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远道:“你先下去吧!”
“是。”小沙弥慌忙退下。
殷萝不快的对来人道:“大师前来所为何事?”
道远道:“贫僧收到主母传来的消息,便前来给施主汇报一二。”
殷萝反应过来他应该就是阿母说的那个松云寺里的“自己人”了。便跟云秀使了一个眼神,云秀点点头,走到道远跟前道:“大师请进。”然后待道远进来之后又小心把门关上。
“说吧!”殷萝看着道远道:“阿母让你们做什么?怎样才能置殷暖于死地?”
道远道:“主母说最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人弄出庙门外,把被怀疑的可能降到最小。”
“这不是废话?”殷萝道,“若不是要远远的离开,何必这么麻烦的来到这个鬼地方。”
“四娘子请息怒。”道远道,“现下已有了一个极好的机会。”
“什么机会?”
“方才贫僧得了消息,说是五郎君等人已经下山去了。”
“下山?”殷萝不解的道,“这荒山野岭的,他们能到哪儿去?”
“四娘子有所不知。”道远道,“松云山下有一小镇名曰松云镇,今夜他们会举办一场一年一次的叫做的青灯盛会,想来五郎君他们便是去观看这个活动了。”
“哼,他们倒是悠哉!”殷萝道,“既然人已经自己入套了,那你们还等什么?”
“是。”道远道,“贫僧已经安排妥当,特地前来知会四娘子一声。”
“可千万别出了什么岔子。”殷萝起身道,“否则后果自负。”
“是。”道远道,“四娘子放心,此次一定万无一失。”
殷萝懒得再搭理他,吩咐左右道:“云秀,我们走。”
云秀不解道:“四娘子欲往何处?”
“我们也去那什么松云镇走一遭。”殷萝道,“既能凑凑热闹也能吃点东西,这些所谓的素斋再吃下去直接要让人呕了。”
“是。”云秀道,“婢子这就下去准备。”
日已西沉,天色渐渐昏暗下来,松云镇的花灯一盏接着一盏次第亮起,夜幕下远远的看起来就像是星河倒置,极是壮观好看。
“那是什么地方?”不远的松云山山脚下,几个骑着马的人显然也看见了这一幕,颇有些惊讶的问道。
“回三郎君话。”随行的僧人道,“那里是松云镇。”
这一行人便是外出的打猎的殷昕殷照等人,为保证他们的安全,松云寺里的几个会些拳脚的较为熟悉地形的僧人也跟了去。
殷昕又问道:“现在如此场景可是有什么活动?”
“回三郎君。”依旧是先前回话的僧人道,“今日是松云镇一年一度的青灯盛会,在周围一带颇具盛名。”
虽说是十里八乡都出了名的,但是也难怪殷昕不知道,毕竟是高门大院里,除了那些不分门第的传承下来的节日,他们是很不屑这些民间活动的。
“青灯盛会。”殷昕道,“听起来颇有意思,我等也去看看吧!”
“三阿弟。”殷照道,“你自去吧,我就不去了。”
“怎么?”殷昕道,“既是一年难得一次的,想必有些意思,二阿兄何不一同前去见识一番?”
“不了。”殷照笑了笑,说道,“仆刚从禁闭里出来,便去和小阿弟诵经念佛参悟一番,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也行。”殷昕也不强求,打马转身往松云镇的方向走去。
花灯亮起来和没亮的时候完全是两种不同概念。先前只是看着那些挂在高处的灯笼感叹一下精美的技艺,待天色黯淡下去,花灯亮起来之后,完全就是另一个灯火辉煌的世界。
“好兴奋呀!”阿元边走边道,“感觉像是走在天上的星辰之间一样,这么多的花灯,婢子都看不过来了。”
“阿元这个比喻很是贴切。”水奴笑道,“确实给人这种震撼的感觉。”
走在阿元身边的因田却是不动声色的挪开了一些距离,她嫌弃阿元一路叽叽喳喳,实在有些丢人了。
几人随意走着,小镇上白天更是热闹许多,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王倾尹走在几人身后,笑看着几人说话情形。
阿元左顾右盼,忽然看见后方王倾尹行走那边挂着一个极为好看的灯笼,便拉住水奴道:
“水奴阿姊,我们去那边看看。”
水奴猝不及防,被她拉得踉跄了一下。
“你——”因田一怒,正要说话。
水奴伸手按了一下她的手背,摇了摇头笑了一下。因田一愣,也发现自己有些小题大做了。因为这里人多,她下意识的对谁奴加紧了看护,可是现在水奴已经不是那个万众瞩目的司马君璧,而只是一个小小的婢女水奴。
殷暖站住脚步,浅笑着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
阿元拉着水奴在王倾尹身边的一排灯笼前停下,灯笼的带着几分朦胧的光笼罩在两人身上,颇有几分不真实的感觉。
“水奴阿姊,你看这个,好不好看?还有那个,我也觉得好好看。”
阿元兴奋的指点着,水奴一直浅笑着点头迎合着。
王倾尹看着,忽然开口轻唤了一声,“水奴娘子!”
“嗯。”水奴回头看着他,疑惑的问道:“王郎君?”
王倾尹在唤出那一声时已是后悔,暗道自己也太孟浪一些,此时见水奴回头,面上更是赧然,只道:“没事,方才看见你身边那只凤形的灯彩有些惊讶,谁知竟看错了。”
水奴随着他的言语看向身边一只鸟类的宫灯,笑了笑,让开了一些。
她微微仰着头,宫灯柔和的光线打在她的脸上,王倾尹怔怔的看着,不觉竟有几分呆怔住。
“阿姊。”殷暖忽然紧走几步到水奴身边。
水奴回头看着他,浅笑道:“怎么了?”
殷暖微微抬手指着一个方向,低声对她道:“你看那边。”
水奴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见隔着一排灯笼的另一条街市上,一个不惑之年的男子身着灰布衣衫,手里提着一盏灯笼缓缓走过。
尽管在昏黄的灯光下,还是能看见他脸色极为苍白。然而之所以让人瞩目,是因为他手里提着的那一盏宫灯。
宫灯不大,比一般人家常用的还要小一些;造型普通,就是常见的圆形,上面也没有什么让人惊讶的山水图画,不过一张薄薄的纸张而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