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可燃辗转难眠,睡到半夜,只觉得小腹疼痛难忍,掀开被褥一看,老天啊,淡淡的月光下,白色床单上一大片鲜红的血迹。
竟然是大姨妈来了!!
凰北玥翻了个身,继续沉沉睡去。
从床上飞快跳下,木呆呆地看着床上的痕迹。
最后,郁可燃将床单从他身下抽出来,拿到浴室去洗。
郁可燃一边搓着床单,一边皱眉思索。既然杀他一次不成,命中注定他不该受此一劫难。
上官非池已死,她也没什么牵挂了。
杀来杀去,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既然杀他不成,那她也不想看到他了。
既然注定要离开他,何不趁着他睡着了离开呢。主意定下,她将床单扔进水里,整理好衣服,便悄悄逃离了房子。
与此同时的别墅。凰北玥婉转醒过来,却发现身边的女人不见了。
手臂还留有她身体的余温,枕头上都是她秀发的清香。
"郁可燃!"他大声地喊着她的名字,他这个时候还觉着她不会逃跑。以他的势力,她跑得掉么?如果她逃跑,就该想到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她是个懂得权衡利弊的聪明女人,就算昨夜想杀他被他识破,应该不会做出跑路的愚蠢事吧。
她一定藏在浴室里。
他推开浴室门,空空如也,只有染着一朵鲜红花朵的白色床单漂浮在浴缸里。
鲜红的血迹?
恩,一定是她来例假了,然后染在了床单上,所以她觉得难为情就跑走了。
看啊,走前,她还想着洗床单呢。
一定是有什么急事,又不想吵醒他,所以才默默离开的吧。
他看了看手机,心想着,她说不定一会儿就打电话过来了。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亮了起来,刺耳的手机铃声响起,他淡定地走过去,按了接听键,里面传来手下的声音:"先生,夜卡和苏韵西,逃跑了。"
"跑就跑吧。只要不把郁可燃拐走就好了。"
手下顿了顿,这才小心翼翼道:"是郁小姐把我们打昏,带着他们逃跑的。"
忽!!!凰北玥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逃跑?
郁可燃,昨夜我把性命交付给你,你并没有再杀我,我已经信任你了,可是你却逃跑?你用的着逃跑?
"大少,幸好蒲生阡陌赶到了,他已经去追了。"
凰北玥眉头皱的紧紧:"关他蒲生阡陌什么事?"想了一下,"查一下他们的行踪,备车,我要赶过去。"
凌晨的街道上,郁可燃拉着夜卡和苏韵西疯狂地奔跑。她本想打晕凰北玥的手下,拉着夜卡和苏韵西登上去美国的飞机,没想到突然闯过来一个蒲生阡陌,扬言要杀了她。
这个阴魂不散的王八蛋!
打不过只能逃跑了。逃跑的过程中,苏韵西走失,她只能和夜卡一起跑。
身后一排黑色轿车紧紧跟随,就好像捉耗子的猫,冷冽的杀气直接逼了过来。
前面是桥的尽头,两头都有黑色的轿车围堵。郁可燃和夜卡停了下来,有些绝望地看着从黑色轿车走下的男人。
"靠,这个装X的混蛋。"夜卡忍不住骂出了中国式国骂。
早晨上班的人群纷纷驻足,但是看到一群群穿着黑色西装,黑色墨镜的***成员大搜城,都有些战战兢兢。尤其是看到那个浑身不羁,脸戴墨镜的年轻嚣张头领,更是大气不敢出。
不知道是谁吼了一声:"天啊!那是蒲生阡陌啊。"
蒲生阡陌?就是凰先生护卫队中的老四?蒲生阡陌手狠,眼睛毒,所以威名最为昭著。蒲生要杀人,谁还敢围观?
天啊!人群顿时作鸟兽散去。
蒲生阡陌慢慢向郁可燃走过去,名贵休闲西装展示着他不凡的品味,他悠闲地靠在桥的一头,下巴微微扬起,对郁可燃道:"为什么背叛凰先生?"
郁可燃冷笑,并不多说。
蒲生阡陌狭长的双目陡然射出一抹利光,"郁可燃,祈祷我在五分钟内让你没有痛苦地死去。"
闲闲地抽出手qiang在手心里把玩,"我的刀法你领教过了,我的枪法也很准的。"
"不准伤害我姐姐。"夜卡冲了过来,可是砰地一声,枪子贯穿了夜卡的肩胛骨,夜卡往后退了几步,桥梁刚好有个断口,他身子一仰,从断口跌进了江水里。
身子划过一条弧线,在水面砸出了一个巨浪。
"不!!夜卡!!"郁可燃费力地往下看,只见到江水滚滚,哪里看得到夜卡的身影?
他只是肩胛骨受了伤,他游泳技术一向高超,一定会没事的。
忽然,喉咙被一直冰冷的手从身**住,郁可燃双目含泪,死死瞪视蒲生阡陌,"蒲生阡陌,是你那该死的叔父派你杀我的吧!你去死吧。"
蒲生阡陌心叫不好,可是郁可燃已经拉住他的手臂,往她身上一拉。这女人的臂力真是猛,竟然把他一下拉到了她身上,搞得他好像扑过去抱她一样,然后她猛地后退,拉着他一起从桥断口跌了出去,一起坠入了江水里。
"靠,该死的!"蒲生阡陌听到破空之声的同时,发出一声咒骂。
凰北玥晚到了一步,刚好看到两个人跌进江水的一幕。
看着呆愣愣的手下们,他怒吼:"愣什么?!还不去救人!!"
便有几个懂水性的扑通扑通跳入水里。
江面上,蒲生阡陌和郁可燃在挣扎。
"你他妈的郁可燃,贱人!!!!"蒲生阡陌扯着郁可燃的头发疯狂地怒骂,扑,一口江水灌入喉咙。"咳咳..."蒲生阡陌被呛地快要翻白眼死过去了。
郁可燃死命地掰开他扯她的手指。心里不断地怒骂:你这个混蛋二百五,竟然不会游泳。可是你丫倒是聪明,知道死命拉着我的手臂。你想让本宫陪你死?!
两人一起沉下水面。
郁可燃几次伸腿狠狠地踹开他,可是快要浮出水面的时候,竟然又被他稳稳抓住。他临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郁可燃终于再也坚持不住了,吐了几个泡沫后,身子不断地下沉。
江水蹿进五官,她的神智渐渐迷离...
遥远的城郊,一片芦苇荡里躺着两具湿淋淋的身体。一波又一波的浪花不断地冲刷着两个人的身躯。
郁可燃睁开眼睛,就对上了蒲生阡陌那被水泡的略显发白的脸颊。
天啊!!我没死!!郁可燃在心底欢呼。
紧接着下一秒,郁可燃意识到了蒲生阡陌的存在...
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为什么还活着?!!他差点把她淹死1
郁可燃从地上爬起来,一脚踹向蒲生阡陌的肚子。
砰!蒲生阡陌没有被踹飞,但是却睁开了眼睛。
蒲生阡陌被江水呛了个半死,有气无力地干瞪着眼睛,却对踢人的女人毫无办法。
只是细眸微张,透出一股森寒之气。
"再瞪我?再瞪姐踹死你丫!"郁可燃又狠狠踹了他两脚,直到他弓着身子,脸色扭曲,这才转过身子看向远处。
这里大概是永江的下游吧。天啊,他们竟然被冲到了这里。
这片滩涂还未得到开发,也就是说,根本不通车。
难道让她徒步走出这片滩涂?
苏韵西,夜卡他们怎么样了?真的好担心他们...
掉下桥面的时候,她似乎听到了凰北玥的声音。
他会不会以为自己死了?
郁可燃一边想,一边拧干衣服的水渍,慢慢地拨开芦苇荡,向城区的方向走。
不知道什么时候,蒲生阡陌也赶了上来。
他们隔着一大段距离,一前一后地走着。
忽然,郁可燃脸色苍白,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蹲在地上,手紧紧捂着自己的肚子。
好疼!!她本来就来了大姨妈,结果还跳了江,浸了冷水,这下小腹疼的更加厉害,她只觉得小腹一阵一阵地痉挛地抽搐着,身躯慢慢地软倒,蜷缩如同一只虾米。
蒲生阡陌走过来,冷眼看了她一眼,"贱人,你是不是快死了?别以为你躺在地上装死,我就会对你产生怜惜。"
郁可燃耳边尽是嗡嗡声,疼痛让她无暇顾及别的,她艰难地看了他一眼,眼睛里都是祈求。
虽然不愿意,但是这里只有蒲生阡陌一个人,她不得不向他求救。
"求你...救救我。"她不想死啊,不想死在女人最普通的月事上。
"你让我怎么救你?"他叉着修长双腿,站在她上方,如同一尊神祗低头俯视着她。
"救我......"疼地眼泪都要出来了。
"你为什么那么恨我叔父?是不是在凰少面前吹风,让凰少杀了我叔父?"他却纹丝不动,反而声声质问。
郁可燃心想,完蛋了,这个男人追她原来是为了给蒲生白发报仇。看来今天我命休矣。
她闭上眼睛,艰难道:"他杀了我公公和我姐姐,此仇不共戴天。"是的,蒲生白发的确杀了上官西风何上官非池的姐姐。
他静默了片刻,哼了一声:"先给你揉揉肚子?"他毫不脸红地伸出手,掀开她的衣服,伸到她小腹上,在光滑的肌肤上摩擦了一圈,"这里硬硬的,大概是血液凝结成了血块。"
其实,他在学习日本忍术前学习过医学,并且在英国取得了医师资格执照,主修妇科。如果不是家族原因,他一定会在英国做一个好的妇科医生。
"躺好了。"他冷着脸命令:"给我平躺。"
郁可燃疼的浑身抽搐,哪里动得了。他便掰开她紧紧蜷起的腿,硬是把她平放在地上,手掌不断地推拿她小腹,"怎么样,小腹有没有感觉到热?"
郁可燃艰难地点了点头,他撤开手:"你躺这儿别动,我去叫人。"走出这片滩涂,就到了一条公路,总会有车辆经过的吧。
他提脚便走。郁可燃眼泪涔涔地落。
她能相信这个仇人蒲生阡陌么?如果他一去不返,她岂不是孤独地死在这片荒郊野地里?
等到了傍晚,太阳西沉,郁可燃苍白的脸上布满了晶莹的汗水,整张脸在夕阳下有一种凄绝的美艳。
她想她可能要死了,因为身体僵硬冰冷,不能动弹,只有下面流出潺潺的血,似乎永远流不尽。
远处汽车轰鸣,郁可燃勉力眯开眼睛,那车在她眼前戛然而止。车上跳下来一个男人,正是蒲生阡陌。蒲生阡陌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辆轿车。他将她抱起来放进车里,对司机道:"去最近的医院。"
郁可燃晶晶亮的眼睛瞬也不瞬地看着他。他哼了一声:"放心,死不了。"
她这才放心地闭上眼睛。心里,突然对蒲生阡陌这个大仇人,不是那么恨了。
醒过来时已经在医院里。
迷迷蒙蒙中听到蒲生阡陌和医生在交谈。
她大概听懂了他们的意思。医生说,她大概是再也不能怀孕了。
没关系,她微微苦笑了下,不是早做过心理准备了么?
医生又嘤嘤嗡嗡不知道说了什么,她太累了,听不清楚。
又昏昏沉沉睡了许久,直到一双温凉的手握住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