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身体不适,此案将由本宫及陈大人与三位大人一起处理。”
萧焱挺直了腰杆对三法司的三位首脑朗声说道。
田罡、范海、韩常三人都是位及人臣的聪明人,一听这话也就明白了。
陛下这是要将朝中的事务逐渐都交给太子殿下啊!
三人也知道这一天早晚都会来的,毕竟自从惊雷乾清宫的事情出来之后,元熙皇帝的身体是越来越不行了。
本就快要六十岁的人,每日操劳国事加上旧疾在身的确不是长久之计。
“既然是陛下的意思,老臣定全力以赴配合殿下清查此案。”
范海范老大人最先表态,田罡、韩常紧随其后。
五人到了养心殿偏殿各自落座,陈安平将收集的证据一一呈递给三人过目。
在一众的高官之中,陈安平这个新上任的锦衣卫指挥同知,反而是官职最小的那个。
三位大人将证据一一过目之后越看越是惊讶,范海老大人抚着胡须琢磨半天,说道。
“殿下,此事牵连甚广不知道陛下的意思是?”
范海老大人沉浮官场许久,一句话就问在关键处,这案子陛下想要查到哪里,是关键。
“父皇说过,此案需要一查到底,肃清官场!”
范海老大人闻言做到了心中有数,韩常则开始做推算。
“若依照这证据上的供词,各府州县中缴纳税粮的官员、执掌官印的官员,还有负责审查的官员,少说也要五百人往上。”
“还有收受缴纳税粮官员好处的京中官员,甚至牵扯到了郑国公、长兴候、吏部侍郎乔凯等等身有爵位的大人,这堪称我朝自太祖皇帝之后的大案了!”
大魏朝创立之初,太祖皇帝在位时天下初定、吏治清明,就是因为太祖皇帝曾经下大力气铲除贪官污吏。
其中最出名的就是大魏漕运案,彼时漕运案涉及的官员遍布南方各府。
凡是各州府的首脑官员就没有几个不贪墨漕运钱款的,谁都以为太祖皇帝不会怪罪那么多的人。
法不责众在大魏太祖皇帝面前根本不存在,他还真就下了狠手将多达上千的官员处
斩。
当然太祖皇帝敢这样处置也是有他的原因,因为整个大魏朝就是他一手建立从乱世中杀出来的。
开朝皇帝想要杀贪官,谁敢阻拦?
后来太宗皇帝继位天下逐渐安定繁荣,就很少再有那样的大案发生了。
“殿下,既然是陛下的意思,从明日开始督察院将与锦衣卫通力配合,审查这些案子!到时还需要陈大人相助。”
田罡是个嫉恶如仇的人,见到这诸多罪状自然不肯放手,所以他即使对锦衣卫没有任何好感也只能暂时压下通力合作。
一桩掀起未来大魏风云,乃至影响大魏国运的要案,就在元熙二十九年的最后一天,真正的开始了!
……
大魏,定北城。
一队骑兵冒着风雪风驰电掣地入城,有熟悉的军兵只看一眼,就能认出回来的人是谁。
那便是当今定北城的守城大将,现任辽东卫指挥使——谭明!
“瞧瞧谭将军又打胜仗了,多神气英武!”
定北城里做生意的小贩守着包子摊,望着奔行而过的骑兵,不禁感慨。
“要我说谭将军比徐将军厉害,以前咱定北城的人什么时候主动出击打过北齐人啊?”
他旁边买汤水的老板一听这话就不愿意了,忍不住回怼他。
“徐将军守备定北城十几年,咋?你忘了徐将军给咱定北人的安定了是不?”
包子摊老板被呛的讪讪的笑了,解释道。
“我不就是那么随口一说嘛你急啥,徐将军的好我还能不知道?我就觉得谭将军威风,能给咱定北人出气。”
北齐和大魏的贸易线路开通,但不代表双方就没有摩擦,双方的巡逻部队的摩擦经常出现。
且说谭明领着骑兵一路入了军营,梁路、魏阎以及一众的将官们来迎他。
“谭大人,您怎么不说一声就出城了?”
梁路见他安全返回心里的石头才落下,生怕谭明有所闪失。
“不过是出城会一会北齐的骑兵罢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谭明翻身下马瞥了梁路一眼。
“难道本将领兵出城还要
问过你梁大人的意思么?”
梁路如何听不出谭明语气中的不满?只好解释道。
“下官不敢,下官只是怕北齐人阴险杀,骑兵尤其厉害大人若有个闪失……”
哼!
谭明的脸色越发不快,看了一眼身边的亲随,亲随邹吾立刻会意说道。
“今日将军领军出城,以五十骑兵破北齐一百余狼骑,斩首三十!”
“自将军出城以来五战五捷,迄今为止已经斩杀北齐的狼骑不下百人!”
梁路的神情越发凝重,他语重心长的说道。
“将军勇武自不必说,但将军请想,狼骑折损百人为何阿济格不向我朝廷要个说法!?或者进行反击?阿济格此人牙呲必报最是护短。”
梁路跟随徐炎武和阿济格打了太多交道,还能不知道阿济格的性情?谁知这话彻底惹恼了谭明。
“梁路!你焉知阿济格没有报复?难道,只有本将损兵折将死在外面,才符合你对阿济格的了解?符合他阿济格的本事?!”
谭明一直不服阿济格,本次连战连捷让他的信心越来越充足,北齐狼骑兵又如何?还不是他的手下败将?
谭明说完不再理睬梁路离去,留下梁路、魏阎和一众傻了眼的将官们。
待众人散去之后,梁路与魏阎并肩走出军营,梁路忧心忡忡。
“给大人的信件还未有回信么?谭大人最近越发的认为阿济格不过是徒担虚名之辈,这样下去早晚要出大事!”
魏阎左右看了看见没有旁人,低声说道。
“大人的来信里面说的很清楚,他的折子是递上去了,可是朝廷最近新设立了一个衙门叫锦衣卫,管事儿就是从咱奉天都司出去的人。”
“大人说陛下现在的心思精力都放在锦衣卫查办的案子上,他会再写一封奏折给陛下,让陛下约束谭大人的行动,你我只需等待。”
梁路望着茫茫落下的白雪,不由得苦笑。
“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我只怕等来的不是陛下的圣旨,而是谭大人遇险的消息啊。”
魏阎脸色一变,拉住他的胳膊提醒道。
“梁兄,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