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压在哥哥一人身上的担子,慧慧真心觉得心疼,不过不怕如今是她慧慧来了,一个头脑心智皆上佳的现代人,自然就不能同日而语了,有什么事日后她定是要同哥哥一处承担的,所以听了这话,略微想了想道:“有些事有些话哥哥不说我自然是不问,既然哥哥问了,依着本心讲,对于外祖家我自然是想的了,小时候我就常想为什么我没外祖家?姐姐妹妹们还常走亲戚,就我没有过,可嬷嬷不让问,哥哥又不说,我只能是忍下了,如今哥哥是愿意说了?”
石涛一听妹妹这可怜兮兮的话,眼圈立时就红了,可怜的妹妹,自小就没怎么见过娘亲,就算是见过她那时还小可是半点记忆没有的,因为是女孩子连着爹爹也是见的少,加之妹妹生的模样像母亲,老太太与母亲素来不和也就厌烦看她了,待她惯来是不冷不热,仿佛没这么个孙女似的,其他人见家里的老太太这样,哪里有不踩上一脚的?
石涛记得妹妹小时候一直很天真可爱,总想着同家里的姐妹们一处玩,谁知这些人总是合伙儿地欺负她,到了弄的妹妹性子越发敏感懦弱,直到三年前落了水,妹妹的性子才改了,为了这个自己也不知是该感谢石芳馨和吴灿还是该恨他们心狠地让自己的妹妹落了水,还差点送命了。
想起这个,石涛复杂地看了眼妹妹,瞧着她睁着亮晶晶的眼睛盯着自己等答复,不觉心头一软,也就丢开了心思,想着冲妹妹如今的聪慧机敏样,三年前的事,他就暂且先放过了,遂释然地一笑,对慧慧道:“哥哥自然是要说给你听的,这个说起来就远了,哥哥先给你说说外祖家有几口人吧,没得万一哪天见了面不认识再闹笑话儿。”说起这个,石涛打心底里透出喜意来。
慧慧一听哥哥这话,倒是愣住了,在她心里早就当外祖家没人了,不然哪里会对自家姑娘留下的孩子这么不闻不问的?不过这些如今不必再问了,只听哥哥的话就成,遂点头道:“哥哥你说,我确实好奇着呢。”她没说其他不高兴抱怨的话,只中肯地说了这么一句。
石涛听得这话,瞧了瞧妹妹的神色看不出什么不妥的,不觉大大地松了口气,他很是怕妹妹知道外祖家还有人,就一时气愤起来,转而就对外祖家有了心结,他虽然可以同妹妹解释,可一想到舅舅如今的情形,他心里就执拗地不愿意至亲的妹妹对舅舅有丁点的误会,这也算是他的一点子痴心了。
妹妹如此懂事,石涛是越发满意了,遂点头道:“我刚才还怕妹妹误会呢,既然妹妹如此懂事,哥哥也就安心了,这下头的话可能有点惊人,你听了只管记住,别惊讶!回头我会给你解释的。”说完他就盯着妹妹看,这点他可是再坚持不过,要知道隔墙有耳这个话不是空穴来风,尤其是他们这种被皇帝盯着的人家。
慧慧听了这话突然有了点不好的感觉,难道是有什么不好的事?还是说,外祖家被皇帝贬黜了?这个倒也能符合大家对这件事的沉默和回避,因为是古代,慧慧倒也没白目地以为被皇帝贬黜这个事也能无视,突然就有点怕了,想着还是别让哥哥说了,她自己倒是没什么,可是别因为自己的缘故而累的哥哥出什么差错,那个代价就太大了,如果要用哥哥的安危做代价,她宁愿不知道了。
妹妹的神色变化,早就看在了石涛的眼里,他突然就有点不忍心了,可想到父亲的来信,如此也就不由他不说了,因为对于外祖家的消息,但凡有点人脉的人家,基本都能得知一二,也就自家,外头只一个二叔,他不过是个从三品的挂名定远将军,性子也有点色、浑,所以能与他玩在一处的人也都是些不事生产的纨绔罢了,所以二叔的朋友大概齐是不能得什么消息的,可能得消息的人谁又耐烦说给二叔听。
在一个,她们府里能得消息的除开外头的爷们,还有就是内宅的老太太和两位能串门的夫人了,可先不说这外头男人们私底下得来的消息敢不敢说给自家夫人听?石涛想,即使他们家夫人知道了,又敢不敢私传给自家府里的几位夫人听?且还是同往日的韩国公有着姻亲关系的卫国公府的人?
如此除开这个,石涛知道府里能得消息的地方也就两位夫人的娘家了,外祖家的这个消息不过是老牌世家私底下同皇帝闲聊时,从皇帝的语气中私自揣摩窥得的,继夫人余氏的娘家是如今正当红的定国公府倒也能知道点,可余氏在娘家不过是个庶出的,娘家虽然还有个同她一母同胞的哥哥,可惜也是庶出的,府里的当家人如何能将这种消息透露给他们?
再说,石涛想着定国公府可是不会不知道卫国公府里还有韩国公的两嫡亲外孙,这定国公府的当家人难道不回想,若是让那些个眼皮子浅的知道这个消息再生出不好的心思来,岂不是给他们自家带来麻烦?要知道一旦韩国公平反,即使韩国公府里已然没有了韩国公可公府里还有皇帝的女儿陵城公主,若是脊骨眼上卫国公府里的两孩子出事了,公主这个舅母岂会罢休,要知道,如今韩国公这支留下的嫡亲血脉也就自己和妹妹还有舅舅加两个表兄和表侄们了。
所以石涛知道碍着自家舅母定国公府即使得了消息也不会轻易外传,这样除开继夫人,那剩下能得消息的也就二夫人蓝氏了,这个倒不用担心,一来她家世次点,二来蓝家人如今不在京里,举家随二夫人的哥哥在外任,京里的事他们是没这么灵通的。
如此算算,再最后就是老夫人了,石涛觉得她本来倒是能得知一二,可惜一来她年纪大了不爱动弹,自然就无法从别家夫人处知晓,二来,姑父得宠且权重,这些消息他是能知道的,他知道了,姑妈也就能知晓一二,可惜如今老夫人同自己的女儿为了外孙的婚事打擂台,所以姑妈是不会借着写信或是带信的方式提前告诉老太太的,按着姑妈精明内狡的性子,必定是等老太太被劝的有个七八分意动的时候再抛出这个重磅的消息加码。
至于这上头的总总考虑是不是就准了?石涛觉得他还是先给妹妹通了气为好,这样趁着旁人不知,先抢占先机,也能做到个未雨绸缪,如此定了主意,他忙认真地道:“妹妹,我们外祖父家是原来的韩国公府,这个可能你不知道,母亲的出生可是一点不低,应该说当年母亲嫁给父亲时也算是有那么一点点的低嫁了.”
慧慧听的这个话,心就砰砰跳了,一个国公府还是当年自家国公府还得意的国公府,这个怎么就那么容易被抹杀了?必定是犯了不可挽回的错,或是被什么不得了的事给牵连了这才出了大差错,想到这个,她突然想起曾看过的一本不知作者为谁的《忆事录》中,好似记着洪元十三年发生的“胡图案”牵扯甚广,不会外祖这么倒霉被牵连上了吧?当年这个案子颇大影响也极坏,若是外祖家是因为这个被牵连了,看似能翻案的可能性很低了。
这么一想,慧慧不觉看着哥哥,咽了口水,呐呐地道:“哥哥快说,我急!”说完自己两只手已然紧张地握在了一起,其实她倒不是怕的,只不过这些事如今有可能再次被翻出,她真的很担心,不过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哥哥和父亲,这俩个人是她在这个世上的依靠,如果没了他们,自己还真是不知能不能顺利安然地活下去。
石涛瞧着妹妹听了这话嘴唇都有点发白了,心里一叹,知道她这是想通了某些关节才害怕的,多聪慧的妹妹呀!可这样聪慧的妹妹他是真怕了,常话说‘慧极必伤’妹妹总是体弱,是不是就因为这个?怕妹妹等急了,他只得先丢开这个想法了,当即接着道:“母亲的话我们先不说,哥哥先说说外祖父府里有哪些人,这个你可得记好了。”
慧慧听了忙点头,表示知道了,她此时有点不想说话,心里乱着呢,需要先稳稳,待自己能定了神再说。
瞧着妹妹点了头,脸色也和缓了不少,石涛这才接着道:“外祖父和外祖母已经过世好多年了,也就是在洪元十六年,外祖父和外祖母就前后脚走了,后来因为一些事,韩国公府被闲置了多年,这个是皇帝下了的令,为什么如今先不说,后头我会细细解释的,你只先听着就好。”
听得哥哥这么说,觑着语气也自然正常,慧慧如此倒是松了口气,老实地点头道:“好,哥哥也别再担心我吃惊受怕了,我没那么不顶事,哥哥只管往下说就是了。”
听得妹妹语气和缓认真,石涛这次也不多停顿了,直接放心地说道:“如今我们还有一个舅舅和舅母,平辈的两位表兄,小一辈的也有几个侄子们,这个就先不细说了,舅舅如今在江南还没回家.。”说到这他一时而也不好解释在江南的意思,只得先丢开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