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第一更,最近我表现如何?
本节:
“开始忠诚,却功高震主,后来不得不自保,骑虎难下一般,但数百年下来所谓忠诚也不再是忠诚,人都有私心或为自身或为家族,你又何须标榜自己?”邓海东听他这么说,却言语如刀刺去,道破安西一脉多少年来历程,帐内上下本听了李延伍说的话发愣,再听邓海东这么一说,无不心中佩服,想自家若是武侯一族,恐怕也不得不如此。
李延伍被他说的再次哑口无言,知道这厮已经不耐烦了,天晓得他会什么时候发作,只能老老实实的道:“我家镇帅欲和将军联手,灭了吐蕃。”最后一句本要说的场面话,比如为天子等等也不说了,说完他就看着邓海东,邓海东看向他,忽然一笑:“是了是了,鲜于联络吐蕃,既然不敬天子自然图谋远大,就算关中不得下,这厮卖了祖先,精良兵刃武装吐蕃突骑,恐怕安西日夜也难安。”
不等李延伍再说,他沉声问:“镇帅来兵多少?”
“三万,后军六万随时可动。”
就在此时,帐外报说,之前去了的吐蕃子有回头的,要见他,邓海东宣进,一名吐蕃浑身是汗的走了进来,看到安西信使坐在那里,他还不知道身份,先拜了邓海东,然后要说话,欲言又止,邓海东却笑了起来:“这是安西信使,欲联我入藏,腹背灭了你家赞布。”
李延伍一惊,更怒,腾的一下站起。吐蕃也惊,随即也怒,却是对了李延伍:“安西子何故杀我妇孺?”这就要上来玩命。
邓海东更怒,轰的一脚把面前帅案先踢翻了,上面印令重重丢了一地,帐外人听了全涌了进来一把把刀拔出,邓海东在那里雷霆一样的大吼起来:“谁敢再放肆!”恶狠狠的看着李延伍看着那吐蕃蛮,浑身斗气全都沸腾起来,这厮高大魁梧,再加上斗气弥漫,一时间整个帐内四面八方全是他的杀气压迫。
吐蕃蛮腿一软:“大人,小人跟随大人厮杀过的。”
李延伍看他气势,也只能忍气吞声的坐下:“在下失礼了,将军息怒。”邓海东冷冷的看了他们一眼,对了吐蕃蛮道:“鲜于一族何在?”吐蕃蛮道:“我家赞布已经在围剿鲜于,即将拿获。”然后从怀里掏出表来,邓海东哪里认识吐蕃字,要他念。
那人连忙道:“有唐文,有唐文。”看邓海东眼色又不对了,连忙念起来。
安西压境之下,吐蕃看鲜于进了境,风闻梁王大军即将入此,他们傻了才还留着已经无用的鲜于,秃鹫率部当即去围困厮杀,于胭脂山边已经将鲜于一族团团围住,饿了几日这就要动手了。赞布上书前来,这一封给的是邓海东,许他多少好处,要和他结交,并请他上告梁王,完全是当时鲜于蛊惑等等。
外边车马已经过河,藏内金山银海尽来。
安西子就在一边默默的听着,半响后,那吐蕃蛮拗口的缓缓念完了唐文,他看向了邓海东,要看他如何处置,邓海东却在思索,低头看着几张行军图,他弯腰捡起来在手中缓缓翻动,吐蕃蛮就趴在那里不敢动弹,便是李延伍也没见过这等凶残蛮族能畏惧一个唐将到这样地步。
这些蛮族和安西时常有小战事,就是败了被抓,至死也是骂不绝口的。
他正在思索着,邓海东却开了口要那吐蕃下去,可怜吐蕃人就算凶残也是天性直来直去的,见要他下去急的就在那里满口胡言,求神威天将军万万不能和安西结盟,他藏中还有多少金银财宝,只要他点头,赞布马上运来等等,邓海东听的啼笑皆非,几个武兵上来揪住了他就走,口中笑骂着这厮名字:“禄东赞,你也敢教我家大人怎么行事?”
禄东赞在那里辩解:“没有没有,咿,你不是邓,海铎?”邓海昌大骂:“爷比那厮帅多了。”几个人纠缠着走远了,李延伍看的莫名其妙,如何这般熟悉?难道早有勾结,邓海东对了他道:“那厮在马嵬坡被我抓了,就随了我家子弟一起,陪我追杀鲜于,也砍了不少脑袋,算有些情分了。”
这厮驱使蛮族杀叛逆,再陈兵边境要人头…就算时势如此,也亏他能做的出这样手段!李延伍苦笑拱手:“将军驱蛮制蛮,有周武风范。”前周中兴之时,鬼方下高丽一族天生自大,不服管教要叛,先被周武轻骑入川,先放开来路,再背白帝一战杀的丢盔弃甲,又派人驱使鬼方部族出兵,巧借时势使夷驱夷彻底灭了高丽,李延伍说的正是这段典故。
邓海东虽然不晓得他在说什么,也知道是说好话,于是矜持的笑笑而已,又去翻手里图册,李延伍看他不接话,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半响后,邓海东忽然抬起头来问:“最近可曾听说柔然处动静?”李延伍摇摇头,邓海东又问:“安西军马上下到底有多少?”
这种话谁会问?问了谁会答?
李延伍吃惊的看着他,哪里有这样套人底细的,那厮拉过胡椅坐了他对面认认真真的看着他问道:“你安西就算兵强马壮,但毕竟不可和富饶关中想比,东是柔然,南是吐蕃,关中为肋,北边冰天雪地不知道有什么敌手蛮族,西去又是异域,想必军马再多也不过二十万了得,还要防备四方,而我听闻你家居然调集了大约半数军马要入吐蕃。”
说到这里冷冷一笑,拍拍手里图册:“不知道调的安西哪里的军马,当真以为我关中不值得防备,柔然不值得防备?又或者吃定了柔然不会动你们。”
“在下真不知道柔然事。”
邓海东长身而起:“来人,急传内卫,速去联络打探柔然消息。”回头看着他,邓海东厉声道:“莫和我玩弄心眼,若是再如此,小心本将联合吐蕃,先灭了你家安西不臣!”李延伍愤怒,豁出胆子站起来看着他吼道:“你当我安西无人吗?”
“川蜀定,我十万军马正无用兵之处!”“江东路呢?”
“水路沈伏波,旱路哥舒瀚,孤军扰袭难道能横江立足长久?败尽了沈帅水师再说这种妄想!”
看李延伍气势消退了,邓海东瞪着他问:“联络全部吐蕃,调集如此军马,突然北上,就算不得安西,也会杀的你们元气大伤,而我长安防护有左右禁军强兵,再请天子许诺回部联合镇守关中!”
李延伍退,邓海东进,几乎顶了额头的看着他问:“不信此时,柔然看到良机不西去,等你们打起来,我部撤军,任由你们结下血海深仇,吐蕃贫瘠,只要来日继续资助吐蕃,驱使两蛮日夜侵袭安西,你安西再强,能抵挡几时?你是什么眼神?”邓海东更怒,一手抓了李延伍的衣领,拽了过来,一直拖到帐口。
然后指着外边的金车,还有几个美艳的吐蕃蛮女,邓海东问:“安西子,看我家子弟可曾自取一分,可曾多看那些女子一眼?如此强兵休养生息五年,会是什么摸样?”
“你如何能勾结…”
“勾结?是谁勾结外寇在先,不信吐蕃乱尔等不知,而又是谁折服蛮族在此!”邓海东吼声如雷:“我观大唐开国年间,关中江东安西连横,威震草原蛮荒乃至西域千里之外,可如今却又是什么摸样?若是一切还如开国年间,你安西又如何会有三百年前恒罗斯之败?以孤军一镇去百里敌他一国,如何能胜,丧的虽然是你安西子弟,丢的却是我大唐的脸面!”
“至今国人提及恒罗斯,心中耻辱难道会弱你安西一分?身为武人,此乃奇耻大辱,可要是复仇却先要平你安西,又是何等荒唐。”
他松开了手,帐下子弟,乃至军马听的这些,心中感慨万千,李延伍呆呆站在那里,看向四方那些眼神,正是这支军马此刻横刀藏边,威慑的赞布不敢不送叛逆头颅,更许下如此好处为求平安,有唐以来,三分之后,谁家军马能得此威名?
邓海东那些话在他心头翻滚着,他默默站在那里良久,邓海东不想再看他,冷声道:“走吧,转告你家镇帅,来日我部会帮他报了恒罗斯之恨。”说完他自己大步向前,对了那边的吐蕃而去,李延伍能看到,他才走去,异族上下纷纷匍匐在地,这一幕激的李延伍终于脱口而出出:“将军,柔然要寇中原,先下平卢,勾结成德节度欲叛,将断绝关中援军后路!”
关中援军还有何人?左右帅,右帅玄甲乃宗室,此时若必须派军北上,唯有羽林子!
明光猛回头,静静看着他,李延伍一躬到地:“在下必将将军所言,尽告知我家镇帅,安西一脉延自武侯,虽是自保但不会背了祖宗,不管将军信或不信,在下回头,就算族长不允,也将鼓舞子弟,哪怕就是在下一人,也会从柔然背后杀去。”
说完抬头,看着邓海东:“不知将军可会北上?听闻将军曾得左帅看重提携。”
邓海东却冷冷的看着他:“我只先在这里等信,五日内,若是安西不退,我定任由中原糜烂,也要联合吐蕃北上!”
“禄东赞。”邓海东又喝道。
禄东赞应了,邓海东道:“即刻去赞布面前,告知他,若是安西退,本将则要他助我五千精锐去杀柔然!不然我定回来只找他的麻烦!”说着咬牙切齿的对了李延伍道:“成德若失,天下震动,柔然铁骑一马平川而下,得了关中腹地,会断绝了安西中原,唇亡齿寒何去何从他决断!”
听到这里,李延伍道:“是。”
禄东赞翻身起来:“若是赞布不允,我等五日内一定回来。”回头对了安西子道:“请随我走近路,当神威天将军之面,在下定保你直入安西军去。”李延伍点点头,翻身上马,对了邓海东道:“既然如此,一言为定,安西虎狼定不输了将军心胸!”当即鞭策战马,带了亲随和禄东赞等这就远去。
邓海东冷笑:“成德见,才当你是好汉!”当即传令,内卫急速禀报梁王,同时飞信长安去,又传令川蜀沿途武门以下,尽数出了精壮,是好汉的去杀柔然寇!长青本要劝他不要声张,邓海东喝问:“慷慨忠义是为家国,那些武门若是国难之际自保,便是自毁家族血脉,覆巢之下无完卵!”长青惭愧而退。
军中武门子弟纷纷远去回川。
当日,邓海东又于河边召集这些日子已经熟悉的,来往藏民唐族们,指着那赞布送来的金银钱粮:“尽管去取,不够便和我说,现在本将要召集各部精壮,拿得动弓的,五日内,自带钱粮马匹在此处汇聚,随我征战一场,本将在此立誓,战后必不相忘,会有重赏,若违此誓,本将当死乱军之中!”
只三日内,得知神威天将军召集军马,传遍誓言,方圆数百里精壮已经纷纷来投,于酒泉边聚集不下万人。
川蜀内梁王于成都,征调各武门,川蜀南北武门纷纷响应,聚向官道的尽候勇烈军马,等待他决断入藏还是援关中,尽知覆巢之下无完卵!
第五日。
安西退兵,吐蕃派一万军马由秃鹫论钎岭带领,过酒泉,见邓海东献上鲜于一族,这秃鹫所部曾亲见他部的悍勇厮杀,和武校领那斗气如传说中,前周神威天将军马腾战鬼方的神迹一样的五行变幻,规规矩矩前来,进帐呈赞布书,献鲜于一族俘虏。
“谢了赞布,此次相助本将定不会忘。”
论钎岭躬身:“将军言重,前者为鲜于一族蛊惑,冒犯虎威。”
邓海东大笑起来:“藏地雄鹰之名我也知晓,论钎岭将军太过自谦,若不是当日你留了情面,我军必定苦战更甚。”论钎岭被他赞的脸如抹了血一样,邓海东却提了酒来:“能饮?好,传下去,今夜无需安排哪怕一个哨位,你我两军子弟共醉一场,不分唐藏两族,明日这就去杀柔然寇。”
论钎岭大喜,藏军也看到,唐军当真一夜人人尽欢,慷慨高歌,对他们毫无防备,无不心折。
第二日,全军动身,武校领当头,论钎岭随后,再走回川路,抵成都,梁王以下看到这厮当真要挟来上万藏军,还有后面热天裹着皮袄的精壮又是万人上下,浩浩荡荡的从那边而来,不是他先报了,上下没个准备的话,还当吐蕃蛮又来乱事了呢。
看着这一幕幕,之前那在鲜于通身边也趾高气昂的秃鹫,现在换了一个唐将,却老老实实的,神态还带了几分恭敬,老成都军马看的心中感慨,梁王看的欣喜,不是压着情绪端着架子,恨不得现在就把小妹许了这厮才觉得对得起他。
可就算再压制,看到赞布上表请罪,梁王还是眼眶湿润,可怜大唐多少年来,蛮夷何曾这样畏惧敬服?看着面前骁将如云,捧着那如今名震天下的英雄虎子,梁王重重拍了下他的肩膀,这厮却嘿嘿一笑:“殿下允我的,骠骑将府可要给末将要留着。”
上下狂笑一片,梁王大声的道:“一定!”君臣把臂,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这时,军情紧急来回,其实双方已经来不及多说,因为邓海东就算得到消息,可是路途漫漫,等信到长安,左帅已过成德去平卢多日!朝野震惊,急调右帅李延昭出军,成德果然乱,安禄山派出军马只锁住关中成德边境,断绝左军粮道,阻拦右军前路,留守长安的羽林校宋明历焦躁,连连厮杀却怎么也难杀透敌军大阵。
听了那边消息,邓海东这准备告别梁王,并悄悄告知:“吐蕃蛮虽然凶残,但是一向自诩英雄之族,如今这副光景之下,不必太过戒备,惹了不快反而容易有反复,鼓励抚恤为主。”祖智深在一边喝斥他:“七弟,殿下自然有主张。”
梁王现在就当他是妹夫一般,哪里会计较,还去和头陀说:“他说的在理。”邓海东得意洋洋:“大兄能骑马?在下抢了一匹好马,看来能扛得住你的擀面杖。”头陀听他侮辱自己度人的法器,很是恼怒,不过看了那骏马就欢喜的手舞足蹈。
他性格直率粗旷,吐蕃敬佛,得知他是入过吐蕃,播过善果的三藏大师的高徒,都来和他亲近,邓海东看杀人放火的头陀,满身酒气满手油腻,却还有脸和淳朴的少数民族兄弟说信仰,顿时反胃的不行,不是看现在局势危急,定要戳破这厮的嘴脸。
心忧左帅和明历,一群兄弟带了大军就此北上,依旧武校领当头疾驰,五行之气催发谁追的上他?沿途武门接应粮草马匹,派出子弟追随,却怎么也追不上这厮,而他就把藏人交给了头陀去带,反正狗肉和尚现在也镇的住他们,于是只看到这厮过成都,过巴西,过江州,过白帝。
后面远远的,头陀,李希平,论钎岭,尉迟白起以及各门各族,浩浩荡荡的大军马队居然有近五万之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