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文和弦柯一无所获地回到了协会,大失所望的露露再一次嚎啕大哭起来,这个来自妖精之森的居民总是这样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
弦柯反倒感到一丝轻松,“至少我们知道《魂之理》的下落,落在年轻气浮的沃达洛的手上总比被尤里控制了好。”
“可是,说的倒是轻松,他又怎么会老老实实地交出来?”迪文和露露一样显得不安。“眼睁睁地看着迫切想要的东西就在眼前,却什么也做不了......”
“如果是在他的手上,或许我可以想想办法。”希微琳若有所思地说。
众人将目光都聚集在她的身上,像是在期待什么。敏锐地弦柯似乎猜到了她的想法,“你是想利用他对你的感情?”
希微琳点了点头。
“你要怎么做?”弦柯略显担心地追问道。
“他一直想邀请我去他的府上,不如就将计就计......”
希微琳话还没说完,弦柯便斩钉截铁地否定了,“不行,早闻沃达洛荒淫轻浮,为达目的更是不择手段,你这不是羊入虎口吗?”
“不会有事,他要想对我做什么早就做了。”希微琳自信地回答他。
“我认为可以。”塔罗衣接了希微琳的话,说道,“希微琳是目前唯一可以接近沃达洛的人了。”
“可希微琳不擅长战斗,如果遇到威胁连脱身都困难。”弦柯反驳道。
众人一阵凝思默虑,不过片刻之后,希微琳依然坚持己见:“不用再说了,我决定了,一定要去拿回《魂之理》。”
弦柯停顿了一会,他知道赛尔拉文镇长对希微琳有收养之恩,希微琳对赛尔拉文,正如同他对欧文的感情是一样的,因此希微琳才做此决策。但他还是表现地忧心忡忡:“至少,我也要跟在你身后。”
希微琳感到很一丝惊讶:“可你已经和他有过矛盾,他见到你之后又怎么会相信我?”
“我可以让他看不见我。”
“可是......”
“我也决定了。”弦柯打断了她。
“弦柯......”希微琳对弦柯的坚持感到感动。
弦柯转身离开,装作不冷不热地留下一句话:“没什么,我只是为了感激你之前的出手相救。”
太阳西下,夜幕降临,都市的喧嚣却没有因此而停消,夜间的繁华才刚刚开始。
希微琳独自前坐在红夜酒馆等饵上钩,弦柯则在暗处守护着她。这种事不宜张扬,一身热血英魂附身的迪文只好被塔罗衣强行留在了协会里,无论他觉得心里憋屈地有多难受。
奇洛特则一边养着腿伤,一边负责用他的知识反侵到沃达洛的终端里,给弦柯他们提供了沃达洛住处的地形。这对于知道了沃达洛终端地址的他来说,易如反掌。
终于,沃达洛如往常一样来到了他天天光顾的红夜酒馆。而且,他更是一眼就看见了孤寂一人喝着闷酒的希微琳。
“哟,妹儿,今天怎么一个人来了?是在等我吗?”沃达洛一屁股坐在了希微琳的旁边,对这个他倾慕已久的女人轻佻道。
希微琳没有急着去搭理他,摆出一副清高而微醺的模样。因为她知道沃达洛喜好的
就是这一口。对于身份显贵的他来说,得不到的东西他就越是向往。
“呵呵,是遇到了什么难事了吗?你告诉我,我帮你解决!”沃达洛将脸凑了过去。
“我只是心里难过,不用你管,你走吧。”希微琳轻轻地摇晃着脑袋,显得醉醺醺地。
暗灯之下,希微琳绯红的面颊比外面的夜色更加撩人。这令沃达洛未酒先醉,心中更是欲.火焚烧。
“怎么了?”沃达洛收敛了轻浮的态度,忽然露出了关怀的神色,看得出不务正业的他唯独对希微琳的情是真的。
希微琳微垂着头,一言不发。沃达洛伸出手想要抱住她的肩,但刚刚一碰到她颤抖的身体,便马上又缩了回来。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这么做会不会让心爱的女人反感,哪怕此刻他已经欲.火难耐。
“......养父病重,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身体每况愈下,命不久矣,我,我却无能为力。”希微琳说罢便抬起了头,一口饮尽了杯中的红酒,却面露悲伤。也许她是真的回忆起了与赛尔拉文相处的朝朝日日,回忆起了那些温馨的画面,想到赛尔拉文生命垂危,令她的眼角闪着一丝泪光。
“你相信我,不管是什么病,我一定会找最好的医生来救治他。”沃达洛保证道。希微琳破天荒地对他表露了心声,让他受宠若惊。
但他自己的心里却五味杂陈,因为他很清楚赛尔拉文是为何变成这样的,他也不可能会帮希微琳去治好赛尔拉文。沃达洛唯独在对希微琳说了谎话后,会感到内疚。
沃达洛轻轻地伸出手,为希微琳拂去了脸颊的泪水,激动地说道:“别怕别怕,无论怎么样,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会陪在你身边,呆在你的身后。你放心,就凭我的身份地位,我保证不会有人敢欺负你。就算,就算你身边的人都不在了,你还有我。”
沃达洛他知道,希微琳身边的那些人迟早会被他解决掉。但即便如此,他也绝不会将黑手伸向希微琳,他也不会允许任何人打希微琳的主意。
希微琳没有拒绝为她擦拭眼泪的那只手,欲迎还拒地回答他:“谢谢,真的,可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
“不,我不需要你报答,所有为你做的事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沃达洛早被希微琳弄得心猿意马。
有那么一瞬间,希微琳忽然觉得自己很卑劣。无论沃达洛做了什么罪恶滔天的事,他的情感确是真实而炙热的。哪怕希微琳不喜欢他,但她觉得自己不应该欺骗沃达洛心中唯一仅存的善良。
“对不起,我喝多了,我......”
希微琳趴在了桌上,一半是装醉,一半是为了掩盖她愧疚的面色,不是对沃达洛这个人,而是对这份真挚的情感。
“希微琳?你,还好吗......”沃达洛轻轻地摇着她的身体。
过了很久希微琳也没有抬起头来。沃达洛在确认她睡着之后,便将她扶了在了肩上,带着一帮人离开了酒馆。
弦柯在暗中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但不知怎的,他却觉得心中窝着一种郁闷的感觉,扰乱了他内心的平静,极不是滋味。弦柯晃了晃头,压回了那些不知从何而来的,无端的郁闷,猛地往嘴里倒了一口酒也跟着出去了。
早在沃达洛搭讪希微琳之前,奇洛特便已将沃达洛别馆的地图带给了弦柯。弦柯只需经过简单地分析就能知道沃达洛把这么贵重的东西放在了哪,毕竟沃达洛确实是那种不会算心机的人。
弦柯悄悄地跟着沃达洛他们来到了他的别馆。虽然这只是他的临时住宅,却异常的奢侈豪华。
沃达洛住宅的花园中隐秘的一角,一团雷电光球静静地潜伏在路灯后面,让人难以察觉。
这时,敏锐的弦柯发现了令他惊异无比的一幕,阴影之中,一个黑衣人正在静静地监视着这里的一切。他忘不了那身打扮,此人正是袭击他和欧文的那伙组织里的人。看来,这一趟还有意外收获。
冥冥之中,仿佛只有希微琳能感觉到这团暗光在注视着她。半醉半醒之间,希微琳推开了搀扶着她的沃达洛,在他的疑虑中走向了花园中心的高台空地。
月光柔和地倾洒而下,印照在希微琳的身上仿佛为她抹上了一层银辉。只见希微琳伸开了双手,迎合着微风和月色婆娑起舞。
月影随形,独舞翩跹,宛如天外飞仙;尘世纷乱,红颜倾城,孤星坠陨人间。
虽然没有音乐陪衬,但她旖旎的舞姿却依旧令人心旷神怡,仿佛世界万物都随着那柔美的舞步而轻旋,而歌唱。
朦胧的月光就是这舞台最美的聚光灯,就连时间也为她的舞姿惊叹凝滞。更没人察觉到,希微琳身上散发的迷醉药雾。
沃达洛和他的手下已经被这绝美的一幕彻底俘获了,他们的目光和心思聚焦在希微琳身上,周围的一切仿佛都被虚化淡去。
以至于他们甚至没有注意到同样被惊呆而不慎显露真身的弦柯。他认识希微琳这些日子以来,竟不知道她的舞姿是这么的绝妙动人。
忽然,花丛中出现了无数闪闪的光芒,那是磷光虫。平时隐藏在花蕊中,闻到某种特殊香味后便从花丛中群涌而出,并任意地变幻着身上光芒的颜色,刹那间将这一片盛地变得如幻梦般缥缈。
飘散开的灵光虫将希微琳围绕在中间,流光划过她的眼眸,穿过她的指尖,混着轻风撩起了她柔顺的长发。她就像降临在人间的仙子,与这混浊的世间格格不入。
“沃达洛,这支名为月轮流影的独舞便是对你情之所钟最后的回报。”
弦柯不能再流连于这美妙绝伦的月下花园,无论再怎么痴醉,他也不能忘了自己的任务。
趁着所有人在药物的催化下沉迷于希微琳的绝色时,弦柯悄悄取走了沃达洛欲图独吞的《魂之理》。显然,草率而无知的沃达洛没有重视这本古籍的隐藏,才让弦柯轻松取得。
自高狂妄的沃达洛当然会忽略这本书的重要性。在他有限的认知里,这本书只是他的父亲再三叮嘱必须从乔敏兹手上取走的高价古董,与他乃至整个曜阳市的命运毫无联系。
而那个潜伏在沃达洛临时住宅周围的黑衣人,似乎也没有发现弦柯渺无踪迹的身影,却痴迷于希微琳曼妙的舞姿中。
弦柯起先还担心沃达洛会把持不住自己,露出禽兽面目。直到他亲眼看见希微琳在沃达洛悉心的护送下回到了协会,他才相信,这个平日里傲慢猖狂,为所欲为的恶少,也有痴情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