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羊与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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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四,巴特去水街远红生榨米粉吃了一碗米粉,这是十几年不改的习惯,“远红”讨个彩头。又转到仓库,给值班的老何发个红包。上到五楼茶室准备菜,今天巴特开年,也是不改的习惯。

临近中午,朋友们陆陆续续的来到,互相拱手拜年,煞是热闹。开了两台麻将,一群人闹哄哄的。喝茶吹牛的,打牌的,还有去厨房帮助巴特做菜的。

下午小周带着泡泡和外婆过来了,巴特见状,吆喝着开席。互相敬酒,酒至半酣,泡泡捧着一大摞红包跑过来“老爸,红包给你拿着,给老妈一会又给没收了”,一群人哄堂大笑,巴特起身把红包放在柜子顶上,把泡泡搂在怀里。告诉她等下别忘了拿。

若干年后泡泡数着就几个至亲给的红包问巴特“老爸,为什么这两年我收的红包这么少了?”巴特无语,小周拉开泡泡说“你爸爸这几年身体不好,不请叔叔阿姨吃饭了,所以你收到的红包少了,等爸爸身体好就能收很多红包的”。

巴特心里酸楚,自己落魄的事情怎么能对孩子讲呢。人落魄了,孩子收到的红包都少了,很现实的社会。以前那些依附在巴特身边的人都不见了,就是请他们一起吃个开年饭都推三阻四的找理由不参加。现在巴特每年就请两三个好友一起开个年了。

中国人的生存哲学是基于农耕文化的熟人社会法则衍变形成的,熟人社会重视人与人之间的私人关系,人与人通过这种关系联系起来,形成了各具特色的关系网

熟人社会是相对独立的,也肯定只有也只能有一个中心。大一统的社会有一个大中心,小圈子、小社会有一个小中心。但,不管大小是什么中心,在这个中心的四周由近而远贵贱强弱、富贫多寡已经确定。是封闭的、静止的,有的甚至是可以世袭的。也就是说,一旦主要是权力介入而不是规则介入,人们主要受权力有形和无形的支配而不是受规则有形和无形的支配,那么,这个熟人社会就已经形成。人治重于法治、权力大于法律的特征难以动摇。经济越落后的地区熟人社会形态越明显。农耕文化的基础是互相尊敬、互相帮助,否则无法抵抗各种自然灾害。熟人社会在稳定状态下轻易不会破坏之间的关系,哪怕有矛盾,当面也客客气气的。

那么与熟人社会相对的是陌生人社会,陌生人社会是多元的、百花齐放的社会。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独立、自由、平等的,是只有客观的契约、没有主观的身份意识的。是依据开放、效率、公平、竞争等规则,是动态的。陌生人社会需要自己努力、遵守规则。经济越发达的地区社会形态越趋于陌生人社会。陌生人社会,因为有规则存在,不存在人为因素干扰,有矛盾由规则体系去评判,因此不会存在客气与不客气。

这两个社会形态如果用一句话来概括就是:熟人社会容易把人养成一群羊,陌生人社会会把人变成狼。

两种社会各有利弊,熟人社会讲究手腕、手段,讲利害。陌生人社会讲规则、创新、有是非观。因此在熟人社会里如果你落魄了,在关系网里会很快的剔除,因为你不能提供给他人利益了,甚至会给他人造成伤害。

而在陌生人社会里,只要你讲规则、有能力创新,你很快就能恢复起来。

例如中国商界的传奇人物史玉柱,在巨人大厦倾塌之后是去陌生人社会融资回来再创辉煌的,如果在熟人社会,他只能一生顶着“老赖”的帽子卑微的生活。

好了,言归正传。天快黑的时候巴特也喝的迷迷糊糊了,就开始泡茶,由他们那些酒鬼继续搏杀。

一边泡茶,一边和几个不好酒早就围在茶桌前闲聊的几个老哥聊天,把自己今年的打算跟几个老哥说了,大部分都表示认可和支持,只有一位老哥建议巴特最好不要急着出山,先去找家公司打一段时间工。老哥一边捻着花生一边对巴特讲:

“你能力是有,论做企业,我们都不如你,不过你在这里闲了几年,管理上肯定生疏了,而且这几年外面变化太大,你可能不适应了,刚才我看你招呼客人也不像以前那样挥洒自如了,你有些懒了,有些人招呼不到位,你请他吃饭适得其反啊。要不我介绍你去一家地产公司吧,老板我们很熟,公司的总经理刚刚离职,你去比较合适。”

巴特喝酒后意识比较模糊,表示还是要自己出来创业,老哥笑笑“没关系,以后有什么我都支持你,就是给你提个醒。”果不其然,在巴特失败以后,老哥几次伸出援手,才能让巴特苟延残喘。

这老哥是智者,在体系内不争不夺,自己份内的事做的让人无可挑剔,份外的事一概不理,现在也身居高位,颇受器重。

智者永远是高智商人群产生,但高智商不一定是智者。

转眼就过了元宵节,巴特带着小周和几个召集回来的老员工去接收陈东菜市场,进场后一地的狼藉,找了几个工人打扫一轮才能进去,看了一下得改造一轮才能使用,就和大家商量出个方案。争取一周后进场施工。阿新上班的通信公司倒闭了,闲赋在家,巴特邀请他加入,一是本村有个照应,而是阿新有点收入。

肥鱼也如愿以偿的成了股东,和阿新跑前跑后的一起忙起来。

出了方案,进场施工后,有两个村民总是在场地里晃悠,巴特就问阿新是什么人,阿新说这两个是村里的搅屎棍,要防备一下。巴特心里有数,也跟阿新交代看紧就好。

一天阿新带了一个姓宋的村民过来,说是以前村委的人,这一任被排挤出去,想今年继续竞争村长。听说巴特理论水平高,想跟巴特请教些问题。这个人的出现,巴特陷入了陈东村的政治纷争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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