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面面相觑起来,这世间修炼功法千千万,怎么可能全都听说过,就连天一宗的藏经楼,已算是江湖中修炼功法最为齐全的了,却也不敢说囊括了全天下所有的功法。
不过若是真正威名赫赫的功法,或是上古时期传下来的,倒是人尽皆知,只是无缘一见罢了。
但若论剑诀齐全,这世间没有哪个宗派能比得上问剑书院了。
及巳的话音落下半晌,也没有人应上一句,不知是没有问剑书院之人前来,还是问剑书院之人也没听说过。
反倒是方至晚清丽的双眸微微一眯,惊诧无比的低语:“附灵混元剑诀,我从家中藏书中看到过,可惜只是语焉不详的一句。”
即墨清浅抿了口茶,漫不经心的笑了笑:“这剑修世家方家,果然名不虚传,连如此冷僻的剑诀都有记载。”
甘松抿了抿唇,探究一句:“听师父这口气,是知道这剑诀了。”
“臭小子,套为师的话。”即墨清浅且笑且摇头:“我自然是知道这剑诀,说起来这剑诀与方姑娘还颇有些渊源。”
方至晚和甘松轻咦了一声,齐齐诧异的望向即墨清浅。
即墨清浅轻咳了一声,继续道:“方姑娘不知道方家的来历么。”
方至晚狐疑摇头:“家破之时,晚辈尚且年幼,并不是十分清楚。”
即墨清浅挑了挑眉:“上古时期,剑修王不留行以一柄无名巨剑横扫人,妖,魔三界,所向披靡,后因妖魔两界勾结,进犯人界,王不留行率众力战,重伤妖帝,与鬼帝同归于尽。保住了人界,才有了如今这片人族天地,据传王不留行战死后,神魂破碎,坠入轮回,世间渐渐多出许多残存王不留行记忆的剑修,不辨真假,几经流转后,这些剑修各自建立起家族,逐渐壮大,只可惜千百年之后,这些剑修世家多数都已湮灭,而独独你们方家留了下来,是为上古剑修王不留行的最后一脉,而那柄伏魔化骨剑,也是你们方家祖先,依据残存的王不留行记忆,所炼制的法宝,至于那附灵混元剑诀,据传说也是王不留行记忆中残存的,只可惜这剑诀生涩难练至极,方家先祖惊才绝艳,也不过练了区区两层,而他身死后,这剑诀也随之消失了,不想万年后,竟出现在了此处。”
方至晚错愕不已,她万万没有想到方家竟还有这般惊世骇俗的来历,张了张口,唇边嗫嚅:“前辈,所言当真。”
即墨清浅挑眉:“方姑娘不信。”
方至晚忙躬身道:“晚辈不敢。”
即墨清浅巡弋了方至晚一眼,漫不经心的一笑:“敢不敢的,方姑娘自便就是,只是那附灵混元剑诀,方姑娘不想要么。”
方至晚退了一步,挣扎了半晌,挣扎出一句:“晚辈,晚辈。”
话音方落,及巳已经介绍完了附灵混元剑诀的来历,与即墨清浅方才所说相差无几,只是并未涉及到方家的来历罢了,方至晚顿时不再挣扎,急切道:“晚辈
想要,还请前辈成全。”
即墨清浅嗤的一笑,抬了抬下颌:“先听听价儿罢。”
及巳朗声道:“上古附灵混元剑诀,底价二十万两,每次加价不低于两万两。”
此言一出,一片哗然,上古修炼法诀自然不会是便宜货,但也不能叫出如此天价,这,这谁买得起啊。
许是这楼中恰巧剑修不多,又或许是有钱人不多,更或许是众人皆憋着一口气,等着争夺伏魔化骨剑,毕竟一个不知能不能修炼大成的上古剑诀,和一个成名已久的法宝,相较之下,还是法宝更得人心一些。
及巳喊了底价后,竟半晌无人出声。
就在及巳等的有些不耐烦的时候,与即墨清浅相隔不远的雅间儿中,蓦然传出一声:“二十二万两。”
这一身足以震撼人心,也让方至晚回了神儿,忙喊道:“二十四万两。”
即墨清浅扑哧一声,喷出一口茶,呛得连连咳嗽,回首瞪着方至晚,半晌说不出话来。
方至晚抿了抿唇,涨红了脸,讪讪一笑。
“二十六万两。”就在即墨清浅和方至晚眼神交汇之时,方才最先叫价的声音再度响起。
方至晚抿了抿唇,神情复杂而坚毅,喊了一声:“二十八万两。”
即墨清浅彻底没话说了,冲着甘松抬了抬下颌,甘松会意的点了点头,转身出了雅间儿。
“三十万两。”那声音如影随形,咬的极紧。
“三十二万两。”方至晚不甘落后的喊了一声。
就在这时,甘松返回雅间儿,冲着即墨清浅附耳一语。
即墨清浅点了点头,蓦然道:“方姑娘,你那未婚夫婿可真是大手笔啊。”
方至晚微微一怔,转瞬明白过来,原来与自己争夺剑诀的,竟然是问剑书院的白参,她轻咬下唇,欲言又止:“晚辈,不知前辈。”
即墨清浅挥了挥手:“区区几十万两银子而已,若是方姑娘的确用得上那剑诀,只管拍下便是,只是方姑娘可要掂量掂量,是否还得起本座。”
方至晚身形轻晃,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也要将这剑诀拍下。
“三十四万两。”不远处的白参再度开口。
“三十六万两。”方至晚毫不迟疑的追了一句。
方至晚话音方落,就有个白衫婢子走到雅间儿,冲着即墨清浅施了一礼:“前辈,奴是问剑书院掌门大弟子白参的婢子,我家公子说,请前辈高抬贵手,将那剑诀让给公子,他愿付给前辈五千两银子,作为补偿。”
方至晚进了一步,正欲说话,却被即墨清浅拦了下来,他漫不经心的瞧了一眼甘松。
甘松叉着腰,奚落讥讽:“拍卖这种事,谁有钱谁说了算,你家公子也太不懂规矩了罢,若是出不起价,就早早收手得了。”
白衫婢子怔了一怔,她跟了白参这么久,还从来没有人这样对她说过话,就连书院里的弟子
见着她,也是要给一份薄面的,她顿时柳眉倒竖,怒气冲冲道:“前辈,我们公子可是问剑书院掌门大弟子,前辈怕是不知道问剑书院的厉害罢。”
即墨清浅漫不经心的弹了弹手指,做出一副浪荡不羁的风流样儿:“甚么问剑书院,本座没听说过,本座只听说过犯贱书院。”
听到此话,甘松和方至晚齐齐扑哧一下,笑了个绝倒。
白衫婢子恼羞成怒,尖细的手指指着三人,你了半晌,也没你出个端倪,反倒是白参又喊了一声:“三十八万两。”
不待方至晚说话,即墨清浅便朗声道:“四十八万两。”
这下子可气坏了白衫婢子,她狠狠一跺脚,扭着纤腰出了雅间儿,急匆匆的去给白参报信儿去了。
这四十八万两一喊出口,方至晚的脸刷的一下就白透了,诧异的望住即墨清浅,结结巴巴道:“前,前辈。”
即墨清浅忍着肉疼,一脸轻松道:“本座被他吵得头疼,赶紧打发了得了。”
而甘松则掰着手指头盘算起来,盘算师父这回打肿脸充胖子,自己和师弟师妹们要过多久吃糠咽菜的苦日子。
这四十八万两吓倒的不止方至晚和甘松,还有楼内众人,皆惊疑不定的望向那处雅间儿,而白参也偃旗息鼓,并未再继续下去,毕竟还有伏魔化骨剑未出现。
而拍完了附灵混元剑诀,及巳朗声宣布,要休息一炷香的功夫,再行拍卖最后一件压轴拍品,众人皆窃窃低语,看来最后一件压轴拍品格外要紧,极有可能就是伏魔化骨剑。
婢女捧着那剑诀款款而来,与即墨清浅做了鉴别交割,他一脸平静的甩出一沓子银票,颇有一种老子有的是钱,用钱砸晕你的豪气,留下了那剑诀。
此间事情刚刚了结,白参摇着扇子,踱着方步,走到了雅间门口,看似恭敬,实则骄傲的行了一礼:“问剑书院掌门大弟子白参,求见前辈。”
即墨清浅翘着脚,回望了甘松一眼。
甘松忙轻咳一声,声音格外沉静:“请。”
白参摇着扇子打帘儿进来,一打眼就看到了站在一旁的方至晚,不禁一愣,微微侧目,又见端坐着的即墨清浅,他是见过此人的,忙敛尽不屑轻视的神情,恭恭敬敬道:“晚辈见过即墨前辈。”
即墨清浅抬了抬手:“白少侠前来,不知所谓何事。”
白参斟酌了片刻,他觉得修为和地位到了即墨清浅这个地步的,似乎不需要和自己这个晚辈抢东西,也没必要刁难自己,那么自己开口讨要,还是有几分把握的,随即谦恭道:“晚辈此来,想请前辈割爱,把附灵混元剑诀卖给晚辈。”
“不卖。”即墨清浅神情平静,想都没想开口道。
这拒绝来的太过利落坚决,白参愣了一愣,又道:“晚辈可以付五十万两银子,买此剑诀。”
“你觉得,本座是缺银子的人么。”即墨清浅抬眸,一脸的平静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