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贯道:“此言本有道理,但我也考虑过,我军绕道敌人后方,贼寇也会绕道我军后方,进行捣乱,使我军应接不暇。是故我计划使人暗渡长江,去江南西路,让江南西路制置使熊宽出兵,在我军渡江时策应一下。而我军主力守好江防,以免贼兵钻我们的空子。”姚平仲道:“高!高!枢相考虑的更加全面。”
此时,江宁都指挥使刘镇见大家都在恭维童贯,于是也站起道:“枢相,你刚才讲的都很到位,末将十分钦佩。但我们目今的情况与赤壁之战时的情况太相似了。如何才能保证我军不蹈曹*的覆辙,是我们应该慎重考虑的。”童贯道:“哦!你倒说说看!”刘镇见童贯对他提出的问题感兴趣,便大胆地侃侃而谈:“赤壁之战是东汉末期建安十三年孙刘联军打破曹*军队的一次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著名战役。曹*率军二十余万,号称八十万,孙刘联军只有五万人。但周瑜在诸葛亮辅佐下,用火攻,大败曹*。”刘镇说到此处,其他人在下面窃窃私语。有人说:“赤壁之战,谁人不知,在此露能。”有人道:“这不是把朝廷大军比作曹*,而把贼兵比作孙刘之军么?”这些议论,童贯已都听见,但犹耐着性子往下听,并不多言。刘镇接着往下说:“曹*之败,析其原因,按诸葛亮的说法,一是北军不习水战,二是千里奔袭兵疲将老,三是曹军虽众,人心散涣……”说了一通以后,他又接着道:“我军亦多北方人,不习水战,行军千里来到大江边,还听说为了造船,抢了老百姓很多东西,民心尽失,似此如何能打胜仗……”刘镇说到这里,童贯脸色都变了。他说道:“你说什么?曹*的劣势我军都有了是不是?”刘镇一看童贯发怒,恐惧起来,连忙道:“枢相,我的意思是……”童贯怒道:“你的意思是我军必败!我军不习水战,我军骚扰百姓,民心尽失。败军之将又来此逞能。”刘镇还要辩白,童贯不听,大喝一声:“刀斧手何在?将这个慢我军心的家伙拉出去砍了!”刘镇一看要杀他,赶快跑到童贯跟前,跪在地上道:“枢相啊,末将无知,罪该万死,再也不敢多言。”童贯又道:“拉出去!”诸将见童贯发怒,无一人敢言,更没人敢替刘镇求情。此时,冲进来两个彪形大汉,一人一只胳膊架住刘镇就要往外拖。刘镇一看求情不成,一种求生的本能突然使他忘记了一切。他寻思,我在江宁没有死在贼寇手中,偷渡大江辗转来投奔于你,本打算杀贼立功,再受重用,谁知却因为在作战会上因直言我军劣势,希望在对敌作战中引起注意,却被以慢军心要杀头,他心有不甘。此时,他已顾不得许多了,凭着他超群的武功,两只胳膊向后一甩,两个大汉被他甩到墙角,然后他冲上来,用左胳膊勒住童贯的脖子,想以童贯做人质逃离此间。但他手中没有兵器,低头一看,童贯腰间悬着一口宝剑,便顺手抽出,搁在童贯脖子上,大喝道:“谁敢上前,我先结果了童贯。”参加会议的人都被他这一招弄懵了,且刘镇是员猛将,武功高超,在座的节度使以文官居多,且都知道刘镇的威名,因此无人敢上前。那两个刀斧手大汉想上前,刘镇拿刀朝他俩一指道:“不怕死的来吧!”童贯也是措手不及,不知道他竟会来这一手,一时也不知怎么办才好。只听得刘镇又道:“我是一心一意为朝廷能打胜仗着想,给你分析我军优势和劣势,你不等我把话说完,就要杀我。你杀鸡儆猴居然以我为鸡。我问你,你是要死还是要活?”童贯是一个宦官出身,手无缚鸡之力,仅靠投机钻营升迁至枢密使,从来没有经过这种阵势,现在他大脑里一片空白,肚里寻思道:“死了,就什么也完了!”——他是个怕死鬼。于是胆怯地道:“哎哎刘将军,你说咋办就咋办,请不要杀我!”刘镇道:“那好,跟我走一趟。”他拖着童贯走出府衙大堂,然后又对童贯道:“叫人准备两匹快马。”童贯对参将喊道:“快牵两匹快马来!”刘镇勒着童贯站在院子里,右手提着宝剑,怒目圆睁,满院的兵将因投鼠忌器,无一人敢上前。参将见此情景,也只好按照童贯的吩咐去牵马。参将把马牵来,刘镇道:“都离得远一点!”然后持剑的手一把扯过马缰,他见两匹马无法用,只好左手向下搂住童贯的腰,夹住童贯,翻身上了一匹马。出了府衙大门,向江边驰来。后面众节度使和帅府兵将各各寻得马匹,在后面跟着。刘镇挟持着童贯到了江边,朝着战船稀疏的地方跑去。看看到了水边,他把童贯朝地下一掼,骂了声:“去你妈的,老子是你*反的!”然后骑着马跳进滚滚长江。童贯被他勒了半天脖子,又夹在腋下在马上颠簸了十数里,此时又被掼在地上,头晕目眩,喘息了半天才回过神来。他抬头看见有人跟来,便歇斯底里地喊道:“逮住他——”跟在后面的众将听了,都飞马跑到江边,张弓搭箭,纷纷射向刘镇。但久在江宁任职的刘镇,知道水战的重要,平时也练就一身水上功夫,水性非同寻常,他拉着马缰已经游了有半里之遥。众人所射之箭,纷纷落入他身后的江水中。有的将领马上指挥战船追击,一直追到江心。正是:元帅斩将为将执,艺人驯虎被虎伤。
毕竟刘镇被江中战船追上没有,如果没追上刘镇又将往哪里去,且看下文分解。
褚先生语:方腊礼贤下士,无意中喜得名兽医,这对当时冷兵器时代的马军有多大好处,简直不可估量。童贯为了警示各路节度使,杀鸡儆猴,竟要将刘镇斩首,不料刘镇是员猛将,不仅没有杀成,反而使自己狼狈之至。其心也黑,其法也蠢,其果也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