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厉天闰再一次强攻江宁城。城上抵抗仍然十分顽强,仍未攻下。到了晚间,厉天闰对张近仁道:“看来江宁一会半会儿不好拿下。明日一早,你到润州去一趟,看那边情况怎样。晚上我等你的消息。”张近仁道:“等我来咱再决定下一步。”厉天闰又把自己的想法如此这般地对张近仁说了一遍。张近仁点点头道:“不行我连夜去?”厉天闰道:“这事不急,还是歇息一晚再去吧。”
次日一早,张近仁吃罢早点,跨上“绝影神骏”就向润州出发。不到一个时辰,张近仁就到了江宁和润州交界的下蜀镇。他下马到镇上稍事歇息,喂了喂马,自己也弄了点吃的带上,便又朝润州奔驰。进了润州地界,又跑了十数里,便看见前面旌旗招展,尘土飞扬。他勒住马,仔细看了看,见是天元军旗号,这才放心前去。走近一看,司行方和包天师并马走在前面。张近仁迎上去,把厉天闰的意思对他俩说了一遍。司行方道:“不好,得赶快告知北路水军,让他们停止前进,原地待命。好在水上走得慢,估计现在也刚好入江。近仁,你的马快,你抄近道往金山去知会他们。”张近仁不敢稍停,打马去了。
却说张近仁骑马到了江边,看到天元军船只绵延十数里,沿着江南岸向西驶去,他便沿着江岸,赶上头船,见了乔正、谢福,传达了司行方的意思后,便顺原路返回江宁。见了厉天闰,把见到司行方和包天师,以及去江边知会乔正、谢福的事又尽皆说了,厉天闰大喜。随后厉天闰使小校去四门通知了一遍,要全军依计而行。当晚,厉天闰、郑彪率大队人马西行,去往太平州。
却说谭稹在城里抵抗了数日,总算抵挡住了方腊贼兵的攻城。他和郭仲荀等众将昼夜上城,虽然精疲力尽,也不敢稍有松懈。这一日,未见贼兵攻城,他登上城楼眺望敌营,只见静悄悄的。他寻思,贼兵伤亡不小,肯定也累得不轻,今天或许在睡觉,但他依然不敢大意,更不敢出城劫营,万一劫了空营,中他埋伏,那岂不是前功尽弃。他让兵士密切注视贼营动静,自己找了个板床,就在城楼内歇息起来。一直到晚间,没有丝毫动静。
次日天亮,有值夜官兵来报说,昨夜贼兵尽皆拔寨走了,不知去向。谭稹觉得奇怪——是朝廷派兵前来清剿,还是他在耍什么阴谋诡计?他派出数路官兵悄悄出城,打探情况。打探消息的人回来报说,贼兵昨夜拔寨起程向西去了。谭稹寻思:贼兵强攻我江宁几次,没有攻下,就撤兵走了?难道说,他硬骨头啃不动,去啃太平州去了?倘如此,我得赶快做好他二次来攻的准备。于是他派人再探,必须弄清贼兵的准确去向。他知道,贼兵还会卷土重来,东南大部都被他占领,不会放弃这一座孤城。前几天上了厉天闰的当,被他骗去那么多支箭,必须尽快补充,还要调集大量粮草,以备固守。于是,他一面派快马再去朝廷催促救援,一面让钟为民召集逃来江宁的几个知县,迅速回去筹措粮草,尽快运来江宁。自己却让刘镇、江桧之、苏静奇带兵出城,到附近老百姓家里抢来铁器,用作打造箭簇,再到贼营去看有无可用器械,能用的尽数搬进城中。部署完毕,自己回衙歇息,并考虑下一步防卫方案。
却说司行方得到张近仁的传话后,叫大队人马隐蔽前进,封锁来路,不让任何人去往江宁,以免有人偷偷去江宁报信,然后派细作潜往江宁打探官军动静。而后大队人马乘夜间天黑,运动到东阳镇、土桥镇、淳化镇一线,逐步形成对江宁城的弧形包围,又令伍应星、钱振鹏、邬福、苟正各带一千马军,伺机闪击江宁城。令乔正、谢福、胡腾、胡彦等,从幕府山、燕子矶一带登陆,包抄玄武门、西门和下水门。
是日夜,细作来报说,江宁城的官兵一早从东门和南门出城,到民间各村去抢东西,傍黑回城。司行方令各部做好准备,在次日官军再度出城后,要伍应星、钱振鹏攻入东门,邬福、苟正冲他南门。沈泽、赵毅、王仁、温克让、白钦、计稷,率马军和一部分步军,对付出城抢东西的官军。
且说谭稹见刘镇、江桧之、苏静奇出城抢东西比较顺利,弄来了不少可用之物,大喜。便令他们明日集中力量,再出去一趟,多弄些回来,后日将闭上城门,不再出城。他哪里知道,就在这最后一天,江宁就被天元军攻破。
却说次日午时,南门守城官军正在城楼上守望出城抢东西的官军回城。忽见一队官军急匆匆从城外往城里跑,后面跟着一队马军,正不知是怎么回事,赶紧打开城门放他们进来。谁知前面的步军进了城门,就把守门的官军一顿砍瓜切菜给解决了。随后又有一队天元军马军跟着冲了进来。也就在此时,东门与南门一样被天元军冲入。接着,司行方和包天师也分别率天元军大队人马从东门和南门入城,顿时城中大乱。
列位看官!你道这是怎么回事?原来,司行方待官军出城抢东西后,立即叫白钦和计稷各带一百余名步军,把取润州时的官军服装换上,化装成出城抢东西的官军,带着一些“抢来的东西”,于午牌时分,分别向南门和东门跑来。让伍应星、邬福着便装带着马军,跟在步军后面进城。当时守城官兵分不清他们到底是什么人,放进了步军,马军也随后跟入。再后来,钱振鹏和苟正带着天元军马军进城。就这样,白钦、伍应星、钱振鹏次第攻入南门,计稷、邬福、苟正次第攻入东门。司行方、张近仁带着一万人马进入南门,包天师带着一万人马进入东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