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局终胜负手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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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演旗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轻声道:“慕容,你还是先下去吧……”

慕容霜摇了摇头,打断了家主的话:“不,我一定要看着,我不能逃走!”

谢踪万分钦佩地看着慕容霜,他此时才知道为何他自己只是雷堂的堂主,而慕容霜会是长孙家四大堂之首的风堂堂主。

她拥有一颗最坚韧,最不可摧毁的心,那是谢踪、谢奕,包括失踪了的许文浪在内永远都及不上的。

这般的心灵是要经过多少次的磨难才能打造出来?谢踪不敢想,他沉默地退到了林雪枫的身后。

“故人啊!”梁七公子挪谕似的笑了笑。

慕容霸的表情十分地平静,女儿的背叛没有让他的内心泛起任何的波澜,十几年前他就知道,自己做的事总有一天要有报应的。

“别来无恙?”慕容霸慢慢地爬下马,从马背上的兵器扣上取下一把银色的长刀,缓声道。

“托福!”梁七公子心情也渐渐地从兴奋、激动变成了一团静水。

高手相争,内心的小小波动便可能让战局起到意想不到的变化,乃至左右战局的成败。

慕容霸在当前虽然是靠施诡才胜了梁七公子,但他本身的实力与梁七公子也相差不远,又经过了如许多年,未知如今的他已进境到了什么地方。

梁七公子像看缓慢地抽出银刀的手法,突然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十七藏刀势’?”他沉声问道。

“好眼光!”慕容霸只是一个很简单的动作便被梁七公子看穿了,他也不由得赞叹道。

“哼!”梁七公子倒不领情。

他把手往前一伸,说道:“来吧!”

话一落音,慕容霸手中的银刀就像秋夜里落下的第一道霜天,划破黑色的幕布,如迅雷一般砸像了梁七公子。

“轰!”

梁七公子手里的血色短剑在毫厘之间轻点了一下慕容霸的银刀,随后身子就像没了骨头的似的闪到了一旁,只是那一点发出的声响就像巨大的*引爆后的一样。

“好功夫!”慕容霸赞道。

梁七公子的表情依旧严肃冷漠,他能被喻为梁家第一高手自有他的道理,刚才看似的一点,其实在那一刹那间,至少有数百下同时击中了银刀的刀脊处。

而那把银刀却毫发无伤,慕容霸的手更是连抖都没抖一下,让梁七公子的心不由得往下狠狠地一沉。

他的强早在梁七公子来之前就有计算,可未料到他会强到如此的地步。

“再来!”慕容霸身子一侧,整个人疾速地旋转起来,就如同一道热带雨林里的暴风带出燥热的气息卷向了梁七公子。

他此番的进攻的速度并不快,但那强大的压力却比刚才尤有过之,整个人仿佛一个停不下来的陀螺,巨大而暴烈的陀螺压向了梁七公子。

“当!”

此番只发出了一轻极清脆的响声,慕容霸的旋转之势便被止了下来,他整个人往后一倒,好不容易才站稳。

梁七公子亦绝不好受,他脸上抹过一丝红晕,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未让腹内翻涌的血水从口中喷射出来。

在场的人中只有孙落霞看了个清清楚楚,在慕容霸靠近的一刹那间,梁七公子把全部的内力灌注到了血色短剑上,对着暴风眼,全力一击。

此番可谓是不躲不闪的硬拼,相较之下,像是慕容霸吃亏多一些,可孙落霞的目光是如何的狠毒,一眼就看出其实梁七公子也受了不轻的内伤。

而他极好面子没有把淤血吐出来,怕是日后会落下病根,慕容霸则洒脱得多,不顾场面,往后退那几步,把梁七公子的内力全都排出了体外,在地上落下数个深深地脚印。

“好!”梁七公子突然叫了一声,手中的血色短剑猛地一亮,就像一只执在手中的火炬也似。

慕容霸和孙落霞脸色同时一变,前者更是失声道:“‘血河刃’?”

“不错!”梁七公子狰狞地笑了一下。

血河刃?要是慕容霸知道梁七公子手中拿的是血河刃的话,那他是绝对不会和他对上的,哪怕是逃走都比现在的情形要好得多。

而现在血河刃的机括已然开启,想要再逃开怕是已经不可能了。

慕容霸沉默地看着梁七公子,像是看见了一个并不认识的人一样,往日那潇洒不凡的人怎么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血河一出,血流成河!’”梁七公子突然高声吟道。

慕容霸身子剧烈地颤抖着,他不想成为血河刃下不知第几个牺牲品,他打算逃,就算是不顾了名声,不顾了慕容府的威名都好,留下一条命,总比死在这长安城的黑夜里要来得划算得多。

可惜!

随着梁七公子的吟唱,血河刃的亮光越来越胜,到得最后连慕容府的夜光牌都被它的光亮盖了下去,整个长安城像是被笼罩进了一片血红之中。

“杀!”

梁七公子突然一声狂叫,那血河刃里一下散发出点点碎小的血光,对着慕容府的护卫猛地冲了过去……

“地道是通向洛阳王府的……”从地道下爬出来的弟子说道。

洛阳王府?在数个时辰后听到弟子的报告,林冯皱眉道:“你可查得清楚,地道中是否还有其它的分岔?”

“弟子查得清楚……”那名弟子灰头土脸的,下面的空气绝对的浑浊难受,他苦笑道:“直通洛阳王府的假山群里。”

林冯点头道:“你先下去吧!”

林菊深思道:“洛阳王府我亦去过,那假王群占地极广,不一定洛阳王就知道,而且据方卓的报告,当年王府整修之时,负责人亦是沈济沧。”

“只是……”林冯还有疑惑不解地道:“为何那人在取得了沈济沧的信后,又利用地道转道去洛阳王府?他若是出城不更好吗?”

林菊沉吟了一阵,说道:“他的形踪最发现后,肯定清楚城门立时便会紧闭,想要出城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便打转回到洛阳王府,想借沈济沧之力出城……”

“看上去像是这样……”林冯说了一句,只是心下隐隐觉得不安,越是看上去简单的事就越不简单,这是他从多年的斗争中总结出来的至理。

“现在慧大师还有洛阳王府,不如你我亦过去看个明白,沈济沧已被压在了水牢里,倒也可以从他的口里问出那人的来历!”林菊笑道。

他是极有信心的,不像星字队的成员,“五隐士”的手段远超林家外人的想象,他们或有惊人的艺业,或是有独特的长处,总之不像别人认为的一样,光是做招牌而已。

林冯迅速地把握住了林菊的心思,笑道:“那当然是由菊哥出马了,我还是留守在会馆中吧,既然已经知道了贼子的图谋,还需要做尽完美的安排才是!”

林菊点头道:“如此甚好!”

说完,他带着十余名星字队的弟子赶到了洛阳王府,在听得他到来的消息,萧方卓快步地赶了出来。

“菊哥!”萧方卓低声道:“你可来了,我拿那沈济沧一点法子都没有……”

林菊笑了笑,说道:“看我的!”

接着萧方卓沉声道:“不要小看了沈济沧,他虽是一介文士,但还是有三分骨气的,而且他对鹰母的忠心实在超出我的想象!”

林菊点头道:“我理会得!”

走在去水牢的路上,林菊又把最新的发现和萧方卓说了,后者沉吟道:“假山群占地极广,要做全面排查的话,一时之间怕是人手不够!”

“人手倒不是问题,你不是管着宿卫人马吗?不过我看还是让赵小燕从六扇门里抽一些人手过来好了!但洛阳王那能过得了关吗?”林菊笑道。

萧方卓苦笑道:“洛阳王倒无妨,自从得知沈济沧是猎鹰的人后,他一下就垮了,整个人像是一下老了似的,一点精神都没有,现在王府倒是靠我在支撑着。”

要说对洛阳王一点感情都没有,那也未必,毕竟萧方卓在十几年前就进入了洛阳王府做卧底,十几年前的相处,他对洛阳王还是十分尊敬的,至少他觉得像洛阳王如此贤明的王爷实在很难得,是林家应该保护的对象。

林菊奇怪看了他一眼,笑道:“他那几个儿子女儿呢?”

萧方卓哼了一声:“平日里倒是知道回来要钱使,一出了事,全自回到封地,像王八一样缩进了壳里,连个影子都找不见了。”

见他说得形象,林菊笑了笑。

不多时就走到了水牢入口处,下面已换上了清水,但萧方卓还是和林菊把长袍卷起来扎在腰间,才踱进去。

水牢倒是不知哪一届的洛阳王设立的了,在现任洛阳王的眼中实是十分残忍之物,他也几次三番说是想要拆掉,都被沈济沧阻止了,却不想第一回倒是用在了他的身上。

水牢里的水只到小腿中间的部分,鞋袜是肯定会湿透的了,站在前面的狱卒引着两人到排最前头的牢房里。

只见沈济沧整个人平躺在了水中,只露出口鼻的部分,能够让他不至一会儿就丢了性命。

这倒不是狱卒好心,只是水牢的作用便是让人长时间地浸在水中,直到皮肉受不了泛白脱肉,乃至整片的脱落,让人无法忍耐后招供的手段。

进过刑部水牢的林菊深知,只在水中呆了两个时辰左右的沈济沧虽然皮肤发白了,还未到最要紧的时候。

在那刑部水牢里,那些被长年浸在水中的犯人,大多的身体都发肿发胀了,有近一大半的人在脱落的皮肉上生长上各种虫蛆,看上去白蠕蠕的,极端的恶心。

“把人扶起来吧!”林菊沉声道。

狱卒看了萧方卓后,得到了肯定的答复,才不情愿地将沈济沧的手脚镣打开,把他从水里拉了起来,放在一旁的铁凳上。

沈济沧并没有任何的功夫,长时间的浸泡已让他的身体受到了极大的折磨,已近是半昏迷的状态了。

萧方卓从怀里取出一把短刀轻轻地在他的手臂上划了一下,那疼痛才让他从昏迷中醒转了过来。

等他睁开眼看清站在他面前的是萧方卓后,苦笑道:“方卓,是你啊!”

萧方卓平日里倒和沈济沧的关系不错,只是两人身在不同的阵营里,倒说不会存有哪样的怜悯之心了。

“你还是告诉我吧!”萧方卓叹了口气说道。

他平常对付的人都是外面的人,甚至的是敌国的奸细,下狠手自然能够下得下去,可对沈济沧这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倒有点显得以大欺小了。

沈济沧苦笑道:“鹰母待我甚重,以你知道我的为人,我会说吗?”

萧方卓沉默了一会儿,便转身走了出去。

他已尽了最大的努力,沈济沧却不开口,那接下来林菊会怎样对他,便由不得他做主了……

冷寒秋骑着一匹黑色的良驹奔行在大道上,他没有想到孙文馨会带给他这样一个消息,而且这个消息却绝对不是好消息。

“该死!”马息人不息,已不知累下了多少匹马了!

幸好他手持有西莱国的令箭,在知会过中原王朝后,利用他们的驿站能加快前进的速度,可再快,从西莱国到洛阳毕竟都有一个多月的路程,要是中间出什么事的话,那冷寒秋这一辈只怕都不能心安了。

而现在又正值对四大世家强力打压的阶段,那些皇族里的王爷能不能压住四大世家反弹还是未知之数。

只是现在要办的事实在是太过于重要,万万不可泄露出去,不然冷寒秋是断然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亲自赶往洛阳城的。

幸好长孙演旗也离开了西莱国,而宋凌天还在闭关,花语泪又早就投奔林家去了,只还剩下端木家一家,应该不会出大问题吧。

冷寒秋从马背上跳下来,晃了晃手里的令箭,接过早就等候多时的驿卒手中的马鞭,跳上马背,飞快地朝前奔去……

“秦王好大的雅兴!”林道藏含笑道。

站在他身前的人正是负责守在此处的秦王,只见他面如寒霜,冷冷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把目光停在了林道藏的身上。

“楚王带着一众王侯将军到此处为了何事?”秦王不冷不淡地问道。

林道藏笑道:“此处风景极佳,我与镇南公带着诸位候爷将军是来此处赏景来了!”

秦王把头转到梁红颜处:“镇南公可有此事?”

梁红颜点头道:“正是!”

秦王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喝道:“楚王爷,你可知你犯的是什么罪?”

林道藏笑道:“不知,还请秦王指教!”

“擅自调动星字队,勾结一众王侯将军,擅闯禁地……”秦王不吝口舌,一口气数出了数道罪名。

林道藏含笑听着,等他说完后,问道:“没了?”

秦王一愣,不知林道藏这话是什么意思,怔怔地看着他。

“来人啊,把秦王带下去好酒好肉宴上!”林道藏笑道。

林玄惑和林玄之两兄弟一左一右把秦王挟在中间,不顾他的反抗,请了下去。

身为皇族高手,又是禁地的统领,身上的武功自然不凡,只是在场的特级高手实在太多,无论哪一个都至少有把握在三招内将他制服。

他自然不会蠢到真的和林道藏一干人动手,只要他尽了他的职责就好。

只是他来之前也未想到林道藏会如此的强硬,要知此处可是皇家禁地,一般人都深知百里之内是不许擅入的。

身为楚王和林家家主的林道藏又岂会不知,皇上怪罪下来,只怕要罪加一等。

等秦王被请下去后,林道藏苦笑道:“在座诸位请为我做证,我是逼于无奈下,被秦王大打了一顿,才把他请下去的。”

严十指听到这当面撒的弥天大谍,不由得失声笑道:“老林,你这话说得出奇了!”

他才开口,十二天星中严家的家主严度便插口道:“十指,不要乱说话,小心闪了舌头。”

林道藏还未表态,严度倒先站出来拍林家的马屁,让严十指十分地不满:“我早已不是严家的人,说什么话用不着你管!”

严度气得站起身来,指着严十指喝道:“你生是我严家的人,死是我严家的鬼,岂能收你自己胡来!”

严十指咧一咧嘴,不以为然地道:“你说的话只代表你一个人,不代表在座的诸位!”

严度不理解严十指话中的含义,林道藏却是明白的,虽说严家是医道世家,可严十指现如今的医术远在严度之上,在严家中上下十代怕也不会有人超过了。

严十指是想让在场的人为他出头,可在场的人既不愿意得罪严家的人,亦不愿意得罪严十指,在场的世家大族的高手们表情都十发地尴尬。

林道藏笑道:“好了,别说废话了!”

严十指白眼一翻刚想开口,不想被坐在他对面的梁红颜瞪了一眼,头又立刻缩了回去。

在场的人中他谁都不怕,唯独怕梁红颜,要知道“白辣椒”的名头在他年轻时的江湖上如何的知名,简直是让所有的男人望风而逃啊。

到了今时今日,“白辣椒”是变成了“老辣椒”,但她的威慑力对于严十指这一辈的人而言非旦没有丝毫的消减,而且有阴影越来越深的迹象。

“还是按照原来的办法,慢慢合围过去吧!”林道藏笑道。

梁红颜此时亦无异意,经过秦王那一折腾,猎鹰的人怕是已经发现了世家大族的部队,只有用持重的办法了。

林道藏比十年前亦成熟了许多,他此番绝不容情,也绝不会再让猎鹰的人逃出去了。

难怕是慢一些,缓一些,也无妨。

等世家大族的人都走了后,林道藏才松了口气,指挥如许多的人,着实不容易,还要顾及到他们的身份,像严十指和严度这般的矛盾又要收他来调和,实在让人非常地无奈。

他又安排了数名星字队的弟子组成弓手,注视着天空,只要有鸽子飞过,便立刻把它们射落下来。

他可不想让猎鹰的人里应外合,那样的话,他的算计便会落空,保不定还会得到一场惨败。

等一切都安排完后,喝了一碗严十指调醒的雪蛤莲子汤,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说了?”看见林菊从水牢里走出来,萧方卓问道。

林菊一边换上干净的鞋袜,一边点头道:“说了!”

萧方卓诧异道:“怎么说的?”

“不可说!”林菊笑了笑道。

陪他出来的狱卒表情更是奇怪,像是看着一个大活神仙一样,让萧方卓更是疑惑不解。

“赵小燕让王七带了人过来了……”萧方卓沉声道:“不过假山群占地很广,一时三刻怕是得不到消息。”

林菊笑道:“无妨,我先回会馆,这里就由你照看着了。”

“嗯!”萧方卓点了点头,便走到了假山群那。

王七正指挥着近百名捕快进行着严密地排查,只要有一点相似的地方,他们就会用铁棍用力地敲打,试着找出地道的入口。

萧方卓招手把王七叫过来,问道:“怎么样了?”

“难!”王七干脆地说了一个字。

那假山群里的捕快一眼看过去就像在山峦中间的猴子似的,在假山的山河中钻进钻出。

而且现在离那人进入假山内已有许多时辰了,保不齐那人已经从假山里出来了,逃到了别的地方。

不过还是要把地道找到,以妨日后会有贼子利用它进行不利的活动。

“慧大师!”萧方卓恭敬地低头道。

慧大师从洛阳王的茶室里出来后就慢慢地踱到了此处,最近发生的事她大多都知晓了,为了让小贞尼姑能安全一些,她已经派人把她送到了密友那里,可保万无一失。

等她回来后,才知道事情又发生了很大的进展,林道藏也领着世家大族的人去围攻猎鹰了,剩下她和林菊、林冯、林叶亭,以及六扇门的赵小燕、王七,还有暂时还不能暴露身份的萧方卓在洛阳城中。

慧大师自身的武功当然超卓,只是她也有说不出的苦衷,或者说不能轻易动手的缘由, 不过有她在,大局自少是安稳得住的。

“我看这样不是办法,不如再调一些人手过来!”慧大师说道。

萧方卓和刚赶过来的赵小燕都是一脸地无奈。

“六扇门的人大多都散在洛阳城的各处,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太多了,民心不安,盗贼横生,人手都派出去了!”赵小燕苦笑道。

萧方卓亦是苦声道:“宿卫负责洛阳城防,要是突然调动的话,要是有人心存不轨,怕是会城池陷落,那更不好看了。”

慧大师点了点头,她也是随口一问,剩下的在文虎会馆中的和外面的星字队自然是不能轻易调动的,他们还必须保障着羽依、小凌儿、欣姨和沈介的安全。

“既然如此,我四处看看!”慧大师说道。

“请!”萧方卓打了个手势,让两名王府的禁卫跟在慧大师的身后,随身照料。

慧大师的安全自不由他操心,只是她要是有什么需求的话,也好有个人传话罢了。

等她走后不久,下面传来了好消息,一名六扇门捕快高声叫道:“有发现!”

其余的人都把头抬了起来,王七立时喝道:“所有人不得轻动,继续排查,你们俩跟我过去看看。”

萧方卓亦跟在王七的身后来到那名捕快身边,只见那是一处极隐密的地方,山石嶙崎,中央有一处极不起眼的洞口,从外面看过去黑黑的一片,等那捕快用手中的火折子打亮后才发现,洞口下方有一块黑色的木板。

木板上的黑色是用煤渣涂抹上去的,轻易不容易发现,只有用手敲动的时候,才能感觉到那是一块木板。

“小子行啊,给你记一功!”王七拍了拍那名捕快的肩膀,笑道。

萧方卓却心思一动,正当王七想要过去瞧瞧时,萧方卓突然一拉他的身子,往旁一躲,一道闪电从那名捕快的身上划出,接着等他们再抬头时,那名捕快已跃到了五丈之外。

“冒牌的!”王七这时才想起那捕快的声音陌生得紧,不像手下的兄弟。

那人跃出去后,旁边的捕快和禁卫先是一愣,接着如虎似狼般扑了上去,数十人将那人围在中间。

只是捕快毕竟不是林家的星字队,禁卫也不会结阵,那人在轻易地击退了两三人后,在王七和萧方卓赶过来之前跳上了墙顶。

但正当他想要跃出墙外时,一股淳厚无比的力量从头顶袭来,他无法可想,只得往下一滚,跳下了墙。

只见一袭灰衣,面目清癯的慧大师正站在墙头上,冷冷地看着他……

“是信上人?你确定没错?”林冯不是不是相信林菊的话,只是想再确认一遍。

林菊倒不以为忤,笑道:“是的,没错,根据情报资料,他应该就是在二十年前从西莱国宋家里被宋凌天击落山崖的大哥宋耀天!”

“他倒是命长!”林冯笑道:“倒没想到他会到猎鹰那去……”

“不然!”林菊平静地道:“猎鹰一向收留被世家大族逐出门外的弟子,宋耀天当年被宋凌天背叛,自然心有不忿,进入猎鹰怕也是理所当然之事了。”

林冯点了点头,此时倒也能清楚为何宋银和宋冀会和那人在一处了,他原本就是两人的大伯父。

“是把他们放出来吗?”林冯笑问道。

林菊摇了摇头:“现在还不到时候,毕竟宋耀天有没有把他们也拉到猎鹰那还是未知之数,还是先压着吧。”

林冯点头道:“也好!”

两人说话间,突然从墙外穿来轻轻地破风声,两人交换了一下眼色,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

“没有抵抗?”杜航一时觉得有些不对。

以林家的势力,文虎会馆里怎会那么轻易便让人进了里面,而且直到后院都没有一点动静。

“会不会是他们没有察觉到?”闻道就这话的时候不免有几分自得。

天决堡总的还说还只是四堡之一,想较三凤都有不短的差距,更别提一龙林家了,能够进入到文虎会馆而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传到江湖上,怕是闻道的威名又会大长一截吧。

杜航摇头道:“不会的,就算他们再不小心,也不会如此冒失!”

薜令容倒有他的看法:“最近城里城外发生了太多的事,会不会是林家把人都调到了外面?”

杜航沉吟了一会儿,薜令容的话还是有道理的,林家的人现在已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林道藏也离开了此处,想必是一时没了主心骨吧。

不过他还是有所怀疑,一点动静也没有反倒是太过于碜人了。

他正疑虑间,从旁边走过来几名弟子,喝道:“什么人?”

闻道和薜令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过去,一掌一个将那几名弟子击倒了。

此时杜航才松了口气,看上去他们是把兵力全都放在了后院里,所以前院才显得那么空虚。

“快!”杜航低声道:“刚才那几人的叫喊怕是惊动了其它人,要是别人的都赶过来后,就不好办了!”

薜令容一点头,像一只大鹏般跃到了后院的厢房外。

文虎会馆的厢房足有上百间之多,他一时倒无法摸透哪一间才是羽依那些人居住的地方了。

倒是杜航灵台清明,一眼就看出最后那几间独立出来的雅舍非同寻常,便一声呼啸,带上闻道赶了过去。

薜令容见状,亦带上几名薜家的精锐跟在了后头。

此次出来,徐永并未同行,他在那一晚见到薜令容那一双冷酷无情的血手的,心理受了极大的打击,再也提不起精神来。

而方先生亦是武功不入流之辈,便也留在了国公府内。

此番前来的人除了薜令容、杜航和闻道三人外,还有十余名从薜家里精选出来的精锐,无一不是以一挡十之辈。

故然没有闻道那般高的武功,也是不可轻视的角色。

跃到雅舍外,从里面传出来的那一股熟悉而又迷人的脂胭香味让杜航精神一振,他点头道:“是这里了!”

听到他的话,闻道轻轻地把门推开,只见一个女子正躺在床上熟睡,一头秀美的长发洒在了枕头上。

他蹑手蹑脚地走过去,一手按在那女子的手臂上,突然发现那手臂上传过来的感觉有些不一样,正当他不知所措时,突然整个后院亮了起来。

数百名弟子从暗处里显出身来,无数个火把将整座文虎会馆的后院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大惊失色的薜令容眼看着林菊和林冯并肩从弟子们中排众走出来,冷冷地打量着蒙着黑面罩的薜令容和杜航。

“好啊,想不到堂堂镇国公也是窃玉偷香之徒,大半夜的跑到我林家的文虎会馆女子闺房里偷人来了!”林菊面带讥讽地说道。

薜令容身子微微地颤抖着,未想到自己的身份让他们当场叫破了,他恼羞成怒,一把揭下面罩,狠狠地道:“既知我是镇国公,你们何不让开一条道!”

身形高大,威风凛凛的林冯冷笑道:“你也不看看你在什么地方,还敢摆你国公爷的架子!”

薜令容瞳孔一缩,恶狠狠地盯着林冯和被他拽在手里的三尺上的金刀,随时都准备发作。

“这位便是天决堡的少堡主杜先生吧?”林菊笑望着杜航道:“久仰了,想不到你竟然会是薜公爷的帮凶,可惜啊,可惜!”

杜航平静地道:“我只想取回属于我的东西,请诸位让开!”

林菊哈哈一笑,继而面色一冷,沉声道:“私闯林家之地,还想活着出去吗?”

杜航冷冷地打量着四周的情形,在两旁的屋顶上至少有上百名的弓手,而在地上还有近两百名的星字队精锐。

每个人都精神饱满,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丝毫没有因为面对的是三凤之一薜家家主,四堡之一天决堡堡主而有丝毫的怯懦。

相较之下,薜令容带出来的人就要差远了,有两个竟然忍不住拉出了尿来,整条裤子都湿漉漉的了。

“看起来,等会儿,还要打扫一下地面啊!”林菊笑道。

薜令容再也忍不住,大喝一声提起长剑就冲了上去。

就在此时,杜航和闻道身子亦是一晃,想要抢上墙头。眼见与林家硬拼是必死无疑的了,让薜令容去送死吧,自己只要能逃得出去,那就不怕没有翻本的机会。

可是林菊要是连这点都没算到的话,他还能称得上是“五隐士”中最有智慧的人吗?

只见杜航和闻道身子刚动就有数百枝利箭在空中组成了一道强大的箭网,无论他们的轻功如何高深,想要跃出这道箭网怕是根本就不可能。

两人只好又气沉丹田落到了地面。

而那面薜令容亦不好过,林冯的金刀像一座巨大的石山,而且是金光闪闪的石山,每一刀都让他喘不过气来。

要说薜令容的武功自然不弱,只是他却不知林冯更是自小便被林家悉心栽培的特极高手,就是用来对付像薜令容这般级别的人物。

薜令容带出来的精锐亦在同时冲了上去,只是他们的作用更是不大,每五名星字队员组成的阵式让他的手下才挣扎了不到一柱香的功夫便全都被放倒在了地上。

林菊还是特意交待了,让他们手下留情,要不然的话,此刻地上躺着的就不是十个人了,而是十具尸体。

杜航冷冷地看着薜令容和林冯,两人的实力都只在他之上,而不在他之下,只是那是他未施出杀手锏之前,可惜他的杀手锏只能用一次,而站在那边笑吟吟看着自己的林菊又显然是不弱于他的高手。

闻道却心惊得很,他从未料到薜令容的武功会有那么高,更想不到世上还有人能够一直在气势上和招术都压制着他的人。

他一直以为少堡主就是很出色的高手了,就算在西莱国受挫,他也认为不过是巧合的问题,他对少堡主有足够的信心,可现在……

他真恨自己,要是和徐永一般的“装疯卖傻”不就行了,要赶什么趁这热闹,这下完了!

只怕自己就要死无葬身之地了。林家人会放过薜家的人不见得会放过天决堡的人,他越想越是心惊,突然跪倒在地上道:“大哥,请看在贵家主和先堡主至交的份上,饶过少堡主吧……”

杜航先是一愣,继而脸上寒霜一闪,喝道:“起来,没的折了天决堡的威风!”

林菊也被他作法弄得头皮发麻,连先堡主杜厉都说出来了,而且他还极有心计的只提到少堡主杜航,而未提到他自己。

如若连杜航都放了,那还会不放他区区一人玄字组的组长吗?

杜航一把将闻道拉起来,怒道:“我们不用向他们求饶,天决堡没有懦夫!”

林菊笑吟吟地看着两人,也不说话,既不说答应,也不说不答应。

此时林冯和薜令容的战局倒也接近尾声了,在林冯的金刀压制下,薜令容此刻再无还手之力,只能勉强试着将林冯每一次挥来的刀架住,拖延一下罢了。

而林冯亦不着急,像猫捉老鼠一般一刀又一刀分毫不差地击在薜令容的长剑上,每一次从上剑上传过来的反震力越来越弱就已经告知了林冯,薜令容现在已是强弩之末,支持不了多久了。

杜航在犹豫着,要是现在动手的话,至少薜令容还拖着林冯,要是等到薜令容也败了,林冯挪出手来,那一切都晚了。

可就在此时,一个女子在星字队弟子的搀扶下,走到林菊的身旁。

她怨毒的目光让杜航和闻道都是心下一寒,而她的目光大半都停留在了薜令容的身上,杜航是聪明人,他立刻猜中了女子的身份。

不错,她就是薜令容的妹妹薜令琪。

只见她此时身子还在不住地颤抖着,左手和右手,把握小腿都用白布包扎着,想必就是昨天夜里薜令容的“杰作”。

对自己妹子也能下此狠手,他的心当真是让狼狗给吃了。

“当!”随着最后一声巨响,薜令容手里的长剑被林冯狠狠地砸落到了地上。

他此时才看见薜令琪,不由得脸色大变,怒喝道:“我堂堂镇国公败就败了,亲妹子岂是容得你们如此侮辱的!”

这话一出口,不禁林菊和林冯皱起了眉头,连杜航都把头扭到了一旁,直性子的闻道更是一口唾沫吐在地上:“呸!垃圾!”

薜令容咬牙盯着自己的亲妹妹,半晌后,突然脚尖一点落在地上的长剑,剑如飞虹般投向了薜令琪。

“当!”

林菊眼疾手快,在就快要刺进薜令琪的身子那一刹那,他用手上的铁护腕把长剑砸在了地上。

“好!”� ��菊拍着手冷笑道:“堂堂镇国公今日莫非是要杀人灭口了?”

薜令容脸色一变,沉默了半晌,突然跪倒在地上,用力地磕着头:“看在我们都是武林一脉,薜家又和林家同朝为臣的份上,饶了我吧!我薜家愿意做牛做马……”

“不用了!”林菊冷冷地道:“家主已下令,薜家现任家主薜令容为非做歹,与猎鹰勾结,废除家主和镇国公之位,由令琪小姐接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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