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的问题没有答案。
因为我径直走进了厕所,同时因为我也不知道答案。
走廊外的榕树为多少青春摇曳过。
又看过多少人来来往往?
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答案。
就像我同样不知道刚才我写的那些作业的真实答案一般。
人生答卷真实超级超级难写的呢。
更遑论,要帮别人书写。
所以我不可能给予她答案。
只是,一同前来,总得一同回去吧。
我默默地站在树下,月光细密地钻过树叶罅隙,然后被教学楼闪耀的余光同化。
余瑜终于走了出来。
“回去呗。”
她说了我最不想选的一个选项。
“呼,回去又是写作业,我不回去先。”
“怎么,你还想再去一趟厕所?”
她努了努嘴,示意旁边的建筑物。
“我是变态么,连续两趟厕所……”
“你难道不是变态么?”
“我怎么就是变态了呢?”
这样的问题,扯下去也是没完没了啦,所以余瑜很醒目地懒得再纠结这个问题……或者是她已然认定了我的属性。
她重新开口,说得不再是无谓的话语。
“那去哪?”
“荷花池?”我试探性地询问,因为那里终归是个比较……比较不适宜我们去的场所。
“呜哇……你可真会选。”她露出了有些嫌弃的表情。
是是是……我的确不是什么一起逛荷花池的好对象就是啦。
她的嫌弃我可以理解。
“那不然去操场,那里全是些课间20分钟都要打篮球的体育猛男……”
“还是荷花池吧。”她的转换速度有些过快,就像是一直等待着这个答案一般。总之她最终还是选择了环境优良,且距离相对近了许多的荷花池。
晚上的荷花池。
都是些情侣。
放眼望去……真的都是些情侣,或者说有可能还未成为情侣的但是心思绝对不纯的男女。
“啊,大晚上来这里真是碍眼啊。”我由衷地叹气。
“是你自己选的啊……你怎么就非得这里?”
“这里有凳子。”我如实回答。
“那为什么不回教室,教室也有凳子。”
“但是坐到凳子上就会看到桌子……”
“and then?”
“桌子上有写不完的作业……”我继续如实回答,倒也是能换来余瑜的捂嘴轻笑。
说起来,她穿的好像也是男装校服啊……而且这家伙的身材要比我同桌那悲惨的铁板要来得有料得多。
只是,她穿了外套,校服外套……
“啊……国庆的作业真的是多啊,而且你发现没有,这间学校的家伙,虽然一个两个都叫嚣着要抄作业,结果最后还是老老实实自己做的人更多。”
“诶?是么?我之前都是抄作业的耶,你和吕梓不也是么?”
“我和他?最多就是对对答案吧,过程什么的,基本还是自己写一遍。”
“喂喂喂,结果真正抄了旻薇作业的人就我一个?”
“什么?你真的全抄?老师又不是傻子……而且,如果你之前都是抄的话,今晚为什么不抄了?”
“突然觉得……抄作业好没意思哦。”
“哇,你终于觉醒了么?你已经进入了,抄作业没意思所以索性不做作业的境界了?”
“这么说来,好像是不做作业更加快乐耶!”
“是吧!”
我与她相视一笑,知晓了彼此不过是在玩笑。
我与她,特别是她,见证过听说过某个家伙的努力,怎么会毫无感触呢?
“杨阳,你说……我们这样的人,努力了应该也没办法变得像方萧那么厉害对吧?”
她自顾自地将我与她归为了一类人……
唔……不能算是太开心的一件事,但是我却也恼怒不起来。
面对余瑜的问题,不需要思考太久。
“这不是确定一定以及肯定的事情么?”
高中生的烦恼有哪些?青春不够精彩?
不,高中生最大的烦恼来源理应是学习。
如果将我们划归某个职业,我们的职业名称将是学生,而职业内容则是学习。
某个职业为了自己的职业内容而烦恼,确确实实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职场中混得不如意要么失去光明的未来,要么跳槽辞职别家。
而作为学生的我们,连跳槽辞职这一基本选项都没有。
也许已经是世上最悲惨的职业之一了吧。
“那我们还要努力的必要?”
余瑜在诚心诚意地发问。
这个问题大概是国庆的延续,也也许只是余瑜自身的小小疑惑。
“有些时候,并不是看到希望了才努力,而是努力了,才能看到希望……”
我极尽骚包地想说些话语,想去激励下身旁突然有些颓然的女孩。
结果本有些颓然的她,又捂嘴轻笑了起来。
“全抄旻薇作业的家伙,说这样的漂亮话,真的是毫无说服力。”
“……好……好像是的……”我不得不承认事实……
那些在闲逛的情侣们,情侣未满们,或在嘻嘻哈哈地轻笑,或趴在栏杆上眺望已然有些萧瑟的湖面。
他们与我与余瑜一般,或许也存在与我与她这般的烦恼。
而烦恼之所以会成为烦恼。
最重要的一点便是。
难以解决。
余瑜继续开口说道:“虽然没有说服力,但是蛮有道理的哟。我也该努努力了呗,回去吧,快上课了。”
掐指一算……呃,我根本不知道现在几点。
我是掏手机确定的时间,确实,距离下半节晚自习还有几分钟时间,再在荷花池边待着,一会指不定就会被指定缺席,然后招来破灭招来体温芮同志的制裁……
花了十来分钟,我排泄了体内的废物,与此同时也稍稍排解了下情绪中的废物,真不错。
借着月光,我看清了身旁站起的女孩。
“嘛,没想到你肯陪我来逛荷花池。”我感叹着。
“首先,不想回去面对作业的人不仅仅是你,第二,我们并没有逛荷花池而是坐在了荷花池边上。”
她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又笑了起来。
说着作业,我蓦然想起了那个还在写作业……不,她应该是写完了作业,她是在写练习册……的家伙。
余瑜定然知道些什么。
“对了,余瑜。”我叫停了她的步伐。
而后看着她回头,一脸疑惑。
“你知道旻薇应该蛮喜欢物理的对吧?”
“嗯。”
“那么,她怎么就要去选文科了?”
我疑惑着。
八卦着。
带着些许担忧,与更些许,被同道中人背叛的不解。
向旻薇的好朋友,余瑜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