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着天花板。
这里不是我的房间……
因为特殊原因，我无法在自己房间就寝，这应该是件挺痛苦的事情才对，只是为何我感觉不到痛苦呢？
定是我的大脑出现了什么问题。也许是灌了一晚上咖啡的结果。就算是劣质的速溶咖啡，也多多少少含了点咖啡因，导致我无法顺利入睡。
披上外套，我打开了房门，对面即是我原来的房间，只是此时我无法去拧动门把手，也不敢去拧……
现在大概是十一点多，说起来平时在宿舍的时候好像也没有这么早睡。
果然睡不着不是我的错。
我轻轻地踩在瓷砖上，踱步到了大厅，有些漆黑，我只能借着窗外的微弱光线摸索到了沙发的位置上。
“啊……”伴着一声嘤咛，我嗅到了我家洗发水和沐浴露的味道……并不是我身上的……
“方笙？”
“恩……”
原来是碰到了她的肩膀。幸好不是更加尴尬的位置，只不过那含蓄的地方，估计手感也与肩膀类似……
“这是什么韩剧展开么？”我苦笑着把自己扔到了沙发上，随手拿起个抱枕，却发现这似乎是被柳敏蹂躏了一整天的那个。
“韩剧展开哪会那么干巴巴……这时候男主角应该吃了春药然后和女主共处一室才对啊……当然结局是什么也没有发生……”她顺着我的话题笑了起来。
就算是微弱的光线，我也看到了她秀气的眉头，与那好看的轮廓。
“我想想……这是《宫》的剧情吧，蠢死了……”
“蠢死了你还不是看完了？”
“那时你和安然不是天天聊吗……我和小沐都插不上话，有、有点兴趣所以就看了咯。”
虽然蠢，好像也挺耐看的嘛。
不过认真说起来还是很蠢……
我们两个相视一笑，然后下意识地想去拿桌上的杯子，却又同时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你还敢喝红茶，不怕今晚眼光光，望天光？”
“你不是也想喝咖啡么……”
她像是受不了似的叹了口气，手继续往前移动，她拎起水壶为她自己与我都添了杯凉白开。
“柳敏刚才还说要聊天，结果才过没多久她就睡着了……”
聊、聊的究竟是什么，我其实很有兴趣，不过若是直接问出口，只怕又会收到那能翻上头顶的白眼。
三十六计，安全第一，我稳妥地回答：“她喝的都是奶茶，所以才睡得这么好吧。”
是夜，我与她无眠，原因却只是咖啡与红茶。
“对了，阿姨有没让你报什么大学之类的？”
她口中的阿姨自然只能是我母上大人，寒假还要聊这种话题似乎有些痛苦。
我揉了揉眉头，接着摊开了手掌：“大学？你能考上哪里算哪里，考不上老家给你匀块地，给我种番薯去。”我学着老妈的语气，面无表情地说道：“这是我妈原话。”
听见我的回答，方笙先是愣了片刻，然后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笑了起来：“真是有阿姨气息的台词，不过你种豆芽都能种死，番薯什么的你还是不要去糟蹋了吧。”
“其实我也这么觉得，我并不认为我是一个有种地天赋的家伙哦。”
“所以给我好好地考间大学继续混吃等死吧！”
她换上锐利的眼神瞪我一眼，只是为什么要用命令的语气呢？
“本科这么多，总有一间适合本大爷。”
“但是广州的本科不就那么几间么？”
“怎么默认我就要去广州了呢？”
“柳敏想去广州，小沐想去广州，安然也去广州，你这种跟屁虫不去广州还能去哪里？”
我与她的距离超近，微光中她掰手指的样子与垂下的双肩我都看得真切，在我的注视下，她的声音越来越微弱。
于是我终于惊觉自己的行为很是不妥，只是我们又不是第一次独处。
这应该并没有什么大不了才对。
被她忽然变得生硬的姿态所感染，我也僵硬地移了移位置，从喉中挤出了刚才就想问的问题。
“那你呢？”
月亮与繁星依旧还被厚重的云层所掩盖，屋外雨声依旧。
照进屋内的微光只不过是四周楼房的灯光。
稀稀拉拉，却又聊胜于无。
方笙身子前倾了些许，光暗交错之下，她捧起了杯子。
于是我无法看清她的表情。
只能听见她模糊的回应。
“还不清楚……”
她说完，又重新露出微笑。
“程溪。”
“恩？”
“如果哪天我做了非常愚蠢的选择……”方笙放下杯子，与桌面相遇发出了清脆的响声。肩膀微微颤抖着，她继续说道：“你一定要来帮我哦。”
如果哪一天，出现了连方笙都无法逃脱的困境，只怕需要闪耀形态的迪迦才能拯救世界。
加我一个战斗力不足五的渣渣大概也只是白白送死。
怎么算都是不划算的事。
但是……我无法继续用计算式去求解，也无法用定律去继续推导。
于是。
我轻轻点头，回应了她的期许。
于此同时，我心中也生出了期待。
……
……
“这家早餐店的肠粉可是超好吃的哦~~~”最后的哦字因为哈欠而变得扭曲。
看见柳敏的哈欠模样，我也迟迟无法驱散早起的困意。
于是我连忙喝了杯热茶然后说道：“我家就在这附近，你觉得我会不知道？”
“可惜小笙没来……”她忽然嘟起了嘴。
“她说有事，急匆匆走了……没办法。”
我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店内传来了老板的喊叫：“靓仔，肠粉！”
于是我连忙起身。
“柳敏，你要酱汁还是酱油。”
“你说呢？嘿嘿。”
“酱汁……了解……”
“醒目。”
拍了拍裤腿，我站了起来，走进店内。
不知道多少年前的歌在播放着。
“我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原来每个女孩都不简单，我想了又想，我猜了又猜，女孩们的心事还真奇怪……”
呃，好像是任贤齐的吧……
“老板，好旧的歌……”
“旧的才有味道。”老板划开肠粉，对我笑了笑：“但是放心，肠粉和酱汁都是新鲜的。”
……
……
“又在书店泡了一上午……”
“又花了五块。”
我跟柳敏都有些精神恍惚。
但是起码达到了我们的目的，那就是消磨时间到中午。下午我们的父上大人和母上大人都会回家。
所以现在需要思考的是中午去哪里吃。
恰好是绿灯，柳敏拎着袋子快步走了过去，我却被拥挤的行人所挤开，中国人多真是痛苦……
我恍惚着四处张望。
书店隔壁的补习社好像放学了。
一脸疲惫的准留学生们鱼贯而出。
于那群少男少女中，我看到了个身影……
我终究还是犯了个错误。
擅自去期待的我，现在一定一脸蠢相。
绿灯闪烁，忙不迭迟越过这繁忙的道路，我望着厚重的云层，叹了口气。
身后，红灯定已亮起。
总之，我已经没有理由再穿越这界限。
“程溪……刚才那个是……”
“啊……”
饱受寒风之苦，手中的漫画都变得冰冷，不知道多啦a梦这次又会迎来怎样的结局？
如果说故事最后的最后，宜静不是嫁给了大雄，那么，一生相信的执着，是不是会在那一秒之后崩落？
直到寒假结束。
我再也没有见过方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