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混战,天元军就占领了江宁城,而后又把玄武门和西门打开,从幕府山、燕子矶登陆的天元军,也顺利入城。谭稹、郭仲荀被俘,钟卫民被杀。
再说城外。沈泽、赵毅、王仁、温克让带领近两万人,在城南和城东一带,搜捕刘镇、江桧之、苏静奇等人带领的抢东西官军。除了刘镇和部分官军逃走以外,抢东西的官军大部被歼灭或被俘,江桧之被沈泽杀死,被俘获的兵士指认出来。苏静奇死于乱军之中,也是随后被投降的官军说出来的。天元军大获全胜,固若金汤的江宁城,在谭稹坚守了十数天后,终于被司行方攻破了。
为了固守江宁城,谭稹要刘镇、江桧之、苏静奇等将军带着官军出城强抢老百姓的东西,激起了江宁四周的老百姓的愤慨,后来老百姓知道截杀抢掠百姓的官军的是方腊的天元军,大家奔走相告,齐呼“方腊万岁”,这为方腊及天元军在东南一带的威望更增添了一层。所以后来方腊死后,东南人民为了纪念他,还修了许多建筑,其中有“方腊祠”、“方腊洞”等,这是后话。
且说江南东路制置使谭稹和廉访使郭仲荀,被天元军俘获后,大骂不止。司行方派张近仁到杭州请示方腊如何处理。两日后,张近仁返回,说方七佛已取了广德军,让司行方、厉天闰、方七佛三路人马一起去取太平州和池州。谭稹和郭仲荀如不愿投降,便就地正法。司行方问道:“方七佛现在哪里?”张近仁道:“方七佛部已通过宣州北部到达南陵,对太平州形成包围之势。”司行方道:“那你先行往太平州,看厉天闰部现在何处,我部随后就到。”张近仁用过餐,又跨上“绝影神骏”向太平州出发了。
张近仁走后,司行方和包天师在制置使衙门大堂坐定,要胡腾、胡彦兄弟把谭稹和郭仲荀押来审问。不一会儿,谭稹和郭仲荀一边大骂,一边被几个小喽啰推搡着带过来。他俩来到大堂,谭稹骂得更凶。司行方大声道:“被俘之人,还猖狂什么?”谭稹道:“小小毛贼,充什么大?”司行方道:“哼!小小毛贼?不要说你一个制置使,就是他大宋皇帝,我们也不把他放在眼里。”谭稹道:“想他方腊,算什么东西,一介草民,居然也敢妄称皇帝,贻笑大方!”司行方道:“草民怎么啦?汉刘邦也不过小小厅长。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朝廷无道,万民共讨之!”郭仲荀道:“乌合之众,名不正言不顺,看你们还能蹦跶到几时!”司行方见他俩这么顽固,只好说道:“算了算了,两位大人还有什么话说?没话说只好送你们上路了。”谭稹道:“可惜死在贼寇手里。万岁呀!臣为国尽忠了!”说完与郭仲荀面朝西北——东京方向跪下,磕头如捣蒜,泪流满面。司行方叫人拿来两只炙鸡,两盏酒,但二人看都不看。于是,司行方大喊道:“行刑!”
司行方斩了谭稹和郭仲荀后,因为刘镇在逃,因此留下王仁、白钦、计稷率一万人马守江宁,而后分两路进军太平州。水军在乔正、谢福率领下沿长江西下,自己和包天师率马步军过板桥店、江宁镇直*采石。其时,厉天闰部已至当涂外围。而太平州知州于国恩早就听说天元军五路人马北征,于是派出十几路细作打探各路天元军动向。当他得知天元军已攻破苏州、常州、润州,后来江南东路首府江宁与广德军也已先后失陷后,带着太平州数千人马和官吏乘船渡江北逃,且美其名曰“为朝廷保存一些实力”。
却说于国恩逃走后,厉天闰并不知道太平州是座空城。等到围了一天后,见城上没有一点动静,于是下令攻城。谁知没遇到任何抵抗,就兵不血刃进了太平州。厉天闰刚刚在州衙坐定,张近仁就到了。厉天闰一见张近仁,立刻问他江宁战果。张近仁把司行方趁江宁将士如何到城外抢粮、抢可用作守城的东西,又如何使人扮作官军冲城,进而占领全城的情况说了一遍,然后道:“司将军带着人马随后就到太平州。”厉天闰听了大喜,因为这正是他预想的结果。
当天下午,司行方与包天师就到了。厉天闰叫霍成富、元兴、姚义在太白楼大摆筵宴,两路头领聚会,庆贺江宁、太平州两处大捷。
却说这太白楼胸襟长江,背倚翠罗,东临采石,西望当涂。始建于唐元和年间,是为了纪念唐代大诗人李白所建。始名“谪仙楼”,后改“太白楼”,有“风月江天贮一楼”之说。相传当年李太白晚景窘困,从金陵来投时任当涂令的族叔李阳冰。一日与叔同饮于采石矶,大醉,又泛舟于江上,忽见明月映于江,便扑而捉之,遂溺死。其地有“捉月台”,后人又在此地建“捉月亭”,以示怀念。
是日晚,正好是月白风清。三十余员天元军头领齐聚太白楼,欢喜饮宴。厉天闰听说当地有名酒,曰“醉谪仙”,便让人弄来数十坛,供众将享用。觥筹交错间,厉天闰道:“诸位!李太白乃唐朝大诗人。今日我等相聚于此,可与太白共饮,但谁人可作一诗,能与诗人同醉?”众头领面面相觑,都默不作声。可见将军们战场上拼杀都不含糊,一说作诗,都偃旗息鼓了。司行方见无人应承,便道:“罢了罢了!李太白是文人,我们都是武人、粗人,不作诗也罢,给谪仙敬几杯酒吧。来来来,咱每人敬谪仙一杯,让谪仙与我们再同醉一次吧!”说着,他端着酒杯站起来,来到栏杆边上,把酒洒向大江。随后,众头领依次端酒出来,洒进江里。此时,有人见明月照在江上,虽不能作诗,却读过李白的诗,不由得念出声来:“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烹牛宰羊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举杯一问之”“但愿当歌对酒时,月光长照金樽里”。读到名句时,还有人小声附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