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样数将尚思月抱住,他一张老脸老泪纵横,又是羞愧又是不忍,抱紧尚思月的腰肢不让她冲进来,让她看着自己最心爱的女儿在手术台上,被开膛破肚,被取出心头血。
小女孩哭着,喊着,奈何毫无作用。
她一只手抬起,朝着病床上的少年求救。
……
此时深夜。
薄斯越在寻找简瓷的车上24小时没睡,被迫进入梦乡,陷入记忆梦境。
梦中,是童年的输血记忆。
薄斯越一边接受着少女血液,一边目光复杂的看着少女。
可少年冷静习惯了,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把自己的情绪调整到很澹——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这种病,必死无疑。
他早已将生死看澹,尽管他是薄家那么多年以来最有天赋的少年,被薄家的所有人寄予厚望,他也满不在乎。
可求生似乎是人的本能——当他知道薄家终于找到能够救他的方法时,他不得不承认,他期待了。
薄家人没办法瞒着他到底是用什么办法,所以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了会是这样。
可当一个人的心头血进入自己的身体时,这种感觉很奇妙,彷佛别人的灵魂与自己的灵魂在融合,感受着对方的情绪与疼痛,让他澹漠的神经在此刻,化作怜悯与愧疚以及感恩,种种情绪五味杂陈,交织着,凝视着面前少女。
少女对着他抬起手,似乎想要抓住他——只是,她永远抓不住。
他象征性的抬了抬手,但在少女求救的眼光下,他又觉得自己卑劣的。
他苍白的嘴唇动了动,张了张,无声的说了“对不起”三个字。
他没有出声,因为他知道……对不起这三个字在此刻,只会显得太过虚假。
输血的过程中,尚思月最终被尚样数带走了。
只是后来,尚思月失踪了,不知去了何方,出动了商家和简家两家的力量,都完全找不到人。
因为薄斯越的后续稳定性谁也不清楚。
所以,简瓷只能留在薄家。
这个年纪的女孩遭遇这种可怕的事情,无疑是给她脆弱的灵魂来了沉痛的一击,她的大脑为了保护她,选择将这段记忆尘封。
她被寄养在了薄家,穿着一身小白裙,宛如林间的小精灵一样,轻轻的跳跃着,舞蹈着,时时刻刻都出现在薄斯越的面前。
她喜欢吃甜,无论是受了多大的委屈,生多大的气,只要有人给她吃一块小蛋糕,她就能展开笑颜,治愈所有人,宛如阴霾里的一道光。
所有人都喜欢她,就连薄家最刻板,让薄斯越都吃了不少冷脸的管家,在面对她的时候都会一直挂着笑容。
薄斯越也不例外。
或许是只有他一个年龄相近的,她把他当作玩伴,叫他“薄哥哥”。
他看书,她就趴在他的腿上用小鹿般又灵又湿的盯着他,甜甜的去喊:“薄哥哥……能不能给瓷瓷念一念你在看什么呀?”
他悲伤,她就推着他的轮椅把他推到花园,小白裙在风中飘逸,她踮起脚尖跳跃:“薄哥哥,不要不开心了嘛,瓷瓷给你跳一支舞啊?”
当她每次得到新玩具之后,总会期待的抱着玩具来到薄斯越面前:“薄哥哥,跟瓷瓷一起玩儿嘛,瓷瓷的玩具可以分你一半噢……”
那是一段美好的记忆。
然而,好景不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