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烨脑中那处他自己不可见的白光赫然数倍强度耀起,狠狠的照射向青裳,炙热的光芒烤得他虚幻的灵体不住蒸发,再多一刻便要元消神散。
青裳骇得连连请罪:“还请主上息怒!主上息怒啊!确实是我一心只顾自己,未及其他,见到千影日晖为恶也不加以制止。一切都是我的过失。”
白烨见他服软,方才收了精神力,语气稍稍缓和:“知错便好。既然上天阴错阳差让我坐了这暗夜神教的教主,我便不会再任由这邪教像以前那般祸害世间,受千千万万人唾骂。从今往后,我要重新整饬教务,除奸邪扶正义,再不让这邪教祸害百姓。”
青裳忙礼敬道:“主上心系万民,不愧是光明之主。属下一定尽心尽力辅佐,以图主上大志。”
白烨见他彻底臣服于自己,心内认可的点点头,问他道:“那为今之计我该如何?可还能有法子惩治此事?”
青裳此番见白烨询问自己意见,再也不敢如之前那般冷漠简单回应,忙道:“请恕属下斗胆。如今主上在教中并无根基,千影日晖所遗心腹与主上之大志大多违背。刑蚩乃其中较优者,尚且如此,何况他人,实在是无人可驱使。”
“为今之计,主上应当尽快扶持自己的势力上位,总揽教务大权。之后方能实现您之意志。只是此事不能操之过急,否则一来容易泄露主上不是千影日晖的秘密,二来一旦惩处裁决不下去也会损害主上的权威。小不忍则乱大谋。如今还是要忍耐一些。”
白烨见他说得中肯,也甚合自己心意,轻声叹了口气:“确如你所言。就像当下这事,宠溺子和刑蚩双双作保,我又如何能够惩处下去,即便是惩处了,但是根源不在沂川河伯,对于宠溺子我还是没有办法。倘若执行不下去,那么还不如不执行,省得自己权威扫地,到时候就更难驾驭他们了。不如继续伪装神秘,起码能让他们摸不着头脑,反而对我忌惮。”
青裳道:“主上圣明。”
白烨心中对他们纵水淹村的愤恼丝毫未减,只是表面上极力克制使语气尽量平和,缓缓道:“原来是这样。不过既然你们知晓此地生基精粹,那如何我就不知吗?速速撤了拔取。”
刑蚩闻言心说:“教主就是在桐城突然离去闭关,想来就在附近。该是也看中了这片生基以此修炼,结果反被大公子拔取。我道他如何这般愤慨,想来便是如此了。”
三眼神童自也想到这点,只是被千影日晖娇宠惯了,当下道:“爹何必要来同我们抢呢。您又不是不知道九曲江的那片生基更好。那江老不卖面子,还能不卖您吗。你去他那里岂不是更好。”
白烨双目一怔,狠狠瞪向千影泽璟。
刑蚩连忙拦下千影泽璟:“大公子什么生基找不到,何必非要与教主争呢。教主正在破境紧要关头,可是不能耽误呀。”
“难道我就不是吗?”千影泽璟尽管不悦,但说到底还是不敢与他爹争,对沂川河伯道:“好了!你就撤了水吧。”
沂川河伯心说:“你们爹俩的事我受夹板气。”当下应了一声。
千影泽璟也不与他爹招呼这便下了云台。
刑蚩见事情解决,也忙对白烨道:“如此属下们也告退了。”习惯性的快咳了两声,也拉着沂川河伯下了云台。
白烨听闻他最后快
咳两声,心中忽的一诧:“原来是他。那晚重伤老贺的黑袍男子也是这般习惯性的快咳。”
“而且千影日晖也是在那段时间出现在温泉山庄。该就是刑蚩了。只是他为何前一日还在,第二天便走了呢。否则以他的修为,千影日晖该也不会遇刺身亡了。”
白烨想起千影日晖跟他说的找出凶手告诉大刑的事。只是如今他见刑蚩对民众的麻木态度,且又是当日打伤老贺的人,即便是千影日晖心腹,他也难与之产生亲密感,不自觉内心对他的称呼都已经从“大刑”变成了“刑蚩”。
白烨本欲再问青裳些问题,但考虑自己今天是出来出任务,不能灵耗过度精神不佳,于是早早下了云台。
待到他再回来村落时,蓝染他们第二遍也已经搜查完毕,依旧无人生还。但是淹村的河水已经渐渐退去。该是白烨的命令起了作用。
白烨欣慰之余,心中却也苦道:“如此这般不过治标不治本,过不了几日他们一定会再起祸乱。到时候我又能再找什么托辞。”
“这暗夜神教一日不彻底整顿,一日难以解除隐患。可如今我势单力薄,确要巩固自己的实力,加强教主的教权,重新整饬教务。”
“首当其冲便是千影泽璟这个宠溺子,之前被千影日晖惯得实在不像个样子。而且这些年树大根深,过于权大,确要想个什么法子削一削他的权。”
白烨想着千影泽璟的修为马上就要破六境,到时就会更加势大,不由暗暗担忧,但同时心中一亮:“不对。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谁说修为高了地位涨了,权势就一定会涨。所谓明升暗降不就是如此吗。即便是孙悟空,不也被玉皇大帝弄了个齐天大圣的虚官给唬住了吗。我如何不能效仿。前世的那些雍正王朝、康熙大帝的电视剧可不能白看呀。”
“不过自己手里没有可用之人确实也不是个事儿。只是这人……”
白烨始终觉得稳固的关系靠得不是拉帮结派搞什么团团伙伙利益勾连。可能需要一些权谋和安抚,但是最主要的还是要靠理想信念。能够凭靠理想信念走到一起的人,三观基本都是统一的,还有什么事谈不拢说不合。
因此,白烨此时根本没想着怎样去拉拢人,更多是如何去寻找人,寻找那些和自己一样的人,一样敢叫暗夜神教换颜色的人。
白烨想起令白蛟尊崇有加的大神司,心中喃喃道:“倘若能将大神司寻回,该是能够助我一臂之力了。只是不知他如今身在何处。”
但他转念一想:“但也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难道寻不到大神司我就不能成事了吗。凡事还是要靠自己更踏实些。我不信在这暗夜神教中没有和我一样的人。远了不说,就最近我刚救下的那条白蛟不就是一个嘛。”
“下次一定要问一问青裳。教中还有哪些人与千影泽璟他们之流的观念不合。千影日晖的旧派系成员又都有谁?这般正向寻找反向排除,应当不难找出可用之人。”
神木门众人认真细致清理完百姓的尸体,整齐的摆放在打谷场,全部盖上白布,并留下专人轮流守护,以防被野兽啃噬。
蓝染三人先行回城禀报灾水已退的事,使流离失所的百姓得以返村,重整家园。神木门和巡防营联合驻扎沂水沿岸,监查沂水河以防再次发水,并从此在此设立值守岗位,时刻盯守沂水河沿
岸动静。
由于事情太大,连西昌府郡的郡守也亲来视察水患情况,神木门西昌府分行行主许广辉,甚至连一直在西昌府的明东阙也来到现场。
城主和路虹陪同在侧,详细介绍了从发灾到赈灾再到灾后重建的情况。
郡守、明东阙和许广辉对他们这次应急处置很满意,只是对于发灾原因尚不明确。明东阙亲临现场探查一番,方才凭借高超修为探得是土地生基之故。
白烨资格不够只在远处侍立,但也望见了两位高层领导。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行主和番主。
他知道许广辉是个人修士,凭靠着自己的努力进入龙相宗修习五年,后来进入神木门明光番,一步步从班主升到了行主,乃三境妖杀师。明东阙出身羲和明氏,乃现家族第二代嫡女,五境中期妖杀师。
白烨心说:“灵姑娘也来自羲和明氏,与明番主一定相识,此番潜伏桐城执行任务该也是番主派遣。”
他远远望见明东阙拿出什么法器插进受灾的土地,御灵结印处置一番,之后收了法器向众人言明。但声音太小,白烨听不见。
之后他们离开前往下一个村子,路过白烨身旁时,他们的随从议论提到“生基”字眼。
白烨知道明东阙已经查到水患根源,心中佩服:“真不愧是五境中期高手,这么快就查到了根源。”
但是白烨并不担心他们查到暗夜神教头上,知道是沂川河伯更好,若能惩治一番,也算是替自己出了口气。
明东阙等人查遍七村,确定乃拔取生基而引发的水祸。
许广辉道:“什么妖魔这般残忍,即便是拔取生基,却也不必夜半时刻纵水呀,而且淹没土地即可,何必发此汹涌冲波害死这许多人。”
明东阙道:“是有些疑点。不过就目前所查原因确只是拔取生基这一个。”
许广辉道:“也是,对于邪恶妖魔如何能以常理推断。为祸杀戮取乐也是常事。”
沂水某段河底暗穴。
只能模糊可见两个人的身形,难见面容。
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男子愤怒道:“我只是让你拔取生基,何时让你杀戮取乐了!我又不是要人的生魂鲜魄,干嘛纵水荡了七个村子呀!连神木门的番主都惊动了。多亏扰了我爹清修,才得以迅速撤水。要不然就你那几个行主怕是给明东阙塞牙缝都不够。”
另一个中等身材的中年男人唯唯诺诺道:“大公子,其实我也没想让他们恶意发水。我本想着黎明时再涨水,只淹村子不害人命。”
“可是青毛水童那个混账喝了两口马尿就不行了,发酒疯杀戮心大起,这才提前发水纵灾,酿下这场祸事。要不是他们行主发现得及时撤了半数水量,怕是后果还要严重。”
原来是千影泽璟在训斥沂川河伯。
千影泽璟愤道:“那个青毛水童现在在哪儿?”
“已经跑了。”
“一定抓回来!”千影泽璟斥道,“也是你管教不当。”
沂川河伯忙道:“是是是,大公子教训得是,下次一定不再枉杀这么人。”
千影泽璟语气冷漠道:“死几个人倒是没什么。只是把明东阙招来有些难缠。你最近几个月都要消停一些。待过了这阵风儿再说。”
沂川河伯连声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