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关于到底是什么事情要问他们,云渊却没有开口说出来,他不说,袁木他们也就只能是猜测,但是不管他问什么,在袁木他们看起来。自己这边并没有什么值得隐瞒的地方,因此也不是很担心。
几人对视一眼,最后还是谢直先开的口,他问道:“既然你这么说,我就先开口问了,我只想知道一件事情,今天早上闯进大阵的,是不是你?”
是不是是他呢?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说是,自然是因为闯进来的是他的神魂,说不是,是因为他也不知道,除了自己之外,到底还有没有其他的东西也闯了进来。所以在不知道谢直到底所指的到底是什么的时候,云渊如实地回答了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并且在最后加了一句:“关于你们检查到的,我闯入了大阵这件事情是的确有的,但是除了我之外到底还有没有其他的东西进来,这我就不知道了。”
关于大阵被闯入的那一刻,到底有几个闯入者,这个问题从来都没有人去想过。云渊这么一说,倒是给他们打开了一个新的思路。谢直在听完他的话之后,稍微沉默了一下,然后才站起身来,和袁木对了个眼色,然后说道:“我有些事情要去交代一下,你们先聊。”
说完,也不等其他的人反应,率先就站起来走了出去。等到他的背影消失了之后,袁木才看着云渊开始问道:“有一句话叫做‘明人不说暗话’,我在这里也不拐弯抹角,就直接问了,云渊道长既然开口这么说,难道是在进入大阵的时候感觉到了什么?”
他这么问不是没有原因的,要知道这件事情正常的情况下,所有人的第一个反应都是要么是自己要么不是自己,因为每一个进入大阵的生灵,当他触动了大阵的时候,他自己心里也是有数的。关于云渊自己有没有触动大阵,触动了几层大阵,这件事情他自己最清楚,只需要稍微的去问一下,这件事情就水落石出了,根本瞒不住,不可能发生错认的情况。
可是同样的,云渊一贯以来的做事风格就是不会无端的无的放矢,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有理由和原因的,所以即使不是很清楚,袁木他们也有理由相信,云渊是真的知道些什么。但是碍于一些原因,他没有办法直接说出来,而是只能通过这样的一个方法拐弯抹角地说出来。
果然,面对他的这个问法,云渊笑了起来,他伸出手拿起自己面前的茶杯,朝着袁木的方向微微拱了一下手,说道:“有些事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这件事情我有我的苦衷,我不能说,但是我觉得你们最好还是查一下的比较好,看我今天进入大阵的时候,有没有什么东西或者人,也跟着进来了。”
在离开冥界之前,冥君特意嘱咐过他们,这段经历最好保密。虽然他的原话说是“尽量保密”,但是最后他还是逼着这几人发了誓,修士和妖怪们发誓可不比普通的人类发誓,他们说出的誓言从来都是非常珍贵的。不到万不得已,没有人愿意违背自己的誓言,因为不管是什么誓言,从达成的那一刻开始,就有了因果在里面。
而因果越多,飞升就越发困难。
虽然修士界至今已经好几百年没有人能够飞升了,但是就像是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一个好士兵一般,每一个修士的心里都有一个飞升的梦,说不定自己就是下一个飞升的传奇呢?因此,对于同样作为修士的云渊来说,他是不愿意开口打破这个誓言的。更何况他签订这个誓言的时候,另外一方是他完全得罪不起的冥君。
不管是出于什么样子的原因,云渊都是不愿意去得罪冥君的,毕竟在他看来,冥君是掌管着冥界的,不管他会不会飞升,他的身后都有着蓬莱的一众弟子,自己作为掌门,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自己门下的弟子着想,自己得罪了他,飞升了自然是没有大碍,但是却不是蓬莱上下的每个人都能飞升的。
一旦生灵死亡,他们的灵魂就会进入到冥界等待转生轮回,在这个时候动一些手脚,简直是太过简单的事情了。对于掌管着整个冥界和轮回的冥君来说,要保护一个轮回的生命安然喜乐一世不容易,但是要毁掉它却是不难的。况且,在进入身体之前,那个水晶球的出现,让他彻底断绝了这个想法。
那个水晶球进入神魂的寒气,到现在虽然已经消散了,但是云渊还是能从记忆里面去感知那样的感觉,那种深入骨髓和神魂的寒冷,让云渊现在再想起来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那个水晶球他在后来想了很久,觉得与其说它有什么实质性的效果倒也不一定,否则的话,他自己的神魂是一定有感觉的。
可是,除了那些效果之外,他能够想到的,这个水晶球更像是一个警告,告诉云渊,最好管好自己的嘴巴。这样的话,他就能够平安无事,否则的话,即使是在冥界,他们依然有办法让他付出自己应该付出的代价。所以开口说出那样一句有些暗示性的话,已经是云渊能够做到的极限了。
他这么做,也是对于他们的回礼。感谢他们在自己不在的时候,找到自己的肉身,也感谢他们代替自己,去照顾受伤的师弟。
袁木从他的笑容和动作里面,看出了他的为难,虽然觉得好奇到底是什么人,能够让身为蓬莱掌门的云渊都忌惮三份,不过想起之前整个人刚刚被人绑架过,所以他也就不再计较这样的事情了,只是点了点头说道:“好,那我就提谢直多谢您的提醒了。”
“谢直?”听到他的话,云渊挑了挑眉头,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然后说道:“我以为这件事情应该是你负责才对呢。”
“这是大阵的事情,而大阵的事情一直都是谢直在负责。”袁木闻言轻笑了一声,然后说道:“说出来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我是一个很怕麻烦的人,很多事情都懒得去管,所以就要让身边的朋友失望了。”
“怎么会呢?有人愿意管事也是一种幸福啊!”云渊听到这里,笑了出来。他说这句话半点违心的意思都没有,毕竟对他来说,这真的就是这样的,对他来说,如果身边有愿意给自己办事的,能够信任的人,的确是非常幸福的一件事情。毕竟不管怎么说,作为一个上位者他也有很多地方是没有办法去顾及到了,这个时候,他就需要有值得信任的人去帮他办事了。
最好的上位者,永远只需要去掌握大的方向,而那些在执行过程中琐碎和细小的事情,则由其他的人去负责。这应该是一个组织里面,最好也是最健康的状态了。
听云渊话里的意思,就是把袁木当成了这群妖怪的首领,对于这样的误会袁木笑了笑,没有打算继续解释下去。他不说,雨中舞也就沉默了下来。毕竟,对于一个从小长在道门里面,有着森严的阶级和规矩的人,可能很难理解像是他们这些妖怪这样松散的,完全凭着个人的喜好和责任感做事的风格。
而且他和谢直,说白了也只是朋友,他根本没有资格去要求或者命令谢直做任何的事情,很多时候谢直会听从他的话,也只不过是因为他的建议比较好而已,听从朋友的建议和被命令是完全不同的两个状态,不过这些袁木是不打算解释了。
于是他笑着将话题转了过去,说道:“但是不管怎么说,我还是非常感谢你的,你能够这么提醒一句,对于我们来说就已经意义重大了。”
“哪里哪里。”云渊笑着回答道。
在两人的寒暄之间,交代完事情的谢直已经回来了。这一次他无比庆幸,自己最开始的时候没有听从袁木的建议,将那些派出去的梦貘召回来。不然的话,现在因为云渊的话再派人出去就会显得非常的扎眼。而现在,他只需要告诉梦貘们,按照原定的计划不变,只不过不用再找今天那个明着闯进大阵的东西了,改去查一下有没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东西从外面进来了,但是他们却没有察觉到的。
这样的行动,混在大部分的势力都开始找那个闯进大阵里的东西的时候,就显得那么显眼了,还能进一步的迷惑敌人,毕竟他们今天进院子的时候,后面是有尾巴跟着的。
“你们说到哪里了?”谢直走过来,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看着几人笑着问道。
“没有说到哪里,你走了之后就一直在吃东西。”雨中舞听到他的话,开口不咸不淡地接了一句。
他这一句话,让云渊突然察觉过来了,的确,仿佛在谢直走了之后,他们之间的谈话就真的停滞了下来,什么实质性的内容都没有,就是吃吃喝喝了。
想到这里,他的目光不由得看向那个一脸淡定地吃着点心的少年,心中想到,难道这一切都是白泽故意的?他就是要等到谢直回来才开始说正事儿么?两人之间的关系,难道真的就那么好?他就这么一点都不愿意瞒着谢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