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杨阳,我有一个好朋友,他叫吕梓,这家伙卑鄙无耻下流贱格,虽然没有违法,但是经常乱纪,纪律的纪。
他说自己是非典型好人。
我觉得他只可能是非典型肺炎……
说起非典型肺炎……
小学的那场横扫全国的病毒,由南国而起,给包括我在内的全国人民带来了深刻的印象,或者说记忆。
那,又有何种青春回忆,会被我们铭记?
作为仅有十几年人生经验的我,无法去回味青春,因为现在就是青春。
我甚至无法去知晓,何谓青春。
真的就像我看的科技类杂谈说的那样,荷尔蒙和激素的交错而已?
我得出的结论必然是否定。
日常与非日常交错,萌发出来的东西,怎会那么简单?
就像那几个女生忽如其来的忧郁,连带着吕梓也好像忧郁了不少,唯一还算正常的应该就只有季望了吧。
杨阳式展望,是我独有的技能哦。
凡事如果都向坏的方向去想,那么无论得到何种结果,也不会出现更坏的情况。
只是往常的我经常一个人。我也未曾想过我会属于哪个团体。
或者说组成什么奇怪的圈子。
人是适应性很强的生物,不管如何我熟悉了他们的存在。
人类又是适应性很差的生物,熟悉的他们逐渐变得奇怪,我则无所适从。
无论是谁,都好像知道些什么。
唯独我。
是真正的局外人。
这种感觉有点奇怪,而且……不爽?烦躁?
愉悦的条件,其一,被自己以外的任何人期待、需要、必要。
愉悦的条件,其二,自己以外的某人身处不幸、悲惨等等无法自拔的状态。
现在看来,网络上那些人总结的这两条理论,总归还是搞错了些什么。
无法知晓更多的东西,无法更接近大家的思绪,这让我焦躁,不安,于是,我也变得和他们一样奇怪。
从前我认为我不需要任何人,便可以过得很好。
那,若没有任何人需要我,那又是何种感受?
貌似,也不是什么非常愉快的感受。
这种情绪伴随了整个旅程,当然,更让我难受的是,我在捞余瑜的时候扭到了脚……
这实在是太愚蠢了,就像英雄登场时摔了一跤,超人变身时手滑掉了变身器……超蠢的。
没错,我们都很愚蠢。
于是我变成了做局的人,和吕梓一起……
不过,这个局大概组得太烂了。
季望成为了那个智障剪刀石头布游戏的胜利者。
所幸,他也问出了本该是吕梓或者是我会去问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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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床沿,我实在是不想站起来……
因为我崴到的脚蛮痛……
我又不能在这么多女生面前喊痛,这种矛盾堪比阶级矛盾。
季望吐字很清晰,而且方才的他也很无耻,根本没有给方萧选择的权力……啧啧,是不是跟我和吕梓相处久了,这份无耻真是……不错不错,孺子可教……
大家的视线都落到了方萧身上。
华蕙师姐没有再堆砌那平日的笑脸。
所有人都在等待一个答案。
于是我们看到了方萧握紧了拳头,接着松开。
“真心话啊……”她笑得有些颤抖,脸蛋依旧足够漂亮,只是此时,她那陡然变得闪亮的眼眸更能吸引人目光。
“这真的很重要么?”她轻声继续述说,不,更像是质问。
存在质问,则需要人去回答这个质问。
华蕙师姐的声音也很轻,却也很坚定:“很重要。”
伴随着这三个字,余瑜与旻薇都点了点头。
结果继续开口的并不是方萧,而是华蕙师姐。
认真的,没有嬉皮笑脸,也没有玩味的语调,平静的清晰的字眼缓慢地在房间铺层开来,任谁都能听得清楚。
“对我来说相当重要。”她转换了坐姿,正对着方萧。
然后,我所能听到的是长长的叹气声,方萧的长发耷拉了下来,这源于她低下了脑袋,让人无法看清她的眼眸。
就算如此,我……依旧看清了她咬紧的牙关。
“画画会分优劣,优良中差,评委呀老师呀,会给出对应的分数,然后判定这人的画好,这人的画呢这里有点问题那里有点问题,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潜台词不就是这样么。所以我讨厌打分,更讨厌评委们若无其事地在评价栏里写下有的没的东西。会被别人认为不努力,会被别人认为差,真是不讲道理呐。所以真的是没有打分这件事更好么?随心去画画会更好么?那样应该就没有办法练习得更好。两相较量之下,我又只能选择把自己的作品给评委打分。说到底,这与喜欢不喜欢并无关系。成为了美术生。画好画,想升上好高中,想考进好大学,这有什么错?有人说过,画作其实并不能通过优良中差100分90分之类的去评判,但是这句话。只有赢家只有拿100分那人才有资格说!我想成为那个赢家!若是败犬,说出这样的话,只是徒增嘲笑。所以,我们不是只能练习练习再练习么?我曾经这么想过。”
方萧的话很长,长到不像是在与谁对话,更像是在讲述与质问。
而我们六人是倾听者,只需要存在,她便会继续述说下去。
“但是这不对,完全不对!日复一日的练习……有时候不一定会有更好的结果。素描头像,静物色彩,人物动态速写,无论是哪一项,师姐都要比我好太多。每当我的画被拿出来和师姐对比,每当我的才能和师姐一起被讨论……”
才能么……
这的确是一个让人不快的词语。真的如我之前猜想的那般简单?因为她比不上她,就放弃?
不,人类才不是那么纯粹的生物。
例如我们可以善良与邪恶同存,亦可以坚强着,又软弱着……
方萧的眼角反射着那泛黄的灯光。
“我会去嫉妒,我也会去幻想,如果我也能那样去画,脑子里会出现奇怪的不好的想法,我不喜欢那样的自己,这样下去我会变得面目可憎……吧?我会去妒忌教我如何更好调色的师姐,我会去妒忌教我更好地去勾勒线条的师姐……那种感觉真是够了,很讨厌,真的很讨人厌……连我自己都开始讨厌我自己。”
她的声音逐渐变大,而后,又微弱了下去,眼角的泪水,屈服于引力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