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当白四将耳朵从院墙内扔出来的时候,谁知正好掉进牛眼碗里后。牛眼知道那是块耳朵,却不明白他大咋就让他要吃掉,心里一直是种烙忍忍地感觉,不知道他大到底心里咋想的。虽问过,但大的那种口气,似乎他必须吃一吃才对,并说要他有个过程就行,有了过程就有了经历,他还是不明白,这又能算啥经历呢。牛眼想不通,再想想他大当时的那种态度,一直还是没有揣磨出到底是个啥意思。大始终咪愣着眼睛,申村所发生的一切,丝毫和他自己没啥任何关系,对大不免有了其它一些想法。再想想他大平时的一些表现,装是大一直干的事情,为啥要装,他不明白,如今又是这样的态度,他有些莫明其妙,咋就看不明白呢,竟然让他把狍子的耳朵当肉吃,比起白四,大显得更恶毒了些。他想想这又想想那儿的,觉得申村很多事情确实让他想不明白。狍子和白四打起来时,干叫欢是白四的侄子,孙子一样的货色,不仅不劝不拉反而跟申鹰那个哈怂一样起哄。还有干头和闪眼儿,起初也不管不问地,非要把事情弄大,直到黑八大哈怂出来再搅和一下,这才急了眼。与白四相互骂的过程中,啥种不种的,把他骂得更加糊涂。还有闪眼儿没屁事干,偏偏脱了裤子,这一脱白四就急,急了才一口咬掉了狍子的耳朵。申村人到底咋了?他确实有点想不通。
牛眼想了好多好多,但啥事也没想明白,又想到了他自己。为啥他家就孤孤独独地住在了沟底,大和妈说话发音为啥跟村里人明显不同,为啥哥哥猪蛋长相那么丑陋,连他也觉得不敢入目,更别说其他人了。也可能如此,别人眼里似乎都看不
起他家……想了这里,还是没想明白,不免为申村人咋就不能和和平平、安安逸逸的生活而发起愁来。为啥申鹰就是个搅屎棍,白四为啥非要咬人家狍子耳朵,大爸为啥天天如一坚持了骂,黑皮却不吭不哈地天天在扎花窑里,黑八为啥凶不拉及的,白三、干枣又为啥叫别人常常拉出来批斗,这一切的一切,他一直没想明白。没想明白的他,还是不断地去想,结果把头都想大了,却没想出个结果,突然间在胡思乱想中,便想到了早晨扔掉的耳朵。想到了那块耳朵,谁知道这碎怂咋想的,一时便想找到那块东西。既然啥也没想通,啥也想不通,便去玉米杆堆中找耳朵。
很快牛眼便找见了耳朵,上面却爬满了小小红黑色的蚂蚁,耳朵已经变得乌黑,而且表面也坑坑洼洼地,有点特别日脏的感觉。拿起耳朵,他突然有点失笑,找这个东西有个啥用处,为啥就莫名其妙要找它。于是他又想到了狍子,那怂娃的耳朵能不能再长出来,如果再长出来了就好,如果长不出来了,那他牛眼今后就有招数对付狍子了。狍子总爱欺侮他,那他就拿这块耳朵给他看,看他狍子还敢欺侮不。看看手中的耳朵,他在柴草堆旁扯了一片已经有点疲软的小梧桐树叶,很认真地包好,便一溜烟地跑回了家……
晚上去许三家里议事,牛眼也没忘带上那块耳朵。听了大家伙你一句他一句的话,还是因为白四咬狍子耳朵的事情,心里便一阵阵地发痒,觉得大家说的还不如他用梧桐树叶装的东西更有用处,当大家仍然没想出个办法的时候,他才拿出了耳朵。
“也好,就用这半块耳朵说事。用耳
朵激一激黑家人,黑家人还涨个屁呢,叫白家人把耳朵都咬掉咧,看他黑家这一帮狗日的还涨个啥。明天黑家肯定要闹事,咱就把耳朵拿出来说事。”许豹说了句后把牛眼抱在怀里。
“对,就用这东西说事。”许三猛地坐了起来,迅速地拿掉了墨镜。
“不能直接把耳朵拿出来,一定要看风向,败一败黑八狗日的气焰。一但黑家和白家两伙人打起来时,记住,咱只是烧风点火,就喊白四咋就和狗一样咬人家娃耳朵呢。只喊这句就行,咱不多说其他话。面子上是支持黑家,一但黑家人上了火,和白家打得个你死我活后,咱再挫一挫黑家的气焰。这叫坐收渔利,叫他黑家那一帮子狗日的谁也想不到。”许三很自信地说道。
“对着呢,对着呢,就这样弄。”半截子大声说了一句。
“是这,至于说是白三让白四咬掉耳朵的话,还得你给黑家人说才对。”许三见半截子说话,于是看着他说道。
“行、行、行,这事好办得很。”半截子说道。
停了一会儿,许三最后说道:“今晚上时间大了,大家都散伙吧。明天就把脑子一个个放灵醒点。好了好了,就这样,散。”
牛眼和他爹刚起身,许三竟伸出手摸了一下牛眼的头,笑了笑后说了句:“这娃挺有心眼,能弄事。”
牛眼立时充满了一种自豪与胜利的感觉,刚想动嘴说话,却被他大许豹将他的头捂在了怀里……
这便是申村,一个传奇的申村,繁衍着传奇的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