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她浑身酸痛地从床上起身,却发现早已不见了杜蘅的身影,她身边放着三百两银票,她才意识到不对劲,便赶紧追了出去。
偌大的别院只有她一人,她花了大半个时辰才辨别了方向,走出了温泉山庄,只见阿杜还在,她赶紧问道:“杜郎君人呢?他到底去了哪里了?”
看阿杜同情的眼神,她只觉从头凉到了脚。
阿杜叹道:“我家郎君说了,他的婚事由不得他自己做主,三百两银票便是他对娘子的补偿,娘子以后不要再找我家郎君了。他也不会再见娘子了。”
找也是找不到的,杜蘅吃喝嫖赌样样都沾,十天半个月都不会回家,他若是不主动露面,根本就没有人能找到他。
戚薇薇也不是第一个被他骗的女子,杜蘅便是借着杜大人孙子的身份骗取女子的清白之身,玩弄之后,便丢在一旁,而他瞄准的对象都是那些出身不高,却梦想着嫁入高门的女子。
戚薇薇顿觉泪流满面,她的清白被骗走了,而杜蘅也彻底地消失了,怎么会这样!
她为何会遇到这种骗子无赖,分明那杜郎君生的五官端正,看上去也是个正人君子,为什么要如此对她,命运为何要对她如此不公平!
她也不知自己是如何回到戚家的,她找不到人哭诉,便想起了在偏院做粗活的陈瑶。
而陈瑶被苏香草告知自己的女儿遇上的是个骗子无赖之后,好几次哭晕在地,又见女儿神情麻木,哭的双眼红肿前来,急忙将她搂在怀里。
“女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可有受伤?”
“阿娘,”戚薇薇早已泣不成声,哭倒在陈瑶的怀里,“阿娘,我这辈子算是完了,我已经没了指望了。”
哭得陈瑶觉得心肝都要碎了,她恶狠狠道:“都是戚九珠和苏香草害了你,他们明知那杜蘅有问题,却仍然隐瞒不告诉你,阿娘一定不会放过她们。”
戚薇薇一怔,想起苏香草此前特来告知她杜蘅有问题,她却执意要往火坑里冲,如今想来她必定是上了她和戚九珠的当了。
得知女儿被骗了身子,陈瑶恨得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
戚薇薇哭得眼泪汪汪,扑倒在陈瑶的怀里,“阿娘,女儿以后该怎么办呀?难道女儿真的就只能去死吗?”
她被破了身子,根本就没有人会要她了,她的婚事也没了指望了。
陈瑶也觉得很是痛心,轻抚着她的头发,“别怕,有阿娘在,一定会有办法的。”
戚薇薇总算止住了哭声,“真的吗?”
“在这个府里,如今只有咱们娘俩相依为命,今日皇帝赐婚的圣旨已下,为戚九珠和太子赐婚,她今后可就是太子妃了。”
戚薇薇今日一早就出府,去街上买了胭脂水粉和珠宝首饰,急于打扮自己,去匆匆去往温泉山庄夜会杜蘅,根本就不知赐婚圣旨的消息,被骗后,她又急着去找陈瑶哭诉,根本就细想到这满府的红绸,一片喜气到底是为何?
“为什么会这样?她分明就要嫁给一个侍卫了,她与一个侍卫呆了一整夜,破坏了清誉,为什么还能被太子看上,那太子是眼睛瞎了吗?”
她心里熊熊燃烧的嫉妒的烈火似要将她吞噬了,为什么上天要如此不公平,她惨遭厄运,而戚九珠却能嫁入东宫,戚九珠到底哪一点比她好。
她脸色惨白,失声痛哭。
她从喉咙口发出了凄厉的声音,“阿娘。她的命为何那般好?为什么会这样!我分明就不必她差,为什么我遇到的却是流氓,是无赖。”
陈瑶心疼得将她紧紧地楼在怀里,“女儿别怕,她如今是太子妃,杜家也不敢得罪咱们戚家,我便可求你父亲出面,让那杜蘅娶了你。”
赐婚的圣旨已下,虽她恨戚九珠和苏香草,但该利用的还是得利用。
女儿被骗了身子,杜家势大,但却大不过太子,戚九珠就要入东宫,有太子撑腰,便是逼也要逼得那杜蘅非娶了她的女儿不可。
“阿娘,我不想嫁给杜蘅。”
在回府的路上,她用杜蘅留下的一百两银票向阿杜打听清楚了,杜蘅就是个骗子无赖,他以杜翰林孙子的身份专门欺骗那些仰慕他的女子,那些女子大多出身寒门或是家世地位低于杜家,而且女子被骗了身子,却不敢声张,被欺骗的女子也只能忍气吞声,所以他便每一次都能得手。
她让阿杜带她去了杜蘅经常去的地方,终于在一间酒楼找到了他,那时他正和那些狐朋狗友吹嘘道:“就没有我杜蘅弄不到手的女人。”
那些好友都不信,“你就吹吧!”
杜蘅将目标瞄准了对面正在逛脂粉铺子的一位身穿绿色衣衫的女子。
他得意地对好友道:“你们可瞧着吧!”
只见他快步走到那女子的面前,作揖行礼:“娘子生得如此貌美,叫我见之难忘。我乃杜蘅,是杜翰林的长孙,不如能否有幸得知娘子名讳?”
戚薇薇痛苦地闭上了眼,那是杜蘅在沉家的百花宴上对她说过的一模一样的话。
眼泪从脸颊流下,那一刻她才算彻底认清了杜蘅的真面目。
“薇薇别难过,阿娘再想想办法。”
……
谢安乔装在戚府呆了两日了,这两日他时刻盯着雁归院,生怕自己错漏半点细节,终于在今日午后,他等到了陆明潭登门。
他不禁在心里感叹一声:太子殿下真乃神机妙算!
他又担心这陆世子破坏了自家殿下的好事,便打算回东宫复命,将陆明潭到戚家的消息禀报太子,经过上回的教训,他再也不敢自作主张了。
“你,说的就是你,过来一下。”
戚韶叫住了他,谢安此时的身份是戚家护院,魏宣吩咐过他不能泄露行踪,他担心给太子添麻烦,心中犹豫挣扎了一番,便只得听从戚韶的安排上前,“请问公子有什么吩咐?”
戚韶笑着拍在他的双肩上,他差点条件发射将太子的大舅哥来个过肩摔,而后尴尬地握着戚韶的手道:“见过大公子。”
“新来的吧?我瞧着你身手好像还不错,我有一件事要你去做。”
戚韶那不怀好意一笑,让谢安摸不着头脑,他便悄声道:“你去雁归院寸步不离地守着陆明潭,一直等到他出了府,再神不知鬼不觉地……”
“什么?公子居然让我用麻袋装了陆世子,带到那偏僻无人之处,暴打一顿,这……恐怕不太好吧?“
那陆明潭是镇国将军府和长公主的嫡子,殿下这未来的大舅哥居然这样任性的吗?
谢安希望自己听错了,戚韶赶紧捂住他的嘴,悄声道:“你没听错,知道如何做吗?来,我教你。”
他真的不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