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甜有些腼腆的接过名片,说了声“谢谢”,便转身向门外走去。
第二天,她来到一处电话亭,欣然拿起了听筒。
她依照名片上的那串电话号码一个数字一个数字按着相应的键。不一会儿,那端便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她简明扼要的跟电话另一端的男人说明了自己的情况后,就微笑着放下了听筒。
这天早上,田甜提着个行李袋来到了影楼。
老板吩咐了一个稍年长的女孩领着她去宿舍,回来后再报到。
于是,就这样,田甜成为了这个摄影楼的一名辛苦打杂的工人。
很快,她就发现这里有摄影师、摄影助理、化妆师、修图员等职位,而杂工,无疑是最底层的工种了。
加之,初来乍到,所以,影楼里的所有人几乎都可以使唤她。
当然,因为每天都被呼唤来呼唤去,总是,爬上爬下,跑东跑西的,因此,也是最累的。
田甜常常被累得全身像散了架般。有好几次,她差点就坚持不下去,想着要放弃了,可是,想到自己来打工的初衷,又不得不咬着牙流着泪隐忍着。
因为,她是奔着学艺而来的,所以,特别放得下架子,并吃苦耐劳,忍辱负重,加上,她原本就聪慧机灵,自然,学起东西来,就特别快。
不久,田甜就深得老板的信任和赏识。
半年后,原来的影楼经理突然意外病重住院,将休假一年,于是,田甜接替了她,被升为经理。
这幸福来得太突然了,恍如梦中一般。
她震惊极了,没想到天上真的有馅饼坠落,而且,不偏不倚,正好砸在自己的脑袋上。
田甜几乎都要喜极而泣了。
因工作性质的转变,由曾经的实战一线转为管理了。一开始,也难免不知所措。
管理影楼,这毕竟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当然,田甜的突然升任同样也让某些人分外眼红和嫉妒,比如,一个叫张萍的人。
张萍,是一位老员工了,来了三年,她认为这个职位非她莫属。因为,只有她最有资历,别的人都不配。
不久,田甜就对自己的工作掌握得驾轻就熟游刃有余。
仅仅两个月,她就如工作了好几年的老员工了。不但把自己的工作处理得井井有条,还和同事们的关系处理得很好。
当然,升职加薪,并不能捕获田甜的心,只有她自己明白自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见自己镀金得差不多了,又不想消耗太多的宝贵时间,于是,有一日,田甜找了个借口就辞去了影楼的工作,迅速返回到了自己的基地。
田甜就如一块来自深山里的石头,经过精雕细琢一番,已经是一块价值连城的美玉了。
和影楼相比,自己的相馆简直太寒酸了,越看越不是滋味。
于是,田甜想升级改造一番。
几天后,她便找到了一个建筑施工队,准备设计一个豪华影楼,并把自己的构想与对方商榷。
田甜计划建一个三百多平方米的三层摄影楼,最好是既有田园风格又有欧洲风情别具特色的建筑。
就是要有给人眼前一亮并深深的被迷恋的感觉。
布局嘛?要有办公室,服装间,试衣间,洽谈室等功能室。
不久,田甜就请来了技术人员勘察测算和精细规划。
一番权衡利弊并深思熟虑后,她决定全包给施工方。
为了不浪费场地资源,为了充实生活,同时,也为了赚钱,在施工期间,田甜的相馆依然照常营业。
可是,嘈杂的施工声不绝于耳,加之,纷纷扬扬飘落的灰尘,却给她平添了不少烦恼。
这天傍晚,打烊后,田甜欲步行去商场购物。
当她途径繁忙的国道时,忽然,耳畔传来声声震耳欲聋的碰撞之声,把她吓了一跳,便本能的尖叫起来。
她下意识地扭头循声望去,只见,三车相撞,轿车,越野车和吉普车。其中,有一辆轿车腾空而起,飞向了高高的空中,并一百八十度翻转,旋即,有人直接被巨大的冲击波抛向了窗外,惨叫连连。
有的被甩到了路旁的水沟里;有的被抛在路面上,甩出好远;有的则被卡在驾驶室里、、、、、、
因相隔太远,看不清伤者情况,再说,她也不敢看。太惨了!心想,肯定血肉模糊,惨不忍睹的。
田甜不禁被眼前惊心动魄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恍惚间,还一度以为这是录像,是**警匪片中的某个惊险镜头。
同样,这猝不及防的景象,把别的路人也吓得不小,有的本能的后退,有的尖叫,有的闻声赶忙从厂里、店里飞跑出来看热闹、、、、、、
巨响和嘈杂之后,忽然,现场变得寂静下来。
这时,田甜才揉了揉双眼,定了定神,似乎明白了什么。
不一会儿,马路两旁密密麻麻地站满了蜂拥而至来看热闹的人们,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睁大眼睛齐刷刷地聚焦在案发现场。
当踮起脚跟翘首观望的人终于弄明白怎么回事后,有热心的市民快步来到电话亭拿起了听筒急速拨打着报警电话。
几分钟后,警车鸣着警笛呼啸而来,刚停稳,有几个身穿警察制服的民警就迅速地跳下了车。
也许,神兵天将也不过如此吧?
一会儿,又一阵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风驰电掣般的响彻在空中,翘首而望,原来是医院的急救车,
一眨眼,呼的就在现场停了下来。
穿白大褂的医生护士们分别跑下车,被警察指引着来到伤者身旁。
围观的人都屏住呼吸伸长脖子静静地注视着那些忙忙碌碌的医生们,希望他们能竭尽所能的把他们从死神的手里夺回来。
然而,不多久,在一阵刺耳的紧急刹车后,一辆商务车的车门啪的打开,下来了四个人,其中,有个短发女的拿着话筒,有个穿着军绿色马甲的中年男人扛着个大大的摄像机,还有一男一女很年轻,有点像刚出校门的学生。
瞬间,田甜就明白了,是电视台采访的,可能是记者。
果不其然,很快,他们就投入了工作状态中。
约莫十分钟后,只见,医护人员着急忙慌地把两名伤者抬上了救护车,然后,便快速的绝尘而去。
人们不禁倍感困惑。
咦?还有人呢?莫非载不下?先救两位最危急的伤者?
田甜心里暗想。
后来,又来了一辆车,是殡仪馆的车。
有六个人被装在袋子里抬上车去了,其中,包括两个孩子。
见状,田甜瞬间明白了。原来留下的人都不具抢救的价值了。
在场的人无不扼腕叹息,感叹生命的脆弱。
甚至,有个别多愁善感的阿姨还留下悲悯的眼泪。
哎,生与死,真的就是一瞬间的事!
见天色已晚,考虑到自身安全,于是,田甜赶忙离开。
商场里熙熙攘攘, 好不热闹!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挑好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她走向了收银台。
可是,望着这长龙般的等待着买单的队伍,田甜不禁望而生畏。
哎,有什么办法呢?只能慢慢排咯。
当她走出商场返回到刚刚事故现场时,已经不见了警车、事故车、采访车,旁观的群众也不知何时离开了。
只有散落在地上狼藉不堪的汽车部件的残片,似乎在警示并泣诉着这里曾经发生了交通事故。
当田甜疲惫不堪地回到自己的住处时,已经近十点了。
洗好澡后,躺在床上的她,想起傍晚时分的交通事故,心中竟然升起丝丝凄凉和恐惧来。
一霎那,那么多人就没了,他们的家人将会是多么伤心欲绝痛不欲生啊!
特别是还有两个天真烂漫孩子,对世界充满好奇和憧憬的孩子,他们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没想到就糊涂而悲惨地画上了句号。
可想而知,这家人所要承受的是怎样的“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啊!
这时,幼时养的蚕猝死在火柴盒后,自己泪如雨下悲伤欲绝的情景仍历历在目。
可是,那仅仅只是自己养育的一只心爱的蚕,只是一只不会说不会笑不会唱不会跳的小虫而已。
这怎么能跟相依为命血浓于水的家人相提并论呢?
第二天,有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来复印一张身份证。
可是,当田甜把复印件递给他时,他却铁青着脸,一点都不满意,说,不清楚,黑漆漆的。
田甜连忙陪着笑脸道:“复印的东西是这样的。”
可是,他说什么也不相信。
两个人僵持不下,双方各不相让剑拔弩张。
最后,田甜想了想,算了,犯不着和泼皮无赖相争,不要为了五毛钱,气的吐血,且耽误照相生意。
可不能捡了芝麻丢了西瓜,赔了夫人又折兵。
于是,她只好自认倒霉忍气吞声道:“算了。你到别的地方复印去吧!算我倒霉。我不收你的钱了。”
尽管这样,那个人仍然骂骂咧咧着离开。
看着那人渐行渐远的背影,田甜拉着脸没好气的轻轻呸了一下。
哼!气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