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简直是无法无天!”月夜楼里风尘仆仆,星夜赶来的逐日铁青着脸,冷冷地瞪着噤若寒蝉的曼曼和离离,眼里的怒火似乎要将两人烧成灰烬。
曼曼和离离规规矩矩的坐在桌前,一声不吭,都垂下了头,大气都不敢出,伯庸轻叹一声,摇了摇道:“逐日师兄,曼曼和离离这次却是做的有些过分了,你远道而来,身子乏累,还是先休息片刻吧。至于曼曼和离离等我们回去之后在做计较。”
逐日满脸怒气地道:“伯庸,你不用为她们两个求情,朝歌仙山的师弟们处处让着你们两个,看来是把你们惯坏了!一点规矩都没有!偷下山门,暗算师兄,不停号令!真是胆大妄为!”
曼曼低声道:“师兄,我们知道错了,下不为例,我们以后都听你的。”曼曼说着,不停地朝着伯庸使着眼色。伯庸拿这个小师妹那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好附和道:“师兄,现在责罚她们两个也没有什么用处了,她们也是想帮我们而已。虽然做事方法不恰当,但出发点总是好的。现在她们来了也来了,我们好好看着她们就行了。你也不用生那么大的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好。”
逐日长叹道:“伯庸啊,这次行动凶险万分,她们两个若是有什么闪失我们如何向师尊他们交代?而且这两个丫头任性地很,不服管教,若是因为她们两个而导致这次任务失败,你我都有责任。”
离离发誓道:“师兄你放心,这次我一定好好听话,不会给你惹麻烦的。”
曼曼也急忙点头道:“是啊,师兄,这次我们一定会证明我们自己的。你就给我们这个机会嘛,回去之后你怎么责罚我都可以,我绝无怨言。”
逐日面色沉重,沉默半晌,终于无可奈何地答应了曼曼两人,道:“你们两个的事情回去之后师父他们自然会做出处罚的,现在你们既然来了就给我好好听话,要是敢胡作非为,可就不要怪我不讲同门情谊了。”
曼曼和离离如释重负,终于松了一口气,同时道:“知道了,逐日师兄。”
伯庸道:“你们两个家伙可要记住今天说的话,可不要后悔。对了,师兄,掌门他们有什么吩咐?”
逐日坐下缓缓道:“掌门写了封信,叫我带来给秋老城主,这次任务掌门和长老几人十分重视。嘱咐我们一定要小心行事,而且几天后无遗长老和千城长老会带着师弟们来和我们会和。”
“爹爹也会来吗?”曼曼心里一阵惶恐,爹爹见了自己一定会骂死自己的。
伯庸幸灾乐祸地道:“曼曼啊,等师父来了我看也没有人能够教训你!到时候我可要好好给师父讲讲你的英雄事迹。”
曼曼咬牙握拳道:“你敢?伯庸,我打死你!”
伯庸道:“我有何不敢?哼,师兄啊,我们在河洛查看了数天,一点线索都没有发现。现在余初和静女师姐她们住在秋水山庄里,秋水山庄的主人秋虚倒是一个很好客的人。你既然来了,他一定会请你去秋水山庄住下的。而且我们认为地狱门如果真的是在河洛设立总舵的话,那没有秋家的暗中相助是绝对不可能的,所以我们怀疑秋家有人和魔教勾结,这才瞒天过海,在河洛藏了数十年。”
逐日沉思道:“既然你们有这个怀疑,那住在秋水山庄打探情况也更方便一些。不过秋家势力庞大,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不要和秋家有任何的冲突。”逐日说完,又看了看曼曼和离离两人,接着道:“你们两个听见没有?别人我都不担心,就是担心你们两个乱来。”
曼曼嘿嘿一笑道:“你放心好了,师兄,我们一定不会和秋家的人发生冲突的,你叫我们往东,我们就往东,你叫我们往西,我们就往西。绝对不会乱来的。”
逐日这才满意地点点头道:“这还不错。”
离离道:“师兄,我们会听话的,待会儿你去秋家的时候也带我们去看看呗,早就听说这河洛秋家人才辈出,不同凡响。就是我们祖师爷也对河洛秋家佩服不已,这次来了河洛一定要好好开开眼界。”
伯庸轻笑道:“你们两个这个样子就像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去了秋水山庄可不要丢了我们朝歌仙山的脸。”
曼曼轻哼道:“我们才不会呢!你以为我是你啊!哼。”
伯庸道:“那最好,现在是午膳时分,不宜登门拜访,逐日还是先休息半日,我去叫了余初他们几人来,大家先商议商议,明早再去秋水山庄登门拜访。”
逐日点头道:“还是伯庸说的有理。即是如此,伯庸你就去把余初叫来,我在这里等你。”
离离和曼曼同时叫道:“我也去。”
逐日脸一沉,沉声道:“你们两个好好给我待在这里,哪里也不准去!”
伯庸微笑着朝着曼曼挑了挑眉,转身走出了房间。
伯庸来到秋水山庄,拜见了秋虚等人之人,闲聊一会儿,随着高阳和顾瑜一同往月夜楼来,至于静女一早便出去了。余初心下好奇也随着静女去了。静女和余初来到昨日静女和小青龙约定的地方,两人等了一个时辰左右却依旧没有看见小青龙的踪影,静女暗道:“毕竟是一个小孩子,他的话怎么能当真呢?昨日不过骗我一顿饭钱罢了。”
静女和余初见小青龙不来,两人又在河洛城所有的赌场里走了一遭,还是一无所获,只得回月夜楼来。几人见了逐日师兄,将这里的情况一一相告,逐日沉思许久,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来。于是只得各自休息,走一步看一步,随机应变,看能不能发现什么契机。
这一夜静女几人依旧回秋水山庄,伯庸,逐日和曼曼她们则住在月夜楼,几人吃过晚饭之后,逐日身子乏累便去睡了,曼曼和离离见河洛城热闹地很,便邀了伯庸出门游玩。伯庸本不愿出去,但又担心曼曼和离离两人闹出什么乱子来,也只好跟着两人去了。
几人在河洛大街上四处游荡,曼曼和离离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繁华热闹的都市,心里都欣喜地紧,对大街上的一切都好奇地很,这也看看,那也看看,眨眼间到了子时左右,街上的百姓有人也渐渐少了起来,伯庸几次叫曼曼离离回去,两人玩的正高兴。哪里会跟着伯庸回去?伯庸无奈,也只好随着他们。
三人拐过一道街角,见前方人群喧闹,人头攒动,曼曼好奇,拉着离离和伯庸一块挤了进去。三人来到跟前才知是一个杂戏班子正在街头表演,杂戏班子中一个身材高大,浓眉大眼的胡子大叔拿着梆子笑呵呵地看着围观的老百姓,那人身后有几个身手矫健的青年翻着跟斗,表演着走钢丝,胸口碎大石这些古老的玩意儿。伯庸自幼流浪江湖,这些把戏早就看腻了!而曼曼和离离却是初次见到,倒觉得有些新奇。
“各位大哥大姐,今夜我们石家班路过贵宝地,在此先给大家道个万福!现在已经深夜时分,若是在表演下去只怕扰了城中的宁静,这就是我们的罪过了。所以今夜我们就先到这里,明日我们这班江湖客还在这里等着大家。咳咳。”那位中年男人望着大家干笑着咳了两声,接着道:“这个我们一行人流浪江湖,生活不易,请大家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我代表石家班谢过各位兄弟姐妹了。”
那中年男人说完,身旁一个十七八岁的妙龄女子端坐木盘沿着众人走来,河洛居民世世代代生活于此,未曾受过战火侵扰,身家自然比其他的地方的百姓富裕一些,遇到这种事情也都或多或少递了些,很快那女子的木盘里就已经快要堆满了。女子走到伯庸几人身前,曼曼和离离在兜里摸了摸,两人相视一笑,两个家伙都没有带钱。而那个婷婷女子一双桃花眼正默默看着曼曼和离离。
伯庸见状,掏出五两银子扔在女子手上的木盘里,笑道:“一点小意思,莫要嫌少。”
女子嫣然道:“公子慷慨,奴家多谢了。”
女子继续往前走去,曼曼问伯庸道:“伯庸,你什么时候出手这么大方了?五两银子可不少呢!”
伯庸微笑道:“反正不是我的银子,这是秋虚给我们的,每人五百两的见面礼。”
曼曼浅笑道:“如此说来你现在倒也是一个富翁了。”
女子回到场上中年男子身后,男子抱拳朗声道:“多谢各位兄弟姐妹慷慨解囊,既是遇见河洛如此仗义的各位,我们今天最后就给大家看看更精彩的绝活呢!河洛是天下第一城大家想必都看过大变活人吧。可是我们接下来要表演的大变活人就厉害了,等会儿我会把我们所有人和家伙什都一块凭空变走,还能顺道送一位有缘的相公回家。”
围观的百姓自然看过大变活人,但却从来没有见过有人能够把杂戏班子所有人和家伙什都一块变走的,大家虽然没有质疑,但是脸上都露出了不信的表情,那中年男子常年混迹江湖,自然知晓众人的心思,于是又道:“我知道大家现在一定不信,不过等大家亲眼看到了就会信了。现在我就小女挑选一位有缘人和小人一同表演。”
中年男子冲身后的婷婷女子点了点头,女子缓步上前,灵动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扫了一遍,接着款款走到伯庸身前,道个万福,道:“公子,你可愿同奴家一道表演?”
伯庸见那女子清秀可爱,脸颊微微泛起红晕,心里不禁有些荡漾,一口应允道:“姑娘垂青,荣幸之至!”
伯庸随着女子一同走到场上,那中年男子问道:“敢问公子住在何处?”
伯庸答道:“月夜楼。”
那男人道:“公子一表人才,玉树临风,也只有月夜楼这样的地方才适合公子。既然小人们和公子有缘,今日就请公子一同为大家表演一遭。待会儿小人施起法来,公子只要一闭眼,再次睁开的时候就回到了月夜楼。”
伯庸心下想道:“这人难道还会移空大法不成?就是我们朝歌仙山的疾行术也没有这般快,我倒想看看这个家伙究竟是如何把我送回月夜楼。”
中年男人号召身后的青年们将所有的家伙什都搬了过来,站在那中年男子的身后,中年男子满意地瞧了身后的众人一眼,捏着法诀,跺着脚,嘴里不停地念着什么古怪的咒语,过了片刻突然高声道:“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话音一落,众人的身前莫名什起一股青烟,遮住了百姓们期待的双眸,伯庸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对,正想看个仔细时,一阵香气突然扑鼻而来,伯庸暗叫一声“不好!”顷刻间都倒在了身后的两个青年身上,迷迷糊糊晕了过去。
伯庸不知沉睡了多久,当他闻到一股刺鼻的腥臭气味后才慢慢睁开闭上的双目。伯庸叹了口气,缓缓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身着紫衣的美貌女子,伯庸揉了揉眼,定睛一看这才发现自己身前的这个女子居然是初灵这个姑奶奶!
伯庸挣扎着坐起来,环视左右,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客房里,房间桌子上烧着香炉,温和清香的紫新兰袅袅而起,整个屋子里都弥漫着紫新兰特殊的香气。而初灵这个小冤家手托香腮,坐在桌子上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
“你醒了,感觉好些了吧?”初灵关切地看着刚醒的伯庸。
伯庸无奈地笑了笑,轻哼一声,看着不怀好意的初灵,:“那些杂戏班子的人是你的人吧?””
初灵也不否认,坦然承认道:“是啊,是我太想你了。所以叫他们帮我把你请过来。”
伯庸道:“你这叫请?”
初灵歉然一笑道:“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嘛!我要是直接到月夜楼里去找你的话,那你肯定不会见我的,而且你的那个大师兄正邪分明,绝对不会让你和我见面的。所以我就只能用这种办法了。再说了这请人也是一门学问啊,请倒霉蛋你这样的英雄豪杰,就应该用这么新奇的方式呀!”
伯庸还在笑着,除了笑伯庸还能做什么呢?永远不要和女人争论!这是伯庸很早就知道的一个道理,如果女人说鹿是白马,你就不能说那是什么梅花鹿。女人说白马非马,你也应该点头应道白马非马也!
伯庸虽然平时心思缜密,但对于这个天生的冤家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好岔开话题问道:“这里是哪里?”
初灵道:“这里是我房间啊!”
伯庸道:“我自然知道这里是你的房间,我的意思是我们现在在河洛的那个位置?”
初灵沉吟道:“这个嘛......不告诉你!”初灵说完,还特意挑衅似地做了个鬼脸。
伯庸无奈,女人不想说的事情你就是把整座金山摆在她身前,她也不说。女人想说的时候,你就是不让她说,她也一定要说。
伯庸也不想和这个姑奶奶做口舌之争,接着道:“你来找我干嘛?肚子里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初灵娇声道:“倒霉蛋,你这可就冤枉我了。我这是太想你了,所以才请你来见一面的。”
伯庸白了初灵一眼,哼道:“哈哈哈,你觉得我会信吗?我又不是什么三岁小孩子,你就不用这么遮遮掩掩了,有事情就直接说吧。不过你说的任何事情我都不会答应你的。”
初灵道:“其实我找你确实有些事情。”
伯庸一口回绝道:“不答应,没兴趣。”
初灵沉着脸道:“倒霉蛋,我还没有说什么事情呢?你怎么可以什么都没听就拒绝我呢?”
伯庸道:“你要是找我做什么除暴安良的好事情就不用这么麻烦请我来了。你在半夜用这种手段找我来,一定是要我陪你做一些见不得光的勾当。我伯庸堂堂朝歌弟子,怎么会和你们魔教中人狼狈为奸,若是传了出去,只怕玷污了我们朝歌仙山。”
初灵听完伯庸的话,也丝毫不生气,淡淡道:“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情,我就是听说城主府里有一座照夜玉狮子,所以......”
“等一下,等一下。”伯庸急忙打住,道:“姑奶奶,你不会是要我陪你夜闯城主府吧?城主府里高手如云,那可是掉脑袋的勾当!不干!我是坚决不会干的!”
初灵道:“哎呀,倒霉蛋,我就是想看一眼,开开眼界而已,我又不拿。我们看完了就立马回来。”
伯庸坚决摇头道:“秋家和我们朝歌仙山渊源颇深,数千年的交情了。我要是半夜偷偷跑进城主府,被发现了我如何面对秋家和朝歌仙山。再说了你要是真的只是想看一看那什么玉狮子,我明天去城主府借来给你,让你好好看看不就好了。”
初灵道:“不行,这玉狮子必须晚上看才能发现它的独特之处。”
伯庸一听就知道初灵这个丫头绝对另有图谋,笑道:“是不是还必须今天晚上看才能欣赏玉狮子的美啊!”
初灵娇笑着点了点头道:“倒霉蛋,你真聪明!”
伯庸瞧着不怀好意的初灵,轻叹道:“唉,姑奶奶,你胆子还真是大啊!居然敢在城主府的头上撒野!我都有些佩服你了。不过我是绝对不会答应的,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能这样做。”
初灵知道凭自己几句话那是绝对说服不了伯庸的,心道:“看来还是得出绝招了。”初灵缓缓从怀里掏出一只玉簪,漫不经心地放在桌子上。伯庸一见玉簪,脸上的笑容顿时隐没,这只玉簪是曼曼十六岁生辰之时伯庸给曼曼的礼物,为什么会在初灵的手里?
“这玉簪你是从哪里来的?”伯庸盯着散漫的初灵,一字字地道。
初灵回头看了伯庸一眼,紧接着目光又落在桌子上的玉簪上,沉吟道:“好像是从一个女孩子身上得来的,我记得还有一把缚龙索,那东西不好藏,所以就没有带来。”
伯庸心道:“这玉簪是我亲手打造的,一直都是曼曼随身携带,为何会到了初灵手里?而且听初灵的意思似乎曼曼和离离都落到了他们的手里,这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