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的,只见,前面有一辆面包车一边响着喇叭一边不停的闪烁着车灯,另外,依稀有一个男的从窗户上探出一个脑袋来。
“你好!”
走近时,田甜才看见那是一个年青人,于是,怯怯地打了声招呼。
那人点点头,回应道:“你好!上来吧!”
说完,他帮忙拉开后面的车门。
那位大姐坐副驾驶位置。
田甜上车后,随手把车门关上,刚坐好,那个男的就递过来一瓶营养快线。
“你一定渴坏了吧,给。”
这时,田甜才看清这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瘦瘦的,三角眼,皮肤白皙,耳朵小小的。
“额,谢谢!”
田甜本想推脱,可又觉得不能太见外了,拂了人家一片好心,于是,便微笑着道了声谢。
况且,自己实在太口渴了。因为,一整天都没有喝水。
于是,一接过来后,田甜就昂起脖子咕咚咕咚的不客气地喝了起来。
犹如干裂已久的田地突然被灌溉了充沛的水源,它贪婪的吸吮着,痛痛快快地享受着。
自己那快要冒烟的喉咙总算被好好的滋润了一番,那种舒服的感觉真是无法用语言来描述。
对了,用一个时髦的广告语来说,就是“爽歪歪”。
天呐,太沁人心脾了!
喝完,田甜满足的舔了舔嘴唇,并盖上了瓶盖。
汽车疾驰在城市的大道上,清一色高高的路灯整齐的排列着,马路中间的隔离带上五颜六色的花在争奇斗艳着,真是太美了。
田甜一边静静的欣赏着风景,一边在心里感概着。
他们俩在谈论着什么,说着一口浓重的家乡话,田甜一句也听不懂。
可是,不知为什么,不久,田甜就感觉有些晕乎乎的,浑身难受。
她心想,是不是太饿太累了。
于是,便闭上眼睛休息。
当田甜从沉睡中徐徐睁开眼时,猛然发现自己汗流浃背,感觉房间里像一个闷热的蒸笼一般,没有一丝风。
好奇的打量着眼前这个狭小晦暗的地方,她不禁目瞪口呆,于是,骤然坐起身。
从上方那巴掌大的小窗户上透进来的一缕缕昏暗的光线可知,这隐隐约约是一个小阁楼,除了自己睡的一张铺着稻草的小床外,几乎堆满了杂物,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霉味和蟑螂屎老鼠屎的异味。
由此可见,这里,平常是不会有人经常光顾和打扫的地方。
可是,奇怪,自己怎么会在这里呢?
田甜疑惑极了,她赶快从床上跳下来,打算出去参观一下。
然而,奇怪的是,她拉了一下,门居然没开;于是,随即,她又用力的拉了一下,遗憾的还是纹丝不动。
当确认的的确确被人反锁了后,她不禁大惊失色,浑身瘫软。
因为有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她的心头。
怎么回事?
奇怪!那位好心的大姐呢?
对了,自己为什么会突然睡着了呢?
“喵喵喵!”
忽然,屋顶上传来猫咪的叫声,以及那细碎的脚步声。
悉悉索索的,奇怪,猫咪好像踩在瓦片上。
以前田甜的老家就养过猫,这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
啊?
不对呀,这是什么地方?难道自己不是在繁华都市里的大饭店吗?
“咯哒咯哒!”
耳畔又传来了一阵阵非常清晰的母鸡下蛋的叫声。
不一会儿,田甜又听见了来自远处的牛的“哞哞”声和此起彼伏的狗吠声,还有“乒乒乓乓”,像在用力捶打什么。难道是打稻穗?
这么说自己现在在农村?
想到这,田甜禁不住不寒而栗。
哦,天呐,自己怎么会在农村?这是怎么回事?
此时此刻,田甜全身冒冷汗,那颗剧烈跳动的心几乎都要蹦出来了。
于是,她立即瘫软在地。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现在该怎么办!
她挣扎着想起来,想晃动门,看有没有人来开。然而,遗憾的是,自己俨然一捧烂泥,怎么也无法站立起来。
可是,此刻,田甜焦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特别不知所措。
恐惧,迷茫,不安,一齐层层叠叠的笼罩着她。
泪水,像泉水一般涌了出来,吧嗒吧嗒地滴落在地上。
又过了一会儿,她终于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
她几乎使出全身力气使劲地擂打着、拉拽着、踢蹿着门,一边声嘶力竭地叫喊着“开门!”“开门那!”“快开门!”“请给我开开门!”“求求你们,帮我开开门!”……
然而,手酸了,脚累了,声音也沙哑了,门外仍然寂静极了,根本就没有像自己幻想的一样有一通给自己带来无限希望的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这个小阁楼似乎与世隔绝了。
田甜彻底绝望了。
于是,她禁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同时,田甜也特别自责和后悔,她悔不当初轻信了那个女人。
哭累了,她呆呆地盯着那个小小的窗户不动。
看着窗台上透过来的微弱的光,她忽然灵机一动。
于是,她颤巍巍的爬上了柴垛,就在她如履薄冰地爬到了最上面想要趴着往外看时,“砰”的一声巨响,柴垛瞬间轰然倒塌。
随着“啊”的一声惨叫,田甜也随之坠落。
一会儿,她感觉脚上有一阵钻心的疼,随即,似乎有液体在往外流。
当她使出吃奶的力气挣扎着爬出来后,才发现原来自己的左脚受伤流血了。
看着汩汩而出的鲜红的血,田甜惊慌失措极了。
好一会儿,她才想起包里好像有纸巾。
于是,她低头奋力地翻寻着纸巾。
这时,忽然,耳旁传来了一阵蜿蜒而上的急促的脚步声,接着,停了下来,便有人开锁的声音。
田甜不由得忐忑不安起来,同时,也有些激动。
于是,她那拿着纸巾的手僵住了。
“吱呀”一声,木门开了,旋即,卷进了一阵凉风。
这时,有一个老妇人步履蹒跚的走了进来。
她,大概六十多岁,密密麻麻的皱纹爬满了整张几乎是瘦骨嶙峋的黑黑的脸,可见,这是一位饱经风霜辛苦劳作的女人。
她始终面带微笑的细细打量着田甜。
看样子,应该也是一位善良而慈祥的老太太。
“闺女,你怎么啦?”
虽然,她操着一口非常浓重的家乡话,可是,从她那焦虑而关切的眼神中,田甜感觉到了她说的什么。
大概是听到了动静,担心自己出事吧。
于是,田甜指了指自己的脚踝。
她看了看田甜的脚,又看了看一旁散落在地乱七八糟的柴火,也许,老太太明白了。
于是,她拉着田甜站起来徐徐来到床边,并叫她坐下。
老太太一边轻轻的转动她那只受伤的脚踝,一边不时观察她的表情,当确信田甜没有分外痛苦时,经验丰富的她知道没有伤到筋络和骨头,只是一点点皮外伤。
只见,老太太淡定自若的站起身,然后,径直走到那边的墙角,从墙壁上摘下一个什么,接着,向田甜比划着。
好半天,田甜才猜测到她那大概意思。就是要用她手上那如拇指般大小的雪白如棉花的东西贴在自己的伤口上。
说实话,田甜特别犹豫,因为不知道那是什么。可是,看看她那一脸的诚恳和慈祥。田甜还是缓缓地把脚伸了过去。
不过,神奇的是,一会儿,真的没有流血了。
怪哉,那个东西居然可以止血!
田甜不禁暗自窃喜。
老太太见田甜没事了,旋即,便一一整理好那些散落在地的柴火,然后,就要转身离开。
眼看着她就要跨出门槛了,田甜连忙一瘸一拐的冲上前去,拉住她的衣袖。
老太太回头惊愕地看着她。
“阿姨,这是哪里?请你告诉我,这是哪里?”
老太太神情凝重的说着什么,说了一大串,可是,田甜一句也没有听懂。
当看见那扇门即将渐渐关上时,心急如焚的田甜赶忙使出全身力气把住门板,并没命的把身子往外挤。
见状,老太太也急了,先前脸上的慈祥瞬间荡然无存,立即,变成一个凶巴巴的巫婆。
她二话不说的用力把田甜推到屋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门合上。
当田甜听到清脆的锁门声,听到那急促的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时,心都碎了。
她那无助的泪水像开了闸的洪水一般涌了出来,刹那间,眼前便一片模糊。
她哭泣着,哽咽着,颤抖着……那瘦弱的身体,在逐渐昏暗的阁楼里,看上去是那么的楚楚可怜。
不知什么时候,空气中,飘过来一股烟味,估计是人家烧垃圾,有草的味道,也有塑料的味道,甚至有牛粪味道。
也许,实在太累了,后来,田甜居然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突然,朦朦胧胧中,似乎传来一阵金属碰撞声,田甜被吵醒了。
她不由得紧张起来,于是,赶快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极尽把眼睛瞪得大大的,并竖起耳朵,屏住呼吸。
因为,她真的不知道来人是谁,更不知道等待她的将是什么。
一阵悉悉索索后,门终于开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