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关章节 第八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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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一生注定会遇到两个人,一个惊艳了时光,一个温柔了岁月。只要有了这两个人,一生自然会被幸福浸润。关键要学会懂得。只有懂得什么是幸福,人才始终觉得自己幸福,哪怕自己已经精疲力竭,只要是为了幸福,累又能算得了什么。让花谢的是风雨,让花开的也是风雨,但没了风雨,花不会开也不会落。人生也是一个道理。

“黄鼠狼给鸡拜年呢,能安个啥好心。”许三轻蔑地说道。

“三哥,我想咱就是去一下,去了才对着呢。你看看,不管咋说,先不管人家啥心思,咱也去一下,让他们心里也得想想事情。再一个,一个村住呢,也就通过这些事,才把关系一点一点往近里拉些,多好的事。”许五道。

“话是这说的,可是,人活的就是一口气,争的也就是一口气,也靠这一口气才活人呢。咱老二倒了头,白家人是来过,可来的都是些啥人,不是碎娃,就是那些半大小伙子,上了年龄的人谁来过。你们咋也不想想这些,只一味去去去的,想想这到底都是个啥意思。我心里清楚着呢,只是有一口气憋得曲。”许三有点生气的样子说道。

“伯,你不要这样想咧。说句实在话,我是这样看的也是这样想的。单就二老爷子那一股子上的白家人,本质上都是好的,只是一个比一个老实本分实在,也没个脑子灵活些的人,都只想当老实人,做老实事,肯定没想那么多。要说白三这一股子上的,说句不爱听的话,白四是个啥货色,猪狗一类的东西,只知道个窝里斗。虽然白三不一样,但他心里绝对有想来咱这的心思,可就是身不由己。那人心里苦,怕别人抓他辫子,整天小心奕奕的。就是这样,也没个安分日子过,咱也得想到人家这些。不管咋说,人家白三的老三来过,还给我私下说了几句,需要他就让喊他一声。再说说干叫欢那股子白家人,说句不好听的话,够成成的人太少咧,一个个二没个二的样子,只知道喳喳呼呼地,其实屁脑子也没有。咱不要计较这些东西咧,咱要做好咱自己的人。伯,啥叫大人有大量,咱通过这些,才体现咱大度大量,咱不计较这些。况且,人家二老爷多大年龄的人咧,我二伯跟人家没法比,咱不去,别人都去咧,那咱就显得理亏些。”虎根很诚心地样子说道。

许三这才抬了头,看了看虎根,又看了看许五,最后才把眼睛盯在了虎根脸上。愣愣地看了很久时间,倒把许五给看懵咧,只愣眼看许三。

虎根被许三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低了头慢慢地站了起来。

这时,才听到许三说道:“根娃说对呢,嗨……咱去,咱应该去……”

许三这才起了身,心里觉得自己是不是老了,咋跟人家年轻人的想法差距这大

。人生其实就是一种过程,何必为了丁点的事情计较,为啥不学学人家年轻人,把自己活得轻松一些。计较多了,正是给自己心里添了堵,松一口气让别人心里也会畅亮些,自己的心同样也会畅亮些。想到这里,他这才扬了扬头,随同许五一道去了二老爷子家。

虎根知道这些事情,的确不是他们年轻一辈人去去就那么简单,只要他们去了,情况肯定会有一定新起色。但他也没给这许三和许五打个啥招呼,也并不是他把自己当成了许家的长辈们一样,只是他打心底里对二老爷子实实在在的一种尊敬。因此,他悄悄地跟在后面,离了一段距离,也去了二老爷子家。

老爷子家门口的人很多,特别是孩子们。不同的是,这些孩子并不是象过去那种样子,才不管啥事情,只要能聚在一起,他们以耍为主。然而,孩子们站在门前的土坎上,一个个把头伸得老长老长,只一个劲地朝老爷子家里看,脸上都呈现出一种担心与害怕的神色。

到了老爷子家门口,许三还是朝街道两头轻轻地瞄了一下,之后不经意地也看了一眼土坎上的那些孩子,眼睛不禁睁大了一些。黑家的、白家的、许家的,还有申鹰的儿子狗蛋,他们齐刷刷地站在一起,并没有任何间隙。许三的心突然间变得格外轻松起来,不再担心任何事情,朝老爷子住的窑洞大步走去。

到了窑前站住,见窑洞里人很多。许三朝窑里面看了看,炕边支了一个简易床,老爷子已经停放在床上。老爷子的老二和老三,带着自己的一大帮子孙跪在了床的周围,这也是守灵的一种形式,他们一个个哭声不断。只有门子里的几个女人,来来回回出出进进,忙碌个不停。坐在老爷子的炕上的,有三个老一点的女人,她们正在撕扯孝布。对于地上站的人,她们根本看也不看。

白三已经扑倒在地,朝老爷子不断地做揖磕响头,在磕中已经哭声凄惨。

人很多,窑里地方不大,许三他们只有站在窑口处,朝床上的二老爷作了三个揖。按习惯,他们不能去烧纸,因此作完揖后,二老爷子门子上的两位近门子人立即过来招呼。许三退了几步,到了院子里,和招呼的人说了些话,把黑九当时给他说的话重复说了一遍,之后便出门回去。

白三还是那样,一直跪在那里哭。哭声并不大,泪珠却如掉了线的豆子,扑花花地落了下来。这种真情实感,着实让人感动不已。老爷子的二儿子递过来的黄裱纸,白三也没顾上接,只是不停地磕头不停地哭,比起老爷子的其他亲子孙都显得要伤心。还是那二儿子,替白三点着黄裱纸后,这才塞到了白三的手里。白三接了燃烧的黄裱纸,扬了扬丢开了手,依然磕头痛哭。

从白三的这种动作,

完全可以看得出,他对老爷子有多敬重。从这种动作中,也完全让人分不出平时的白三,到底还是不是这时的白三。他边哭,嘴里一边开始呜呜拉拉地说着一些听不清的话。有人竖了耳朵,想认真听得清一些,却还是不知道他说了些啥。他这种样子,倒把老爷子的一帮子孙受了影响,哭声也逐渐加大,有了更伤心的感觉。就是炕上扯孝布的几个女人,这时候也受影响,一个个干着手里的活,也哭出了声。

白三哭,他的几个儿子站在旁边也哭。只有他的老婆,坐在地上,手把着老爷子的床沿,也哭得非常伤心。从白三一家人,一个个失声痛哭的样子中,足以看出了一种真诚。这时,才终于听清了白三哭泣中的一些话语:“爷呀,你就是神呀,你就是咱村的天,你咋能走了呢。你走了叫我咋办呢,你走了我以后的日子咋过呢。你走咧,我就更难过咧,有些事,我该找谁说去……”

白三的婆娘,孩孩呆呆地哭了一阵子,听见白三说出了一些话,她嘴里也咕咕叨叨地说着一些,具体是什么,倒没人注意听她的。知道没人听她的,边哭边说的同时,去了炕边坐下,帮那几位女人扯起了孝布。

白三的几个儿子也很伤心,只是他们的嘴里没有过多的词,但却很明确,都一味的大一声小一声地哭叫着:“老爷、老爷……”

白三和他老婆的哭,确实是种发自肺腹的哭。在那个除了斗争就是斗争的年月里,受白四的哭闹与诬陷,白三顶上了那顶不光彩的帽子后,被举家赶到了南沟道里一个破窑洞里去住,家里也被人翻了个底朝天。家里稍微一些有用的东西,全被搜拿得一干二净。没吃的,一家人靠挖野菜为生,天狼家窑背上的那棵皂树上的皂角,也成了他们充饥度荒的东西。就连漆水河边的柳树皮,也被他们一家人吃过。正是在这种情况下,白二老爷子总是趁夜黑人静的时候,偷偷送他们一些吃的东西。还怕他们挨冻,又拿了棉被等,包括日常用品。在那种日子里,申村里的其他人,都把他们一家人当作瘟神一样看待。远远地躲,走近了便骂。特别是白四,也不知道骨子里生了什么病,仍然不断找麻烦挑毛病,弄得一家人十分难受。还有那个日八欻,被申村人称为不是人的东西申鹰,莫名其妙,又无缘无故地喜欢蹲在天狼家旁边的窑背上,指名道姓骂白三。那种日子,让白三一家人简直很难过,白三一度都有了绝望的想法。

白三哭得伤心欲绝,也哭得昏天黑地,老爷子的三儿子这才双手从后抱住了他,说道:“老三家,别哭了,小心身子。再甭这么伤心,咱还得好好过日子,一大家子人呢,这样哭坏了身子,咋办呢。”

白三这才起了身,但仍然不断地抽泣,眼泪一咕噜一咕噜地往下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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