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她进来!”建文帝说。
立刻,沈嫔大步地走了进来。
“陛下,给妾作主!我今拿到翠嫔与燕世子私通的把柄,竟然反被她暴打了一顿——”沈嫔进门就大哭起来。
“原来如此!”建文帝勃然大怒,并对翠嫔道,“上次,在侧宫私通者原来就是你这贱人,你反而恶人先告状来了?”
翠嫔一听,摸不着头脑,目瞪口呆,无言可答。
“说上次行为不轨之事是翠嫔所为,可有凭证?”建文帝转头问沈嫔。
“我有证人在此!”沈嫔仍哭道,并手指身后,恰巧此时大太监魏宁赶来为沈嫔作证,并且将翠嫔亲手所绣的绣绢向皇帝呈上。
“这是君臣大宴的那天晚上,奴才在那房中拾到的物件!”魏宁说道。
“这这是沈嫔她她从妾房中抢去的的呀!”翠嫔惊慌地说。
“大太监也冤枉你?翠嫔太不成体统了!”建文帝怒向翠嫔道,“你辜负了朕一片情意——”
“妾妾,冤杀贱妾了——”翠红委屈地一时语哽。
“勿再多言!”建文帝怒道,“不然,赐你自尽——”建文帝说完,摔门而出,到东角门宫去了。
不一会儿,宫女来向建文帝报道:“翠嫔已在后宫投缳自尽了。
“可悲惨!烈女可惜呀——怎么她真的……”建文帝突然一惊,感慨了一阵,并下旨道,“将她升为翠妃,厚葬于三山门外万岁岗中,以表朕之思念!”
一个月后,建文帝正在后宫内与方孝儒为削平外藩的事情忧虑。忽闻太监小林子禀报:“户部侍郎卓敬大人偕蜀地术士程济夙求见——”
“宣——”建文帝挥手道。
于是,卓敬等二人并肩而入。
“启奏陛下,天象告警,荧惑守心。星应兵象,并在北方,来年北方必有战乱。”术士程济夙跪地奏道。
“仙师……”建文帝张口正欲动问,方孝儒赶紧附向帝耳奏道:“目下外藩风声正紧,互传陛下有意削藩,人心惶惶,大有诸王串联,黑云压城城欲摧之势。我等不可打草惊蛇,当斥责此师,以麻痹诸王,稳住四方。”
“术士妄言!我国内太平盛世,亲王共辅朕之万世江山。有何战祸?岂容尔辈方士哗众取宠、造谣惑众?”建文帝立刻转为怒状,命道,“将他推出去斩——”
“忠言逆耳——不信?陛下可权且先囚我于狱中,倘若明岁无战祸,再杀我未迟。”程济夙跪地叫道。
于是,程济夙被下狱中。
“启禀万岁!”站在一旁的户部侍郎卓敬上前奏道,“目今国中,流言四起。臣昨日接连收到汝南王多份密报,称周王、齐王、湘王、代王、岷王等已互相勾结,共图不轨。”说罢,递上汝南王密折。
“啊,果然如此!诸王之事蜂起?”建文帝惊道,停了一会又说,“朕也曾接到锦衣卫密报,北平燕王确已在四方运动。其秃头谋士道衍和尚与燕世子高炽正加紧秘造兵器,招兵买马,大有取朕以代之的意图。不料诸王竟然群起!术师之言虽谬,然也不无道理。户部侍郎卓敬大人引他前来见朕,实在无可厚非。”
“础润而雨,月晕而风。今天下既有此症兆,我等当急速商定削藩之事。请万岁降旨,召兵部齐大人、侍读黄大人等计议——”方孝儒进言道。众人点头称是。
“速召兵部齐大人、侍读黄大人等,入宫晋见!”建文帝立即向太监小林子下旨。
寅夜,明城深宫。建文帝与齐泰、黄子澄、方孝儒等众臣正在密议削藩大计。
“众爱卿,当今时势削藩之事犹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只是如果进行,孰先孰后?尚应周密计划!希望诸位出谋划策。”建文帝向众人说道。
“擒贼必先擒王。今秦王和晋王均已薨去,燕王统领北国,已成众王之首。诸王中唯燕王最强,除了燕王,余人可不讨而服。”兵部尚书齐泰奏道。
“不可!尚书错了。欲要图燕,必先剪其手足。周王系燕王母弟,今天既有密谋不轨的把柄露出,何不就以此事为契机,将他拿来先行处罪。一可以除周,二可以撼燕。”侍读黄子澄赶忙说道。
“先擒王,或先剪手足。均以对方势力大小和他们互相关系而决定。”侍讲方孝儒慢慢道来,“倘若燕王谋逆之事已准备就绪,且与其弟唇齿相关,则其必然联手;倘若燕王羽翼未丰,又与周王并无休戚厉害,则其必然迥避以自保。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为今之计,宜火速弄清燕京底细,不可再延误时日了——”
“若周、燕已到联手之际,势力浩大,岂肯就擒?”建文帝问道,“卿等有何良策擒之?”
“陛下不必过虑,臣自有计。”侍读黄子澄道,并轻声向建文帝陈述系列计划。
“啊!朕得诸公,可无他忧了。凡重任当完全委托诸公,国家幸甚,朝廷幸甚!”建文帝大喜。
齐泰、黄子澄、方孝儒等顿首谢命,告别而去。
建文帝偕齐泰出来,走进东角门宫,命太监小林子道:“速召曹国公李景隆晋见!”
不久,李景隆来到东角门。君臣见礼罢,经过一番密议。最后,齐泰向曹国公李景隆说道:“目今乃国家多事之秋,燕王拥兵自重,欲征讨必以智取。尔身为国公,乃国之栋梁,国之大将,当不负陛下重托。今即命尔率兵千人,出都时,扬言奉命防边,道出汴梁,周王必无防备。一俟全军到达开封,即率兵袭入王宫,拿下周王全家,解回京都,听皇上发落。”说罢,建文帝和齐泰又向他密授一番。之后,曹国公李景隆辞别了众人,走出东角门宫。
接着,君臣讨论到北方防务诸事。
“下面,陛下当遣能将镇守开平,调燕护卫兵马出塞,密剪燕王羽党,然后见机讨筏。”齐泰道。
“卿言极是!”建文帝点头称道,“为了在燕军中加入耳目,朕即颁旨,命工部侍郎张昊为北平布政使,都指挥谢贵和张信掌北平都司事。”
“再以防御北方元朝余党为由,令都督宋忠屯兵开平,将燕王府卫调给宋忠指挥,以削燕军力量。并遣耿献练兵山海关,徐凯练兵临清,严行防备燕王。”齐泰道。
“此言正合朕意!”建文帝再三点头称道,“朕还要飞召番骑指挥关童等驰还京师护驾。”
“臣即刻行动——”齐泰说完,辞别建文帝去了。
建文元年秋。开封周王府内外人喊马叫,一片嘈杂。
李景隆军马已临周王府邸。周王原以为曹国公兵去汴梁,路经开封,不料李景隆军马到达开封后,就再不西去,却直临周王府邸。周王促不急防,全家老少悉被捉拿,押解至京。建文帝见了又生怜悯之心,意欲放他们回国。
“同是高皇帝子孙,何其遭此狼狈?朕本不忍加害,无奈何尔等多有非常之举。”建文帝痛心疾首,下阶与周王握手道。
“臣叔行为欠恭,然虽有无礼之处,却决无不轨之心。望陛下看在先皇面上,恕本王一回。万勿因外人唆语而伤我等叔侄之情。”周王跪着,泪流满面。
“俟朕查明实情,立即放叔王归国。”建文帝陪泪。
“陛下,不可!”齐泰、黄子澄赶紧齐声阻止道,“窃国大事,岂能恕之?况周王密情已有汝南王禀报,汝南王乃周王之子,并非外人。证据却凿,不能抗辩!”
“如此为国家计,权且让皇叔先委曲别徙他国!俟事态好转,定将召回。”建文帝安慰周王道。
于是,周王被废为庶人,全家别徙蒙化。后来周王又被召还京,锢禁狱中。
“发往收缴湘王、齐王、岷王、代王王印的使臣是何时回京的?”建文帝问站在一旁的齐泰道,湘王已弯弓跃马投火身亡?湘王既已身死,就不再追究其家人了。其余各王统按周王先例,废为庶人,发配异地吧!”
“使臣们的人马均在昨日陆续返京。各位心盟异图之王爷均已照旨处置。”齐泰答道,“只是燕王地广兵强,削燕之事尚无多大进展。采访使刑部侍郎暴昭、户部侍郎夏原吉已遵旨出京分巡天下。刑部侍郎暴昭已在北平查知燕王诸多罪证。”
“密札呈上!”建文帝说道。
“陛下御览——”齐泰说道,并呈上密折,“此乃燕府一忠于朝廷的义士冒死送来的。”
“哦——”建文帝惊叹道。
“启奏万岁!燕世子高炽、高煦、高燧,因太祖小祥特来京祭祀。”此时,太监小林子入门禀报。
“传入——”建文帝立刻下召。齐泰、黄子澄等一阵忙碌。
“天赐良机!”齐泰说,“此三位世子既来,可作人质留京!”
“此计甚妙!”黄子澄称赞道。
建文帝也点头称是。
建文元年冬。北平燕王府内外,形势紧急。燕王朱棣正与道衍及张玉、朱能、邱福等计议篡国大事。众人议论纷纷。
“如今京城业已动手!少主之侧,齐泰、黄子澄等一批小人正蛊惑人心,拆我皇室宗亲。齐泰已派曹国公率兵西出,押周王全族至京;周王、齐王、湘王、代王、岷王等已纷纷落马,形势危急,已火延本藩。我等不可坐以待擒!”燕王朱棣神情紧张地向诸位说道,“而且,以防御北方元朝余党为由,少主已令都督宋忠屯兵开平,将本王府一支卫兵也调给宋忠指挥,并遣耿献练兵山海关,徐凯练兵临清,以严防本王。此乃‘山雨欲来风满楼’了!”
“我等应加速备战,决不为金殿少主所困。共保燕王大业——”众人齐声叫道。
“启禀殿下!”突然小校冲进跪报,“皇上已命工部侍郎张昊为北平布政使,都指挥谢贵和张信掌北平都司事。二位大人已临北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