着左脚疼得龇牙咧嘴。
“楚叔你真不顾情面,就这么想若北走呀。”楚若北不满。
楚聂也自知刚才有些失态,强忍着喜悦,严肃道:“若北,你已经长大了,也该出去历练历练了,楚叔不可能一辈子看着你不是。”
秦韵忍不住说道:“楚村长,这女娃才刚脱了开裆裤吧,看模样也就五六岁,您怎么说她长大了?”
楚若北哼得一声,说道:“你才刚脱了开裆裤呢,本姑娘那是天生慧根,生下来便会走路说话,哪像你,这么大的人了,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楚聂训斥一声:“若北,怎么对秦公子说话呢,平时楚叔教你的礼节都忘了?!你先回家去。”
“我还不想呆了呢。”楚若北一蹦一跳地离开了石室,突然又退后一步,后仰着上半身,侧头对秦韵说道:“待会再找你算账。”
楚聂闻言作势要打,吓得楚若北急忙跑了出去。
“楚村长,我……”秦韵现在满肚子的疑问,已经憋到了极限。
楚聂摆手道:“唉,秦公子,不必多言,我知道你有许多疑问,不过此地不是深谈之地,请先待我唤醒村民,再与你详谈。”
秦韵闻言,点头退后了两步。
楚聂面色沉稳,气势雄起,双腿各自往左右两边一迈,激起大片沙尘,稳稳地扎出了一个标准马步,同时双手摆出一道刚劲有力的起手式。
秦韵看楚聂气势如虹,如日中天的模样,觉得楚村长必不简单,绝对是一个高手中的高手,心中期待楚村长会用何等方式唤醒村民。
楚聂闭眼凝神,深呼吸了片刻,一副波澜不惊,世外高人的样子。
秦韵也紧张地忘记了呼***神集中地看着楚聂。
“醒!”楚聂突然大喝一声,吓得秦韵和土隐浑身一个激灵。
不过除了秦韵和土隐有所反应外,周围的村民依然浑浑噩噩地躺在地上,好像并没有什么作用。
楚聂尴尬地咳嗦了一声,解释道:“额,女神石庙有祖制,不可擅用修为,刚才我原本是想使一招飞龙吟天,只是许久没用生疏了,没发挥好,没发挥好。”
紧接着,楚聂又大喝了一声,村民们还是没有任何反应,楚聂冷汗都出来了,不甘心地又连续高喝了数声,这时,一名村民突然坐起。
“呵,就算不能使用修为,我的功法依然强大无匹。”楚聂总算找回了点面子,洋洋自得。
“大半夜的哪来的狗叫声,吵死了!”村民闭着眼,懵懵懂懂地自语完,又倒头陷入了昏睡。
秦韵和土隐浑身颤抖,不是被楚聂的大喝声吵的,而是在憋笑。
这时外面也传来了楚若北的嘲笑声:“楚叔,您辛苦了,我先回家熬点喉咙草给您补补嗓子。”
“你个小丫头片子还没走!”
“哈哈,走咯!”
楚聂感觉自己脑壳疼,只好老老实实地走到一名村民面前,掐起了人中,使劲按了一下,村民便立即清醒了过来。
秦韵见状也汗颜地拱手道:“楚村长,在下来帮您。”
两人加上土隐一个一个地给村民掐起了人中,虽然人多,好在清醒的村民也帮了忙,不多时间,一百多名村民便都恢复了正常。
村民们齐齐向秦韵表示感谢,同时又嫌弃地对楚聂说道:“村长,这是第几回了,你说你堂堂一个村长怎么老是着了女娃娃的道。”
“村长呀,不是我们说你,而是你也该长记性呀,女娃娃用的这迷魂檀香,就是从你屋里拿的吧。”
楚聂冒着冷汗,只好一个个赔罪。
秦韵见此情形,觉得楚聂当村长当成了食物链的底层,也是个人才。
安抚好村民后,楚聂终于抽开身,带着秦韵走出石室,绕到了山后一条小道上。
走了片刻,便进入到了一片坟场之中。虽说是坟场,但只有稀疏的几个坟土堆,各自土堆前立着腐朽陈旧的墓碑,上面的字迹大都被岁月侵蚀,已看不清了。
微风拂过,卷起几张坟土上的黄纸,让此时的气氛略显凄凉。
楚聂看向秦韵的布包,秦韵明了,嘱咐躲在布包内的土隐让其在外面等候。
楚聂带着秦韵,绕过前面的几个坟堆,来到最里面的一块墓碑前。与其说是墓碑,倒不如说只是一块坑洼的石板,青苔把墓碑整个表面包裹地严严实实,几道细小的裂缝里还长出几株杂草,随风摇曳。
秦韵问道:“楚村长,敢问这是老鬼的墓碑?”
楚聂点头道:“没错,这正是老鬼的墓碑,他在三天前去世。”
“三天!”秦韵心中惊讶,几个念头在心中闪过,“那不就是贪吃老鬼将自己带到竹林的那一天,这么说来,当天他就过世了,事情真的有如此巧合?这是不是老鬼设下的圈套,其实他并没有死?还有,既然楚若北是老鬼的女儿,为何亲爹过世了都没有伤心欲绝地模样,这实在是太不正常了。”
秦韵疑惑问道:“楚村长,我看着墓碑布满青苔裂缝,想是年头不少了吧?”
“不错,这墓碑,距今有两千多年了。”楚聂微笑着看向秦韵,“秦公子,你可相信死而复生?”
秦韵皱眉:“楚村长是何意?”
“老鬼第一次过世时,享年一千岁,然后又用了十年,从坟土里爬出来复生。”楚聂语出惊人。
秦韵惊道:“楚村长,您的意思是……!”
“老鬼第二次过世时,享年五百岁,这一次,用了五十年复生。”楚聂自顾自地继续说道,“第三次过世时,享年一百岁,用了一百年才复生。”
“楚村长,您的话语实在太匪夷所思,在下……”秦韵实在是不敢相信,有人可以死而复生,简直闻所未闻。
楚聂看向墓碑,淡淡道:“死而复生,就连对传说中的仙人都是极难做到的事,但老鬼,却做到了,虽然难以相信,但我在十年前的确曾亲眼见过。”
秦韵闻言,垂下手,安静听楚聂叙述。
“老鬼第四次过世时,享年五十岁,要用整整五百年才能复活。而十年前,也正是五百年复活期限到的日子。那一日,整个飞扬村的村民提前来到坟场守候,我亲眼看见,看见。”楚聂的声音渐渐开始颤抖,“看见老鬼就这么从自己坟堆里,穿着早已腐烂的衣服,完完整整地爬了出来,他笑着看着众人,只说了一句好久不见。”
“不知为何,复活以后的老鬼要么安安静静地呆在家里,要么呆在女神石庙里静坐,极少外出,就算外出,时间也极短,我总觉得好像她每一次离开飞扬村,身体就会受到损耗。我还记得六年前他外出了一次,时间很久,约有半年,回来后整个人像是丢了半条命,虚弱不堪。楚若北,也是那一次带回来的。”
秦韵想到了六年前自己被神秘人救命之事,这已经和楚聂所言关联了起来,只是贪吃老鬼究竟有什么目的。
“老鬼曾对我说,他每一次复活,都会遗忘很多事,神志会越来越混乱。他托我照顾好楚若北,他说他要在这一次去世前,在事情完全遗忘之前去做一件事,一件很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