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在马背上，无论舞枪弄剑，还是开弓射箭，高峻在切换招式和武器的时候，完全不用像之前那样先结印相变档，心念一动，武器就换了，招式就使出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高峻爱不释手地抚摸着马鬃，舍不得下来。

司空禹打量着他胯下的真龙马，眼中也止不住欣赏之色，口里还在回答：“台座，是超越的象征。至于超越的是什么，那就要视台座的形态而定了。马的话，常被用来比喻众生的心念。古代相马，八尺为龙。而岳飞的这匹马，身长一丈，那是妥妥的真龙了。这样的龙马，只须顾视鞭影，即善能观察御者形势、迟速、左右，而随驾御者之心。”

高峻露出痛苦的表情，连连摆手：“停停停，你别再继续掉文了。我明白你的意思，就是说当台座以马的形态出现时，可以帮我加快大脑思考和身体反应的速度对不对？那能加速多少倍？”

“谁知道呢？也许是一千倍吧。”被打断了兴头的司空禹用不快的语气敷衍道。

仍然骑在马背上的高峻闪电般反应过来：“喂，你这是要把我的正常思考能力打压到草履虫的等级去吗？还有，加速屌丝我也是看过的，还是你拉着我看的！”

司空禹转开视线，望着天边的云彩，冷冷地回了一句：“恭喜你终于领悟到自己是单细胞生物这一事实，我可什么也没说。”

晕啊！高峻这才发现思考和反应速度太快也不是件好事，一个口滑就把自己坑了。

而且更加悲哀的是，就算是自己的思考速度提升了一千倍（假设），斗口还是赢不了对面的死党。这真只能归咎为天赋了……谁叫自古以来，小白脸切开来都是黑的呢。

像罗成、鲁鲁修……呸呸呸，想啥子呢！这两个例子太不吉利了！天官赐福，百无禁忌。

司空禹一皱眉：“你嘴里在叽咕什么？有话说出来！还有，你打算一直骑在马背上听教官讲课吗？新兵！”

高峻赶紧滚下马来敬礼：“教官辛苦了！”

司空禹面上作色，心里却在叹气：“小妖他的武学天份不错，其它方面却差强人意。好在他以岳飞作为根源很合适，倒是能补上那些短板。不过我用曼荼罗灌顶的作法却是拔苗助长了，希望不会影响他将来的成长……但时间这么紧张，不这样做，也没有办法让他在两天内就把东西学全。”

高峻没体会到死党心中的纠结，还在追问：“教官，接下来我们学什么？”

司空禹摆脱那些杂念，答道：“接下来，我先教你‘韬光’，再学‘养晦’。”

高峻心想：“这难道不是一个成语，拆成两个词有意义？”

司空禹伸手指点支撑起花亭的罗马柱，给高峻出了个题目：“你能在柱子上钻个眼吗？”

高峻屈指敲了一下那根柱子。虽然为了减轻楼板的承重，施工方把柱子做成了空心的。但外层确实是上好的天然石材，质地坚硬。不动用机械工具，就算拿钢纤卯足了能捅，估计也只能留下一点白痕。

高峻眼神一敛，岳飞形相重新笼罩全身，然后一指头戳过去。噗的一响，轻轻松松就把厚达30mm的石板捅出个窟窿眼，而且洞眼边缘平滑，没有一点细碎缺口。这样的神乎其技，也只有武侠书里才能见到，现实中根本不可能有人做到。

司空禹却大摇其头：“不要把岳飞的样子露出来，你是怕敌人认不出你的根源吗？”

这下高峻就挠头了，不把岳飞的尊像映射到现实中，他哪可能使出那么玄乎的超自然力量。

“韬，就是按捺、柔化、隐藏的意思。光，是锋芒，是外露的锐气。韬光，字面意思是收敛光芒，引申意义就是避免暴露自己的实力。”司空禹耐心的解释：“武器拿在手上，谁都知道你不怀好意了。而且看清了你的能力，对方也就能从容准备克制的方法。因此，不要一上来就让对手把你的底牌都看去了。”

教训过后，司空禹传了一篇功法给高峻，不过短短百十字，教他如何收敛尊像的光华。大致原理就是利用尊像的力量折射光线，从而达到隐形的目的。这种技巧非常简单，只要有足够的力量就能办到，高峻一听就懂，一学就会。

打量着隐去岳飞形相，重新露出本来面目的高峻。司空禹表示他做得还不错：“虽然仔细看还能分辨出隐约的轮廊，尤其活动的时候更明显，但那是熟练度的问题。今后多加练习就好了，第一次演练，有这样的表现很好了，可以给你九十分。”

高峻嘿嘿一笑：“有种自己变成了铁血战士的感觉。不过，这种技巧只能骗骗普通人的眼睛吧？”

司空禹有点意外：“涉及战斗的东西，你反应倒蛮快。确实，韬光之术只能干扰靠视觉捕捉目标的菜鸟。一个经验丰富的修罗，能够通过气流、磁场、悬浮在空中的细颗粒物分布等多种方式，感受到肉眼看不到的东西。要想瞒过那样的对手，就需要更高级的技巧，养晦。”

说着，他伸出手掌给高峻摸了摸。嗯，很细嫩，完全不像练家子，甚至比大多数女孩子的手保养得还好。

总之，高峻完全没感觉出来，这只手有什么特殊之处。虽然它长在男人的身上这点很特别，但确实就是一只普通的手掌。但接下来发生的事，就一点也不普通了。

司空禹就用这只手在罗马柱上一划拉，无声无息地抠下来一大块石材。一如猛兽用爪子撕开猎物的血肉般轻松。

高峻眼睛始终盯着司空禹的那只手，有这样的破坏力他不意外。让他意外的是，在撕扯石材的整个过程中，他既没有看到被外放的能量扭曲的空气轮廓，也没有感觉到司空禹动用尊像的力量，似乎只是依靠纯粹的筋力就做到那样的事。

但这是不可能的！

高峻可以肯定司空禹一定动用了尊像的力量，但他察觉不出来，这很可怕！

“这就是……养晦的效果？”

“没错。养，是修养、培养。晦，是没有月光的夜晚。先不说技巧，我来问你——”司空禹稍作停顿，让高峻有个准备的时间，然后才提出问题：“你觉得，哪个字更重要？”

“当然是养了。”高峻毫不迟疑地答道。

“没有的东西你要怎么养？”司空禹紧着追问。

“这……”高峻不明白了。什么叫没有的东西？是指晦字吗？晦是没有月光的夜晚……月光……光……是力量的象征。养晦难道是把自己的力量给弄没的意思吗？不对，这又要绕回前面的养字上了。

养，是修养、培养。修养，是通过修行后表现出来的一种状态。培养，是指以适宜的条让事物生长。

高峻脑中闪过道士吐纳养气，植物吸收阳光、水分茁壮成长的种种画面。灵机一动，鼓掌大笑，学着司空禹之前的样子，伸手在罗马柱上一抠。

石粉飞溅，五道爪痕清晰地刻在柱面上，只差一点就穿透过去。

虽然没有做到司空禹一样的事，但那是因为高峻刚领悟什么是养晦，技巧不成熟，修为也不够。

“养晦就是拿尊像的能量去培养、壮大自身，而不仅仅是将其作为一样武器、一件盔甲、一种工具。最终目的，就是将尊像与自身融为一体，无分彼此，并可以在两种形态之间随意切换。我说得对不对！”

看着兴奋地仿佛准备跳到帝国大厦顶端去打飞机的高峻，司空禹很无语：“这么简单的答案你想了一个半钟头，要是高考的话都已经交卷了，你觉得自己还有时间往答题纸上写字吗？”

“诶，居然用了这么长时间吗？”高峻顿时蔫了，感觉自己的考试成绩要悲剧。却完全没想到，一开始司空禹根本就没规定过时间。

他却不知道，司空禹心里在大吼“妖孽”。想当初，他自己可是在师傅用大法力演化天象，将日明月晦的过程整个看过一遍之后，才想通其中的道理。本来也做好准备如法炮制，点拨高峻，没想到……

你这家伙，难道就是为了成为修罗而生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