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命运之旅 八、心中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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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曜神殿的议事大厅被尘封已久,鲜有再对外人开放。然而在一月前,崇厌却在那里秘密会见了一名男子。

“你还不能对『赤红之子』下手。”神秘男子开门见山表明了来此的目的。

“我为何听你?”崇厌不屑。

“你是我们雇主,请相信我不会做不利于你的事。”男子面对崇厌冷傲的态度不温不怒。

“理由?”

“你会知道,他正是你达成伟大理想的『键』。”

.......』

迪文痛苦地喊叫着,他感觉体内一股灼热的能量在剧烈的窜动。随即,迪文的周身散发出一团漆黑的能量。这黑暗的能量即便是太阳祭坛的光芒也无法驱散,甚至将那日光都染成了纯黑色。

马拉吉迅速地后退了几步,祭坛下面的执行者们也纷纷大惊失色。

“恶魔!”马拉吉大声喊道。

那些执行者们也跟着喊:“恶魔!”

“亵渎!这是对圣光的亵渎!”恼羞成怒的马拉吉冲上祭坛,欲图用圣光的力量净化迪文散发出来的黑暗能量。

然而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当黑色的能量散发殆尽后,紧接着,疯狂的火曜能便从迪文体内喷涌而出,形成了冲天的火焰柱,将正好冲上来的马拉吉震飞烧伤。

迪文自己也不清楚,这巨量的火曜能素从何而来,火曜能素冲出身体后,他只觉体内的力量被掏空了一般,无比的虚弱。

不久,急涌而出的火曜能素消散在了天空中,火焰也停止了喷发,一切都恢复了平静。高热的能量融掉了捆缚迪文的铁链,迪文痛苦地趴在了祭坛上,那双紫黑色的瞳孔收缩成了一团,口水也顺着嘴角淌了下来,就像遗失了他的魂魄,变成了一具空壳。他不断地用虚弱的声音重复,“我不是恶魔,我不是故意的......”

暴躁的能量平息之后,那些执行者们见到迪文狼狈的模样也不再害怕了,想到他亵渎圣光和重伤副官的行为,他们心中的怒火便再一次腾升。

“恶魔的力量耗光了,快去净化他!”沉丘英怂恿了一声,执行者们便勇猛地冲了上去,很快围住了祭坛,谁也不想失去亲手斩杀恶魔,取悦崇厌的机会。

受伤的马拉吉见到蜂拥而上的人潮,他害怕那些狂热者会失控杀掉迪文,便竭力地喊道:“回......来,崇厌大人,还没有......没有下令!”

突然,一声晴天霹雳淹没了人群的喊杀声,紫色的雷光从天而降,落至祭坛中央。

雷电掠过,便将一名单手扛着大剑,周身缠绕电磁之力的男子留在了原地。

那些执行者见状,全都大吃一惊:“艾加萨?”

“不用怕他,他就一个人!”沉丘英继续在后面煽动道,愤怒的执行者们回过神来,纷纷附和:“对!他也是违背崇厌大人的恶魔!”“杀掉这个自投罗网的恶魔!”

谁都不愿意放弃取悦

崇厌的机会。执行者们一拥而上,现场再一次陷入混乱。沉丘英趁乱走到了受伤的副官旁,扶起了他的副官。

马拉吉被扶起来后,惊恐地见识到了艾加萨的实力:他正以疾光电影般的速度以一敌众。

但是,当马拉吉转头看到沉丘英诡谲的表情后,变得更加惊恐。

“不,别,别别!!”

马拉吉刚一张口,便感受到了从他背脊下面的手传来的恶意。沉丘英将炙热的能量一股接一股地注入了马拉吉的心脏。马拉吉睁圆了眼睛,他张开嘴想要向他的太阳神主或崇厌大人呼救,或者诅咒沉丘英卑鄙的行为,又或者向沉丘英乞求一条性命,但他嘴里没有吐出一个字,只有一股接一股不断涌出来的鲜血。

“我说过,没有人可以践踏贵族的尊严!”

马拉吉不应感到任何意外,因为他也是通过同样卑劣的手段爬到了圣光领域副官的位置......

艾加萨释放了一圈强电脉冲,弹飞了靠近他的执行们。趁此间隙,艾加萨抓住了迪文的肩膀,朝他严厉地吼道:“给我打起精神!迪文!”

而迪文的反应却令艾加萨失望不已,他的脑袋依然耸搭在肩上,双目无神,嘴里一直念着:“是我的错,我不该来,我不该来这个世界......”

体力的衰竭加上精神的重击夺走了赤红之子拼命维持的意志。

艾加萨明白,单靠迪文自己是无法得到解脱了,他深深地陷在过剩的自我责罚中而无法自拔。但是,如果他过不了这一关,那他根本不可能有未来,也更不可能面对更加凶残的命运。艾加萨心里一横,抓起迪文朝巨轮外沿的空港飞奔而去。

执行者们欲图追去,但艾加萨的速度令他们望尘莫及,就在他们不知所措时,正好听到身后沉丘英的惨叫声:“马拉吉,被那个恶魔烧死了!”

艾加萨抱着迪文,很快到达了命运巨轮的空港,他停在了没有石围栏的临空边沿,将迪文放下并猛地将他的脑袋按了下去,强迫迪文看着下面茫茫的一片。

“就让泞屿城看看你丑陋的模样!我真替他们的选择感到懊悔!”

那个方向,正是千年古城曾经辉煌过的方向。

“不!!”这一刻,迪文的眼睛所看到的不是厚重的云层,而是火焰与黑烟交融的炼狱,耳朵所听到的不是呼呼的风声,而是千年古城在死亡之际发出的悲鸣。

迪文惊恐地闭上了双眼,但恐怖的画面和凄厉的声音并没有因此消失,依然在他的脑海中回荡不息。

“求求你!求求你不要让我看到这些!”迪文大声央求着艾加萨。他的心脏狂跳,躯体不住地发麻、颤抖,并产生了难以控制和终止的惊恐障碍。

恐惧使迪文的意识失控,意识的失控使更多的恐惧趁虚而入,循环剧增的痛苦几乎击碎了他最后一丝坚强。

但艾加萨不为所动,他大声吼道:“懦夫!睁开你的双眼,看看那座城市,

想想那些保护了你的人们,让你活下去,难道就是像你现在这样,活着沉沦下去吗?你连过去都不敢面对,你拿什么来直面未来?”

“求你别逼我了!你就让他们用圣光杀死我吧,让我用死来赎罪吧!”迪文几乎是央求道。

“死?”艾加萨更加愤怒地吼道,“你以为你的命很值钱吗?你以为死就能够让你解脱了吗?你死了,时光就能倒流,那座城市就能复活吗?说出这种不负责的话,你对得起谁!”

“至少别让我去看,别让我看!让我做什么都好!”迪文撕心裂肺地喊叫着,他的脑袋疼得就像要裂开一般。

艾加萨也曾犹豫,他的做法对一个十五岁的孩子是否过于残酷,但一想到迪文未来必需的坚强远不应只有现在这点,他便狠下了心来。

“如果你非要自责,你就更应该打起精神,而不是自暴自弃!如果一万个人因为你而遭遇了不幸,你就要给一万零一个人带去希望,这才是你的价值所在!也只有这样,你才对得起信任你的人,你才配得上曾经许下的承诺!才配得上你从泞屿城继承而来的,敢于向命运挑战的意志!也只有这样,你才能真正得到救赎!”

“呃啊啊啊!”迪文尝试着睁开双眼,但脑海中残酷的景象迫使他打消这个意图,艾加萨的声音和他意识中的杂音不断地交替出现。慢慢的,他脑中艾加萨的声音仿佛越来越大,自我控制力也随之增大,那是艾加萨传递给他的力量。

“迪文!睁开你的双眼!看清你的前方!”

艾加萨的声音占据了迪文脑海中的主导地位,反复挣扎了很久之后,迪文终于鼓足了勇气睁开了双眼,漆黑的双目目睹到了无法逃避的末日景象。那到底是什么?和那一夜如出一辙的场景,但那不是泞屿城,是未来?

迪文又发出了尖叫,鲜血从他的鼻腔里留了出来,顺着他的嘴唇滴了下去。好不容易睁开的眼睛,也再一次迅速地闭上。艾加萨明白,自己给他的力量仍不足以令他对抗心魔。

艾加萨无奈地将迪文拉了回来,扔到了空地上。迪文摆脱了眼前的景象,这才停止了喊叫,他将瑟瑟发抖的身体紧紧地蜷缩在了一团,像极了一只无助而恐惧的小猫。

艾加萨在经过了一番思索之后,他走到迪文身边,将他的外套丢在了迪文的身上,并压低了声音对迪文说道:“我会想办法把你从泥沼中拉起来,同样的,你也必须用一把劲!就算是对你和我共同的考验,如果我能做到,你也必须做到!谁也没有放弃的选择,记住,这是约定,绝不准违背!”

迪文的目光呆滞地聚焦在了三十厘米远的膝盖上,他没有注意到,大步远去的艾加萨脸上那份果敢和执着。

迪文躺在空港空地上久久没有挪动,他无法从那晚的悲剧中解脱,也就无法重新找到自己存在的意义和未来的方向,他更不知道艾加萨临走时所留下的话中含义。

艾加萨到底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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