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翻天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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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天翻地覆

一直没见到圣女或者她的那个实验团队,真想看看他们的进展到底如何,可是看情形,估摸着没啥希望。书呆子真是没用,液体合金到现在还没多大进展。这些天,小豆子一直寸步不离跟着书呆子,他真的想帮他做好那个混凝土,只要能把这四根擎天柱,尤其是那个不周山的小蛮腰弄结实了,那就不需要移民,至少短时间内地球就没事啦,那他和大老婆也可以在此穷山恶水勉强生存下去,多好呀!没想到这个小蛮腰美得要命,也阴险得要命。看来山跟女人一样,不能光看表面,还是要有点可靠的理德。

万弗里海越来越疯癫,不到一个月里,疯狗浪没有征兆的出现了三次,第一次跟第二次间隔十五天,第二次跟第三次间隔六天,第三次跟第二次间隔三天。看来距离彻底疯癫没多久了。

“今年万弗里海的颠覆可能要提前。”圣者团对外这么汇报。这也是长老会的监测局专家得出的结论,他们向长老会报告:万弗里海颠覆将提前九天,在今年的八月十九日。

第三次疯狗浪扑到小镇上来,多数的木头房子因为不够牢靠而遭到肢解,海水越过交易市场,也越过小镇,积水淹没小镇街道一米多高,这是往年没有过的,害怕的人们都感觉到今年的异常,焦急等着最后一班船的到来。还好,距离天翻地覆只剩二十一天的时候,两艘货轮次第出现,缓解从四面八方拥挤到小镇的人们的紧张心情,除了五个圣者和监测局的几个关键人员,该撤离的人员都将搭乘这一班船,包括驻军、科学家、政府工作人员等,这是最后一趟班船。

小镇神庙圣者高清和哈里要留到最后,等待颠覆的发生,见证和评估颠覆的后果,直到翻天覆地的那一刻,他们才会跟监测局的几个科学家坐无人机离开。哈里已经为小豆子夫妇安排好了退路,给他两件圣使者的白袍,这样他们在登船的时候就不需要经过安检,直接走贵宾通道。哈里还建议小豆子他们到万弗里的圣庙暂避,并且说圣女已经知道他的身份,很乐意接纳他们。

小豆子的社会关系搞得不错,这些天圣者们的吃饭问题都是小豆子在伺候,当然他只是个店小二,负责送饭的。

虽然只有少数几个人留下来,但不是还得吃饭,不是吗?小豆子建议让郭美丽留下来做饭吧,他也想看看什么是翻天覆地,让他们夫妇俩跟他们一起走吧。哈里觉得小豆子说得有理,让他们跟他们一起走也不挤。他说他是怕他们有危险。

郭美丽是不同意呆下来的,她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小豆子解释说他这叫傍大款,这些圣者是他们的保护伞,呆在他们身边才安全,坐船不安全,现在海都在翻腾,到处是泡沫,时不时的一个个疯狗浪,还是坐无人机安全。郭美丽觉得小老公分析有道理,她也就提心吊胆地留下来,做饭的时候,她要小豆子帮忙,不做饭的时候,她就跟在小豆子身边。

离天翻地覆的日子越近,天气越反常,甚至郭美丽觉得不拉着小豆子的手,他就会在满天的迷雾和雨丝中消失。还有更特别奇怪的:海水大面积褪去,就像打了败仗,比谁跑得快似的,监测点由码头也就搬到一公里外的不周山山脚下,海水真的不见了,不周山的山脚满是牡蛎壳。监测点搬这么远,却没人帮她搬食材,郭美丽说你们吃牡蛎吧,现成的,她不煮了。见大家真的挖牡蛎吃,她反而过意不去,搬了几块石头搭个简易灶台,做起海蛎煎。

起先,人们跟着海水跑,到了不周山后,人们不再跑了,他们当猴子,不停地在不周山上爬来爬去。正在这时,圣女带着十二个圣骑士坐着四架无人机赶来了,他们带来了依然不是很成熟的“五色石”,一种能跟山体很好相融的无机非金属粘合剂。

时间紧任务重,1个圣骑士被分成四组,每组人开始作业,跟消防员似的,他们往从无人机的储物仓里拉出一条管道,然后把管道喷头插入山体的岩石裂缝中,开始开动机器喷射一种黄色的、半透明胶体,这就是“五色石”。本以为“五色石”是五种颜料,没想到是黄色的,看样子“五色石”的名称来源于它的原料,一种叫“五色石”的原料。低处的灌浆很容易,山体的高处就不那么容易了,尤其是最高处。跟空中加油机的加油一样,圣骑士得坐上无人机到高空跟给山体灌浆。高清圣者说他对不周山比较了解,他愿意带人加固最需要修复的小蛮腰。圣女想了一会儿后点头同意。

到达圣者这种级别,生命对他们来说不在于活得是否长久,而在于有意义。他们都是具有献身精神的。

小豆子说论起攀爬的功夫还是他比较合适一些,他建议圣女让他跟高清圣者一起。圣女用很深邃的眼神盯着他的眼珠子好一会儿,然后转头看看哈里圣者,哈里圣者点点头表示同意。在维护万弗里海安全的目标上,他们的立场是相同而坚定的。

郭美丽不同意,拉着小豆子到一边去,先是愤怒地说这事很危险,而且不是他们的事,没必要参与。见小豆子一定要这么做,她哭着说要是他有什么意外,她一个人该怎么办呀?小豆子说如果不周山倒塌,万弗里海肯定完蛋,即使这个星球没有毁灭,生活环境也将大大被破坏,水源短缺,最大的人口城市万弗里的蜥蜴人得不到妥善安置,那么他们肯定要移民地球,到那时,他和她即使活着也不会活得很好,要么在这个缺水的冰球上苦苦求生,要么跟着舰队去占领自己的故乡。现在不周山的安危不仅仅是蜥蜴人的事,也是他们地球的事。

郭美丽可不这么想,她觉得这个星球已经够老的,毁灭是迟早的事,现在不移民,将来也一定会移民。不用管这些,他们俩的寿命不像蜥蜴人,活不了那么长,后人的事让后人去管吧。

小豆子转头看了看圣女,对郭美丽说现在情况有了变化,有必要赌一把,他赌“五色石”有效,那么“五色石”就可以巩固这个星球的框架,这个星球就可以继续撑下去,说不定可以撑到黑星适合蜥蜴人居住的那个时候。很明显,从今年开始,长老会将会不惜代价、加大力气改造黑星,这种改造工程将极大缩短黑星适宜居住的进程。

“赌一把,赢了我们就能安心过我们的小日子。失败了,我也会很好地保护自己。”小豆子附在郭美丽耳边告诉他的小算盘,说实在危险,他就爬到穹顶,钻进里头的隧道然后到另一头的北半球,然后再返过头来找她。“没事的,一定没事的。”他不停安慰她,鼓励她。

时间不多了,海水现在是到了万弗里的底部,等一下就倒转过来,他们得赶紧加固作业,圣女拉走郭美丽,对小豆子说她会好好照顾郭美丽,并且跟始终跟她在一起,不管发生什么事。这等于给了一个保护伞,免除小豆子的后顾之忧。

知道这时候不答应也不行,郭美丽忧愁着脸,看着小老公坐上了无人机,飞上了那未知的、雾蒙蒙的高空。

看着监控室,看见升空不久的四架无人机的信号都消失在绿莹莹的屏幕上,郭美丽又哭了。圣女安慰她说没事的,没事的,并解释说这是因为水雾中带了电子,电子对跟踪信号造成干扰,旁边的那个四个闪烁的铱灯表明他们都很安全。

小豆子他们来到了最关键的小蛮腰处,此时的无人机似乎处于无重力状态,高清指示手动驾驶的驾驶员绕着小蛮腰滑翔。等他们看清楚小蛮腰的现状后,高清指着一个大裂缝,要求小豆子把输送带接到那个裂缝中。

就这样,无人机悬浮在肥皂泡一般的薄膜之间,小豆子和另一个圣骑士各拉住一条输送带往大裂缝降落,穹顶的冰渣时不时掉落到他们的身上,水雾在他们身边穿过来荡过去,不一会儿就浑身湿漉漉的,让小豆子觉得不适应的不是寒冷,而是一阵强烈的眩晕感,很想呕吐。小豆子晕乎乎紧紧抱住裂缝的洞壁,然后塞进管道喷头,再拉拉管道三下,示意上头开始送料。无人机开始输送后,小豆子发现黄色半透明胶体的行进方向不是很确切,胶体带着管道一会儿往上走,一会儿往下走,必须得抓牢管道,死死按住喷头才成。跟小豆子一起作业的那个圣骑士控制不住管道,反而被管道带起,像风筝那样飘起来,又轰地一下摔在山岩上,掉落深深的山下。高清拉着圣骑士的安全绳,想把他拉回来,无奈像拉一头蛮牛似的,安全起见,也为了达成终极目标,高清狠狠心,剪断绳子。已经一大半年纪的他勉强从管道上滑落下来,到了大裂缝的时候,他的脸色已经发黑,小豆子帮他按住了输送带。有了背心手套,小豆子抓得挺牢,只是头脑和肚子难受,尤其是肚子里的五脏简直不是自己的,都在往外跑。

没超过十分钟,高清圣者就被不停甩动的输送管道给甩得快虚脱了。见他喘不过气来的样子,小豆子拉了拉他的安全绳,示意他回去,高清圣者脱掉了自己的安全绳,示意他没有力气回去了,他把喷头都夹在自己的裤裆里,然后把自己的身体塞进裂缝中。这个动作让小豆子想到了被钉在十字架的耶稣。纯朴的圣徒都有一颗不平常的心。

突然一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巨浪打来,小豆子差点被砸得掉下去,要不是有背心手套的话。很明显无人机也被砸中,正往下掉,小豆子赶紧把安全绳的钩子脱掉。求生的欲望激发出了强大的潜力,他开始像猴子那样奋力往山上攀爬,借助手套的力量。海浪一个接一个,越来越紧密,每一次的浪头过来,他都觉得自己被拍了板砖,脑袋晕乎乎的,还有一个不切实际的感觉——他不是在往上爬,而是往下爬。可能脑袋被砸晕,爬错了方向。顾不上了,现在想回头已经来不及,继续往前爬去。仿佛中,小豆子发现他进入了一个螺旋状的雾气通道中。

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陌生而冰冷的洞穴,从洞穴顶掉落下来的水沫还没到了洞底附近就变成了雪花状,飘起来。要不是穿着一件海豚皮一般的保温防水服,小豆子估计自己早就冻死了,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这个洞的,可能是自己爬进来的,也可能是别海水卷进来的。这个洞穴离海面不高,也就十来米左右,被海水卷进来的可能性大,下边海面现在已经较为稳定,虽然海浪还在汹涌的晃荡,海面也到处是白色的泡沫,但大疯狗浪已经没了,更疯狂的翻江倒海肯定是结束,他估计自己是到了原先的穹顶,由于翻转的时间比较短,穹顶冰洞里的冰还来不及融化。

赶紧寻找自己的背包,还好,背包在他身侧,没有脱离。他赶紧打开背包,从里头抓了两个紫光果,咬开后,哆哆嗦嗦地吃了。紫光果真是他的还魂丹西,关键时刻解救他多次。身体稍稍恢复一点后,他走到洞口看了看。还好,穹顶还在,虽然它在一片蒙蒙的水雾中,但是能确定它还在,万弗里海就依然安全。同时他也确定自己在一个海岛的洞穴里。这个洞穴里头的情景告诉他为什么这个万弗里海的水量损失不大的原因,热的水汽上升到了洞顶冷却成水滴掉下来就变成了冰晶,而这样的洞就是个冰箱,存水用的。这次翻转,冰洞的冰会变成海水。

三年一次的循环再次上演。

接下来他又想到了唧唧,不知它怎样。那个美人鱼肯定没事,她们是这个海的居民,这个海怎么翻,她们早就适应,鱼人唧唧也没事,它们也会再次找到一个适合生存的小岛。他的唧唧就不同,它是陆生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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