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宗少主”轻蔑的一笑:“哟,你们抓人,竟抓了人家小两口回来。这丫头别是破了身,早不是完璧了罢,那可就没甚么用处了。”他淫笑着去掀落葵的裙子:“叫本少主验验身。”
话音未落,江蓠沉着脸色,像一阵疾风般冲到“天一宗少主”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抡圆了胳膊,冲着他的脸庞就是劈头盖脸一顿猛抽,
抽耳光的噼里啪啦声和年节时放炮仗的声音相差无几,除了抽的人手疼,被抽的人脸疼外,那声音都巨大而喜庆。
待少主手下缓过神儿来围殴江蓠时,“天一宗少主”的脸已经高高肿了起来,与年节时放在祠堂祭拜祖宗的肥硕猪头一般无二,双眼被挤成了两条细缝,外头镶了一圈儿青紫的边儿,这眼妆的颜色极正,连青州城中最好的香粉铺子也调不出。唇边肿成了两片油光发亮的肥肉,挂着不断滴答的鲜血,他困难的张开嘴,呸的一声吐出了枚断齿。
落葵目瞪口呆的望着江蓠,这,这算怎么回事,有法力不用反倒用拳脚,这,这个疯子莫不是傻了罢。
江蓠也怔住了,他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抽到发麻的手,自己怕是气昏了头罢,自己是失心疯了罢,怎么会为这个小妖女气昏了头。
正愣神的功夫,“天一宗少主”眸中闪过狠毒,唇边忍痛微动,响起一声声蚊虫般的嗡嗡声。
四围蓦然破空声大作,从四面八方凭空出现无数怪兽,在虚空中飞的,在地上爬的,每一只都有半人高,将个厅堂围了个密不透风。
这些怪兽面目狰狞,吓得茫然之中的人们顿时一个激灵,惨叫着四散而逃,还未逃到门口,便被这位“天一宗少主”的手下给摁倒在院中了。
而江蓠二人,虽没有慌神逃窜,但借着微弱的烛火,瞥见这密密麻麻的怪兽。还是不由自主的身上一寒,顿时起了细碎的疙瘩。
“天一宗少主”冷冷一笑,哨声尖利难听,扎人心扉。
一只怪兽飞身而出,大张了兽口,露出洁白晶莹的獠牙,向江蓠二人扑咬而去。
江蓠抬手,轻轻一晃,长剑从袖中跃出,在怪兽身上一闪而过,怪兽嚎叫了一声,被斩成了两截落在地上,诡异的是竟没有一滴血流出来。
落葵定睛去看,这怪兽生的鸟首狼身,八只狼爪尖利的大张着,身后却没有狼尾,全身上下覆盖了银灰色的皮毛,背上比狼多了两处凸起,翅膀尚未来得及完全展开,但已可见上头一枚枚钉子般坚硬的羽刺。
不,这不是天一宗的手段,这等恶心人的妖兽唯有万毒宗才养的出,她眸光一转,望向“天一宗少主”,那双眸子眸光阴毒,被他看上一眼,便像是被毒蛇盯住。
“呜呜...呜...呜呜呜。”一声声凄厉的狼嚎声此起彼伏,震耳欲聋,目及之处,铺天盖地尽是这种灰狼,如同在四面围了堵灰色的高墙,难以突破。
“天一宗少主”蓦然长啸一声,随即面带冷笑,像看着死人一般看着江蓠
二人。
声音方落,有数十道狼影如同离弦的利箭,从众多灰狼群中飞身而出,身上银灰色的皮毛闪烁着点点银色的光芒,背上双翅大展,上头的羽刺根根尖利的竖着,每扇动一下翅膀,羽刺便夹着风声冲着二人狠狠扎下。
眼看着灰狼与羽刺同时落下,江蓠身形不动,始终将落葵掩在身后,只双手左右挥动,一道道剑影破空而出,交织穿插化为金灿灿的巨网,冲着这数十只面目丑陋的灰狼迎头罩下,将这些灰狼罩在网中,旋即他单手一握,巨网随之狠狠收缩。
顿时,众多灰狼连嚎叫声都未能发出,便被无数道金色剑光搅成了碎肉,四散飞去。
就在此时,“天一宗少主”冲着左右使了个眼色,其中两名天一宗弟子如风一般掠过,身影以迅雷之势一前一后逼到落葵身后,悄无声息的抬手,正要扼住她的脖颈,她却早已察觉到不妥,抬手便是一丛红芒,钉在了来人的眉心处。
那人顿时身形如同被寒风卷起的落叶,倒飞而出重重砸在了墙上,连声惨叫都未能发出,便生死不明了。
江蓠听的动静,转头一看,顿时大笑了起来:“小妖女,你真是心狠手辣。”
落葵扬起冷眸,瞟了他一眼,薄薄的冷笑浮在唇角:“你还有功夫管我心不心狠,小心被狼啃了。”
就在江蓠刚刚转过身去,另一人却趁着落葵分神的一瞬间,伸手便掐着她的脖颈,将她按在了身前,大喝道:“住手,小子,这臭丫头在我手里,你还不住手。”
“该死。”江蓠没有回头,却只身形一转,将逼到眼前的众多坚硬羽刺捞在手中,反手一扔,一枚羽刺冲着落葵飞了过去。
落葵心领神会的眨了眨眼眸,就在羽刺逼近自己眉心之时,她极快的偏过头,风声过耳,羽刺正中身后男子的脖颈,随后洞穿而出,血顿时溅了她满脸满身。
而余下的那些羽刺则夹带着呼呼风声,冲着围在四周的灰狼洞穿而过。
顿时,羽刺刺穿皮肉的嗜血声与凄惨的狼嚎声此起彼伏,大片碎肉横飞,却始终没有一滴血流出。
江蓠如释重负的舒了口气,冲着落葵得意的挑了挑眉稍,落葵却冷着脸并不言语,只“刺啦”一声扯下只衣袖,擦了擦脸上的血污。
见此情景,“天一宗少主”脸色一寒,哨声突变,像是蕴着一浪高过一浪的波涛。
灰狼听得这声音,竟然高高仰天大声狼嚎起来,口中吐出成片的灰色口涎,层层叠叠像潮水一般涌来。
口涎在半空中拉长成细不可见的长丝,一层五彩光芒在长丝上流转开来,与灰色长丝交叠穿插而过,结成一只巨钟,钟上五彩符文不停的闪动,冲着江蓠二人迎头罩了下来。
江蓠一手拉着落葵飞身躲避,而另一只手提着长剑反手一劈,长剑与巨钟重重相碰。
“嘭”的一声,巨大的声响在虚空中漾起一层层涟漪,江蓠被震的虎口一麻,长剑几欲脱手,而身形也倒飞而出,拖着落葵退了数
步,才勉强站稳。
而巨钟被这么一劈,表面写满了蛛网般的裂痕,带着哀鸣声声重重坠地,激起无尽的灰尘扑面而至,呛得人连连咳嗽。在这灰尘中,巨钟重新化作无数条长丝,一闪而过没入灰狼口中,而其间的五彩光芒已不见了踪影。
“好厉害,小妖女,你可瞧得出这是哪个宗门的手段。”江蓠吹了吹泛红的虎口,赞叹了一句。
落葵眸光闪烁,出言讥讽:“你不是号称江湖公子之首么,连这个都看不出来么,还真是个徒有其表的草包。”
江蓠却并不恼怒,只嬉笑道:“喂喂喂,我刚刚救了你啊。”
“救。”听得这个字,若非现下强敌环伺,落葵只想摁住他狠狠揍上一顿,揍的他这一辈子都瘫在床上才好,她瞧也不瞧江蓠一眼,只咬着牙冷嗤道:“若非你抓了我出来,我能险些丧命么。”
夜风冷冷盘旋,这惊天动地的打斗声惊动了四围邻居,有人亮起灯烛,探头出来一望,乍见眼前一幕,顿时惨叫一声,吓得扔下纸灯笼,撒开腿跑的无影无踪了。
“天一宗少主”终于神色凝重起来,偏着头静立片刻,声音低缓:“阁下是何人,凭阁下的修为,那点毒绝不可能伤了阁下,阁下为何要有意混入天一宗分坛。”
江蓠撇了撇嘴,破口骂道:“本公子想去哪就去哪,天王老子都管不着,你个杂碎管得着么。”
落葵扑哧一下笑出声来,无数道诧异的眸光望了过来,她才觉出这样的险境,笑是多么的不合时宜。
江蓠也转眸望向她,撇嘴笑道:“小妖女你笑个屁,你以为就你会骂人么,本公子也会骂人。”
落葵顿时大窘,蓦然冷了脸,转头望向一侧,不言不语起来。
江蓠闹了个自讨没趣,心中憋着一口气,不吐不快,索性指着“天一宗少主”骂了个痛快:“你个杂碎,你练邪门歪道的功法也就罢了,祸害人家家姑娘作甚么,要祸害,祸害自己家姑娘去,不过,本公子今日既撞上了。”他将长剑往地上一戳,灰尘散开,继续骂道:“本公子就勉为其难,替天行一回道,送你去阎王爷那祸害去。”
“天一宗少主”被骂的脸色涨红,肿的老高的脸益发像一颗煮熟了的猪头,仰天凄厉长啸滚滚,周身的银色长袍应声炸开,碎片应声像四围砸去,露出内里的一层灰色长袍,而领口处绣了个极小的红色毒字。
江蓠讥讽笑道:“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你脱衣服顶甚么用,你就是脱光了,本公子该杀你还是得杀了你,顶多就是埋你时省点劲儿,正好赤条条来赤条条死,不用费心给你换寿衣了。”
众人顿时哄堂大笑,全然忘了此时正置身于你死我活的险境。
倒是落葵望着突然发狂的“天一宗少主”,眸光闪动,脸色阴晴不定,此人果然如她所料,是万毒宗的门下,且衣领处的那枚红色毒字,也彰显了他在宗中地位不低,她眸光一转,定睛望住了他耳垂子上的小洞,不禁嗤的一笑,竟是个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