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换袁木沉默了。
这时雨中舞走了过来，问道：“怎么都站在这里？收拾收拾我们该出发了。”
他一来杨阳就想起了昨天晚上看到的那截蛇身，那上面的鳞片和雨中舞原型身上的差不多大，这么想着，他转头就问袁木道 ：“你们昨天晚回来看到我睡着了，那营地怎么样？营地有被动过的痕迹么？”
“没有。”袁木再一次给了他否定的答案，“如果我们看到有什么不对的话，一定会第一时间确定把你叫起来确定你的安危的，怎么了？你怎么突然这么问？”
“鲁斧的事情已经确定不是我的幻觉了，但是接完他的电话之后我又睡过去了，之后才看到的那个巨大的蛇身，虽然没有看全，但是我确定那就是蛇的身体。”杨阳说着，看了一眼于雨中舞道：“不是龙也不是什么别的动物。”
袁木听着他的话，点了点头表示了解，然后问道：“那你看见那截蛇身之后呢？又发生了什么？”
“我看到它之后被吓了一条，想要叫却发不出声音，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等我再醒过来的时候就是今天早上你进帐篷的时候。我想当时应该是晕过去了。”
袁木点了点头，然后便又是一阵沉默。
而另一边，周凉已经把杨阳昨天晚上的遭遇说给了其他几个人听。
“我倒是觉得杨阳看到的那个蛇身不用太操心。”这时，月冰淡淡地开口了。
“嗯？”她这么一说，不只是杨阳，连雨中舞都有些惊讶了，“怎么说？”
“你们别忘了，我们现在可是在丹熏山上。”月冰若有所指地说了一句，看着袁木道：“我甚至觉得，从我们踏进山的第一步开始，他就知道我们来了。”
“你的意思是……？”周凉听完她的话，吃惊地说道：“昨天我们感觉到的是他？”
“除此之外我也想不出其他可能了。”月冰说完转头看了茶茶一眼，问道：“茶茶你昨天下午感觉出是谁了么？”
茶茶摇了摇头，看着众人道：“没有，我只是觉得有人在看着我们，但是并没有感觉到他的方位……甚至隐约有种感觉，那个视线是从四面八方过来的。”
“那应该就是了。”袁木听了几人的讨论，沉思了片刻认同他们的想法。
“那个，有没有好心人能跟我解释一下，你们说的人到底是谁？”一直被忽视的杨阳见他们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我们说的是山神。”雨中舞说着，看了杨阳一眼，难得耐心地解释，“北山和其他山脉一样，都是有山神的，你昨天晚上看到的，应该就是丹熏山的山神。”
“山神？和巴蛇一样的？”听到山神两个字，杨阳的脑子里下意识地浮现出一双温润的琥珀色眼睛，那是常思的眼睛。
“不，他和巴蛇不一样，巴蛇说是洞仙，实际上是图腾，但是你昨天晚上看到的，却是名副其实的山神。”袁木摇了摇头，“我之前跟你说过了，盘古大神的身躯化为山川水泽，这些山水时日久了都会生出山神水神，你昨天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位山神，比起巴蛇来，他的年纪要更加大一些，他是丹熏山的精魄所化。”
杨阳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袁木见他这样也不多说什么，只是交代了他之后的几天要随时注意身边的动静，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一个人乱跑之后，就放他去洗漱和吃早餐了。
几人用完早餐之后又继续上路，但是这一次有了聚灵术，杨阳就轻松了许多，甚至能在赶路的间隙抽出时间来跟几人聊天。他一路上都在缠着袁木给自己说一些莽荒时代的故事。
“那里又有一个。”茶茶一边说着，一边随手摘了片叶子夹在手指间，接着一扬手，那片叶子就直直地飞了出去，正中不远处的捕兽夹中间，捕兽夹受到惊扰，“砰——”地一声合上了。
对于茶茶刚刚那一手摘叶飞花的功夫，一路上已经见过好几次的杨阳早就见怪不怪了，他看着不远又被几人破坏了的捕兽夹说道：“我都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个了。”
“第三十五个。”雨中舞听到他的话，接了一句：“这是第三十五个了。”
再一次在智商上被妖怪比下去的杨阳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伸手摸了摸脑袋说道：“也不是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越往深处走，这些架子约密集。”
“你也没我想象中的那么傻嘛。”对于他的话，茶茶轻笑一声说道：“的确是越来越密集了，而且我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希望是我的错觉吧。”
“这么密集的陷阱，他们到底是要抓什么？”已经习惯了的杨阳没有回话，转头问袁木，“这山里除了耳鼠还有什么其他的妖怪么？”
“有是肯定有的，只不过这么多年了，留在妖界的，以及修成人形混入人世的，还有跟酸与他们一样举族迁徙的想必不在少数。”周凉看着茶茶将那个兽夹熔炼成一摊废铁，“现在还留在丹熏山的还有多少，我们也不知道。”
杨阳听了他的话，想了想说道 ：“这里不是有山神么？他难道不会庇护那些妖怪么？”
“山神的力量也是分强弱的。”袁木望着山林深处说道，“而且现在人类繁衍得太快，已经破坏了很多洞天福地，让灵气从神州四散出宇宙，这么下来，丹熏山还剩下多少灵力能供妖族和山神修行，就是个未知数了。”
他的话让几人都沉默了下来，许久之后，他才开口说道：“对了，你说你昨天之后就是失去了记忆，但是我回去的时候你却是好好的躺在帐篷里睡觉的，既然我们一致认为你看到的是山神，那就应该不是你的幻觉。”
“对啊。”杨阳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那你是怎么回去躺好的呢？”袁木有些疑惑地问了一句。
“呃……山神大人把我送回去的？”杨阳有些被他这么一问，有些不确定地回答道。
“可是我和你住在一起，别人就算了山神的那么强大的气，我是一定能感受到的，但是我回去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感受到啊。”袁木摇了摇头，否认了杨阳的想法。
“我也没感觉到任何陌生的气息。”雨中舞听到两人的对话，也摇了摇头说道。
“还有，虽然我们推论出来你看到的是山神，但是也不能确定就是这样。毕竟那个时机太过巧妙了些，我总觉得你看到的东西是冲着你来的，可是按道理来说，你一个普通的凡人又怎么会值得别人费这么大的心思呢？”袁木顺着刚刚的思路继续往下说着，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 “你看看，你有没有丢什么东西。”
被他的语气和神情弄得一愣，杨阳仔细地翻找了一下身上的东西，然后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我东西都在。”
没有？这就奇怪了。
就在这个时候，拆完捕兽夹的茶茶回来了，看到皱着眉头的袁木，问道：“怎么？你也闻到了？”
“嗯？”这突如其来的问话弄得袁木一愣，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你闻到什么了？”
“血腥味。”茶茶轻轻地耸了耸鼻子，然后指着一个方向说道，“在那边，有很浓的血腥味。”
几人一听，赶忙掉转方向朝着她指着的那个方向前进。
可是走了半个小时之后，都还是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杨阳看了看在前面带路的茶茶，转头轻轻地拽了拽身旁袁木的衣服，小声问道：“这么久了怎么什么都没有？不会是茶茶闻错了吧？”
未等袁木开口，身后的周凉便抢先解释了：“茶茶是蛇妖，蛇妖的感知力是所有妖怪里最好的，她说有血腥味就肯定有血腥味，只不过是远近而已。”
就在两人说话间，茶茶停了下来，几人见状停止了交谈，迅速地走上前去，查看究竟。
杨阳跟在众人走到茶茶所在的地方，顺着她的目光往下看去。只一眼，他就觉得早上吃的东西开始在胃里翻滚起来。
“呕——”他转过头去，迅速走到一旁捂着嘴巴干呕了起来。
“没事儿吧？”袁木见状跟了过去，拍了拍他的后背问道。
“没……呕——”杨阳一边摇头一边干呕，好一会儿之后才把吐意憋了回去。
在他们脚下不远的地方，是一个天然形成的空地，空地四周长着几棵大树，而现在，这些树的树干和树枝上都挂满了人体的碎渣。
是的，不是残肢是碎渣，这些碎渣到处都是，已经分不清楚到底有多少人，又是人的什么部位。
这个时候，反倒是看起来众人中看起来最柔弱也最文静的月冰站了出来，她皱着眉头看一圈四周，然后落了下去。
仔细观察了空地四周树上的痕迹还有那些碎渣之后，才对几人说道：“是飞剑的痕迹，看来这里不久之前发生过一场打斗，而且动静不小。”
“双方都是些什么人？”雨中舞闻言一挑眉，“道门和妖怪？”
“不，这里只有飞剑的痕迹，看起来是道门和道门之间的争斗。”月冰摇了摇头，给了他否定的答案。
这个答案，让众人瞬间都沉默了下来，山风吹过，杨阳只觉得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