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回宝光如来夜袭扬州城玉面书生手刃草上飞话说刘镇跳进扬子江后,童贯大喊叫抓住刘镇。但刘镇已游得远了,弓箭射不到,又叫战船拦截,一直追到江心,没有追上,不敢再追。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却说大江对面是润州,为天元国武安王方貌率军驻守。这日正值天元军将领狄成巡江,忽然一个小校道:“狄将军,对面似乎有战船驶来。”狄成一看,果然有战船快速向南岸驶来。狄成立即警觉——是否童贯的官军趁我不备,发起渡江攻势。他一面使人乘快马去润州城里向方貌报告,一面就近组织本部沿江战船做好应战准备。过了一会儿,他见对面战船似乎停下来了,再仔细一看,江里好像有个人牵着一匹马泅水朝南岸游来。
那人拉着马渐渐地近了。狄成寻思:“既然此人敢独自过来,一定是有原因的。要么是叛逃过来的,要么是来当奸细的。管他怎么着,等他来了再说。”他让开过去一只小船接应他。那人到了船边,船上小喽啰把他拉上船,马随船后,向狄成的大船驶来。那人随小喽啰登上大船,小喽啰对他道:“此我天元军狄将军也。”那人对狄成一揖道:“见过狄将军。在下刘镇,原是江宁都指挥使。贵军攻破江宁,在下潜过大江,投奔了童贯,本打算与朝廷出力,谁知童贯那厮翻脸不认人。他升堂议事,在下分析两军优劣局势,他不仅不听,还要斩杀在下。我将其执至江边,然后泅渡过来。请引我面见主帅,我有话说。”狄成听罢他的自述,“哦”了一声,然后给他换了一身天元军士兵的干衣服,穿好之后,刘镇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束,心里想笑又不敢吱声。狄成道:“那好走吧,先去见见我们武安王。”狄成又给他换了一匹马,叫五六个骑兵小校陪着他往润州城去。
刘镇同小校出门不久,便见从润州城方向来了一彪人马,走近了,小校对刘镇道:“前面骑黑马的是我们武安王方貌。”刘镇急忙跳下马,到了方貌面前,见方貌已勒住马,便上前一揖道:“败军之将刘镇参见大王!”方貌在马上道:“刘镇?你是?”刘镇道:“在下原是江宁都指挥使,半月前贵军攻占江宁时,逃到江北,不为童贯所用,今特来相投。”此时,方貌暂时顾不上与他搭讪,只“哼”了一声,便问小校道:“前面敌情如何?”刘镇道:“那是童贯派的船只追我的。到了江心就不敢来了。”小校道:“已经退回去了。”方貌道:“走,江边看一看。”小校在前面引路,方貌和刘镇并马跟着。到了江边,狄成迎上去道:“三大王,敌船已经退了,估计是追赶刘将军的。”方貌道:“嗯,要严密注意敌军动向,决不能在我们防区出问题!”狄成道:“三大王放心,我们在江上不停地巡逻,一有情况随即向您报告。”方貌道:“那好,我和刘将军就回润州去了。刘将军的事还要报到江宁皇上那儿去。”狄成道:“三大王好走!”方貌转身对刘镇道:“那咱们走吧!”刘镇便跟着方貌回润州去了。
路上,刘镇对方貌道:“三大王,童贯那边啥都没有准备好,他不敢轻易来犯的。那边的情况我了解不少,等见了大王,我会把我所知道的尽数讲给大王,哦!皇上。”方貌听了他的话,并没有立即回答,因为这个刘镇,还不知道他是真投降,还是童贯使得苦肉计,让他来当奸细。所以,只点了点头。但方貌寻思道:“刘镇的来投,不管是真是假,当下必须先稳住他,若是真的,对我军御敌十分有利,若是奸细,大哥和圆觉大师必会另作打算。”想到这里,他决定先招待他一番,然后使人陪他去江宁。
进了润州城,方貌摆下宴席,为刘镇接风。席上,一边饮酒,方貌又问了一些细节,但始终有些疑点,无法解释,方貌也不去细追究了,心想“难题留给圆觉大师去解吧!”于是,饭后他叫薛斗南带上十几个士兵陪着刘镇走陆路前往江宁。
到了江宁,寻着制置使衙门,直接来见圆觉大师。进了大师的西厢房内,刘镇看着这熟悉的地方——这是他过去常来常往的地方,想着当时离开江宁后这一段时间的经历,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不觉得黯然神伤。薛斗南简单地把刘镇的情况对圆觉大师说了一遍后,对大师道:“我要回去向三大王复命去了。”大师道:“那好,你们回去吧。告诉三大王,润州乃江防重地,要他仔细了。”薛斗南告别圆觉大师回润州去了。
回过头来,圆觉大师要刘镇坐下,并给他沏了茶。然后坐下对刘镇道:“刘将军也是江南名将了,童贯怎么会杀你呢?”刘镇把自己在江宁逃脱,偷渡过江去见童贯的事,对圆觉大师尽皆说了,并说:“童贯还许诺,剿灭贵军后,还让我做江宁都监,不料他把我当成软柿子捏,居然在议事堂要拿我开刀,杀鸡儆猴,老子是那种想怎么捏就怎么捏的人么?亏得我反应快,挟住他,才逃了出来。”说完,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圆觉大师安慰他道:“来了就好了!弃暗投明是你明智的选择。现在的朝廷官员不仅对老百姓残暴,对下级官员也冷酷无情。我当年就是受到童贯的迫害才遁入空门的。但是,后见我主胸怀大志,且上应天意,下扶黎民,除暴安良,替天行道,再不出山,心何以安?”刘镇道:“大师真乃胸有天下,社稷之臣也。”大师道:“刘将军此次来投,有何见教?”刘镇道:“大师,实话对你讲,童贯的军队现在可以说毫无渡江作战的能力。他从东京出发时,根本就没有战船,本打算到了江边后,要各路节度使自行想办法过江,谁知到了扬子江边后才发现,贵军已打到江边,非一般船只可以渡江。这才令各路节度使就地取材,打造战船。谁想各路节度使在打造战船时,对老百姓大肆掠夺,弄得民怨沸腾,乃至与小股盗贼摩擦不断,似这样如何能打胜仗。我就是在开会时说道此事,被童贯抓住话把儿,说我慢了军心要杀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