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凶霸霸地瞪着樱瞳,想要用自己的样子把她吓住,然后乖乖归还大雁。
他那瞪着牛眼的样子的确吓到了樱瞳,但却没吓怕她,因为她觉得救条命要比自己的安危更重要。
所以她据理争辩:“峨嵋净地的生灵,谁让你们射了的?佛家有云众生平等,你们杀了一只鸟儿就像杀死一个人一样,是犯了极大罪恶的,小女子还是奉劝各位壮士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吧,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快饿死了的人做什么佛?你这小姑娘不还我们大雁别怪我们不客气了,兄弟们上。”拿弓汉子极不耐烦,粗眉一皱,大手一挥,对身后站着的汉子们喊道。
众汉子诺了一声全部拔身扑来,豺狼一般的围上樱瞳,张牙舞爪,欲硬夺她手中的伤雁。
那雁吓得嘎嘎怪叫着,巨大的翅膀又再次扑打了起来。
这次比上次扑腾得更凶狠,完全不似那耳光的力道,抽打到脸上登如铁锤击到还甚生疼,樱瞳咬牙强忍,拔步急走,欲逃出这几人的包围圈。
无奈这几人来得极快,又加上她怀抱大雁,行动迟缓不少。
只见呼呼两下,几人已成一个圈式把她给紧紧围了起来。
拿弓汉子哈哈笑道:“小姑娘,别再挣扎了,把那可恶的大雁跟我们兄弟烤了吃了吧,免得它这般为难你。”
说着探身过来,便欲夺雁。
“休想。”
樱瞳一声娇喝,左手抱雁,右手掣空而起,竟从袖中送出一把长剑,剑风喇喇推向前方,直刺那人胸口。
那人唷喝一声,手却不退反伸,一把抓住了樱瞳的剑刃,那锋利的剑刃在他手中竟似无物一般,捻指一扭,似欲折断。
“且慢。”
又一声清喝传来,众人一惊,回头望向清喝之处,但却不见人影。
只闻人声:“那剑乃我朋友之剑,尊驾不可轻易损毁。”
话音落,只听嗖的一声,就如横空出现一般,圈中竟乍然多了一条欣长伟岸的少年男子。
他长袖一拂,星目射向那扭剑之人,笑道:“各位不会为了一口吃食,而坏了江湖道义吧?”
“我等一介山野村夫,自然不知道什么江湖道义,只管填饱肚子就可,倒是兄弟你轻功十分高强,不知是何方高人?”那人见年轻男子飞身拦于身前,自然惊奇。
又见男子的轻功非他同凡响,心里顿生半分钦佩,故放开了扭剑的手,抱拳对那男子道。
年轻男子自也不矜持:“在下傅天萧,也不是什么高人,只是恰好在此地打坐练功,闻得吵闹,出来看看热闹而已。”
“哈哈,不错,很好的名字,有文气,我甚喜欢。”那持弓的汉子抱拳爽朗的笑起来。
手一撒,拔身退出三步,对樱瞳说:“小姑娘既是这位兄弟的朋友,我等便不为难你了,那只雁子你要便拿去吧,我们再猎一只便是。”
说吧向众汉子一挥手,各位应声点头,纷纷散开。
他放开了樱瞳,再回身向傅天萧道:“兄弟你的武功乃世间少有,我等合力都不是你的对手,这次别过,希望后会有期。”
傅天萧有些惊讶,忙问:“我们尚未交手,阁下如何知道我功夫深浅的?莫非你能一眼看出?”
“呵呵,在下当然没那么厉害,不过从兄弟你施展的轻功里面也能揣测一二,倒不是什么一眼看出之说了。”那人谦虚的推辞到。
傅天萧也点头说:“那兄弟我就多谢各位老兄给我面子,不为难这位小姑娘了。”
“自不必谢,本也无碍,只是实在饿极,欲寻点东西果腹罢了。”那人再用眼角余光看了看樱瞳怀着抱着的大雁,眼里却嗖嗖射出绿光来,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
怎料一咽肚子竟咕咕咕打雷一般响了起来,看起来像是饿极了的样子。
其他几个汉子的肚子也如约好了一般,全咕咕咕一起震响,讶得傅天萧下巴都快要掉了下来。
傅天萧从樱瞳手中接过那只垂死的大雁,叹道:“唉,大概是很难救活了。”
“能救活的。”樱瞳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声音稍微提高了一点:“我恩师有一味奇药,待我去找了出来,给它抹上便好了。”
“有那么神的药,可以起死回生?”傅天萧眼中却是怀疑之色。
“当然有,你是不信我?”樱瞳却急得跺了跺脚,忙抬起头争解道。
其他几人苦笑道:“姑娘,你先去弄点吃的来吧,要不等二位救活这鸟儿,我们哥几个却饿死了。”
傅天萧噗嗤一声乐了,那樱瞳脸蛋却更红了,忙说:“对不起对不起,各位先到厅中休息,我这便去拿吃的。”
说着便带着众人,往那萝峰庵前厅走去。
几人一路说说闹闹,自是开心不已,想必是马上有得东西吃了,他们便兴奋得很。
傅天萧提着那只奄奄一息的大雁,心中却苦恼不已,不知用什么方法,能够救活它呢?
几人在那前厅等樱瞳的空闲间,便互相交换了姓名。
原来这一群汉子竟是云南武林人士,因为他们曾在滇阳侯府当差,后滇阳侯被灭,他们便流落江湖。
为了寻找滇阳侯的十几个儿女,隐姓埋名,过着不见天日的日子。
使弓的汉子名叫杜西同,江湖人称“射天狼”。
此人使得一手好箭法,百步穿杨百发百中。
其他几位也是云南江湖中的好手,他们几位本来是要去中原加入丐帮的,不料在剑门关撞见一伙九彩衣服的少年掳走了一群飞峨嵋弟子,他们一时心生好奇,便跟那些人来到峨嵋。
不料被困在山中,竟连这几日之前发生在峨嵋的大血战都未曾看到。
乱走了几日,终于射下一只孤雁来,因为腹中空空想拿它果腹,不料被那小姑娘给破坏了。
已是晌午时分,金顶上,天高无云,淡霞片片,万山寂静,没有一个游客的踪迹,只有那一红一白两个身影,站在那舍身崖边,凝目远眺,陷入沉默之中。
他们身边,一只金黄豹子懒懒卧着,口中叼着那万人争夺的打狗棒,一颗大头不时往那山下寺庙群落看去,像似在等待什么人。
阳光直射在二人头顶,晒的那红中的鼻尖都冒出了细汗,如同海棠带露般,而身边傅天萧却是一脸阴沉,似一块寒冰一般。
这教芍药的心莫名的生起一丝绞痛。
她多想现在就把沐寒烟的秘密告诉他,好想把他心中的疼痛给抚平。
可是她却是无能为力。
就这样不知站了多久,傅天萧突然说:“药儿,这世上为何会有欺骗,背叛和伤害?”
“公子,不要想太多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毕竟日子还得过下去。”芍药柔声安慰。
“不是说想让它过就能过去的,有些人在你心里本来就是未来,一旦离开,未来也就没有了。”傅天萧的脸孔,竟有一滴泪水滑落,顺腮而下,晶莹透明,它落进峨眉山水的风中,化成一丝思念,却飘散不开了。
是的,公子,你在我心里就是未来,你知道吗?
芍药的心被他语言撞击着,虽然她明白那些话完全与自己没有关系,但她还是为他感动,为他心动。
而心底有另一个念头,无时无刻在提醒自己,现在,任何情况,都不能动摇。
所以她银牙一咬板起脸孔提声质问到:“傅天萧你是懦夫吗?因为一个女子的离开你就忘却了自己肩头的责任了吗?你的灭门之仇,你的杀师之恨,你那生死未卜的师妹,这一切的一切难道还比不上那个玩弄了你感情的女人重要吗?”
“混账。”傅天萧抬手欲挥红中的耳光,他已暴怒:“她没有玩弄我,她是爱我的,我不允许你诋毁她。”
芍药仰脸闭眼:“那你打吧,如果你觉得打了我心里会好受一些,你便打吧。”有一丝泪,已从眼角流出。
望着眼前这个女子,那么倔强而又痴傻的样子,傅天萧的心在颤抖,在懊悔,“啪”,耳光却打在他自己的脸上。
芍药一听,惊得睁开眼睛,见他一直自己扇着自己耳光,那白皙的脸都被打出了青紫色,口中喃喃自语:“懦夫,废物,胆小鬼,骗子,打死你,打死你……”
“公子。”芍药心疼得快要死去,忙扑身过去用手紧紧抱着他,勒住他的手,不想让他这么虐待自己。
傅天萧皮笑肉不笑的,仿佛这世间的万事万物都不存在了一般,芍药看在眼里疼在心上,胸中的万般柔情,已然堆积得化不开了。
她像哄孩子一样哄着他:“不要伤害自己好不好,就算答应药儿唯一的要求,不要伤害自己好不好,你知道你虽然只是脸疼,但药儿却是心疼啊我的公子。”
傅天萧脸上的肌肉不由的抽搐了一下。
“傅少侠,让你们久等了。”静雪站在他们身后说。
芍药忙松开搂着傅天萧的手,脸上烧哄哄的,低头站在旁边,傅天萧缓缓回头,看见静雪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一个包裹,怔问:“前辈,所拿何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