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中,廖府内。
一对新人早已拜堂结束,正是酒筵进行之时。
廖老虎好客,小镇里近小半的人家都到了府中,并不算大的廖府之内共设下了三十余桌酒席,每一桌都坐得满满当当,四周还有不少没抢上位置的镇民在四处游荡着,可谓热闹非凡。
不过这也就苦了那些廖家与陈家的家丁护院们,府中人一多,就难免会有些手脚不干净的混混进到府中,想要干些偷鸡摸狗的事。
从酒筵开始到此时也不过大半个时辰的时间,就已经逮到了十多个想要下手的家伙,就连混迹在厨房四周的付煌也差点儿被当做贼人给抓起来。
付煌说自己是无念的好友,然而却没一人相信,按护院的话说,就是:“就你还江少侠的好友?我们连家主的‘堂弟’都给抓了还不能抓你这个江少侠的好友?”
正当付煌无计可施之时,恰好是碰上了到厨房来催促上菜的廖宗赢,一番解释后才是让护院相信了他的身份。
不过这护院知道了付煌的身份后,对他的态度却没有多大的改变,转身离去之时还跟旁边的同伴碎嘴道:“江少侠这般光明磊落的人,怎得就和这么个贼眉鼠眼的家伙做了朋友,还不如和咱们做个朋友呢,虽说咱只是个护院,但至少品行端正不是么。”
而另一个护院也是连连附和,气的付煌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了地上。
为了不被再次误以为是小偷,付煌只好老老实实地跟着廖宗赢一同来到了宴客的大厅中。
付煌因为与无念关系较好,便想要去寻他,不料无念的周围却早已那些想要结交之人围了个水泄不通。付煌无可奈何,就想寻个没人注意的地方坐下行了,甫一转身,便看到了一个人,而那个人也是看到了他,两人便同时止住了脚步。
“这位兄台,似乎有些眼熟呢。”
那人冷冷地道。
付煌额角冒出冷汗,讪笑道:“呵呵,呵呵,这位公子说笑了,我区区一个山野村夫,怎会识得你这西陵剑派的高徒呢?”
“哦?你既然不识得我,又怎知唐某是西陵剑派的弟子?”
原来此人便是当时负气而去的唐海伟,只是没想到却依旧留在小镇之上,还来到了廖桥风的婚宴之上。
“嗯?怎么了?唐公子你认识他?”
唐海伟的后头走出来一位妙龄女子,不是廖冬丽又是何人?
唐海伟冷笑道:“呵呵,何止认得?这登徒子险些就成了我的师弟呢!”
付煌反驳道:“你,你胡说!我才不是什么登徒子呢!”
唐海伟又是冷笑两声,说道:“你当初企图接近上官师妹,对她百般骚扰,甚至还装作慕名而来的模样,想要拜入家师门下,这不是登徒子又是什么?”
付煌顿时急了眼,说道:“话怎么能这么说,我是真心喜欢上官姑娘的!想要和她拜入同一门派之下,那有什么错的!”
唐海伟不屑地道:“哼,上官师妹天资聪颖,是我西陵剑派内定的真传弟子之一,岂是你这无名小卒所能染指的?”
付煌小声嘟囔道:“嘁,有什么不能染指的,我连她手都牵过好几回了,要不是古柳那老家伙,我连嘴儿都亲了呢。”
唐海伟怒道:“你说什么?!”
付煌立马回过神来,忙道:“不不不,我是说你们西陵剑派的门规里根本没有说禁止门派内女子嫁人,我追求上官姑娘又有什么错?”
唐海伟大怒:“你个登徒子!你趁着师父外出,勾搭上官师妹,如今还敢在此强词夺理,当真好不要脸!当初要不是师妹拦着,师父早就一剑取了你的狗命!”
付煌拍着胸脯道:“话别说得那么难听,我和上官姑娘是两情相悦的,如果她心里没有我,又岂会这般护着我?若你不信,大可亲自去问她,若她亲口承认心里没我,我付煌绝不纠缠!”
唐海伟怒极反笑,说道:“师妹涉世未深,天真烂漫,被你花言巧语所欺骗,你竟还敢在此大言不惭!”
付煌也是被激起了些许怒气,神情渐渐冷峻起来,不复以往那玩世不恭的模样,冷笑道:“可笑,被我花言巧语所欺骗?那我倒是好奇了,像唐兄这般正人君子,为何上官姑娘却看不上呢?”
唐海伟惊怒道:“无耻!师妹她如同仙女一般,是我西陵剑派的明珠,唐某岂敢生出亵玩之心?”
付煌嗤笑道:“呵呵,真是笑话,再美丽再漂亮的女人,她也终究是个女人,总是要人来疼的,你以为你们这般将她捧在天上是为了她好么?嘁,古前辈的留情剑讲究的便是一个‘情’字,你这般不解风情,又怎么学得了这留情剑法?”
“你!”唐海伟大怒,一个多月前他便是因为未曾真正掌握留情剑而被无念所击败,如今付煌又如此讽刺他,唐海伟自是无法忍受,“锵”的一声,长剑便已出鞘。
付煌见他拔剑,也是不惧,但却没有过多的动作,只是伫立在原地,冷笑不止。
廖冬丽听了一会,总算是明白了过来,因为唐海伟的关系,看着付煌的目光便多了些许厌恶。
不过她还没有失去理智,毕竟这还是在她大哥的婚宴之上,于是他见唐海伟想要动手,便立马上去拦住了他,说道:“快住手快住手,有话好好说嘛。”
这大厅内虽说热闹,但这边的动静也是引起了他人的注意,已有不少人聚在了一旁看着这边,唐海伟此时也是反应了过来,将剑收回,冷哼一声,说道:“若不是这是在廖家的婚宴之上,我定会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个登徒子!”
付煌淡然一笑,说道:“教训我么?只怕你还没有那个本事,之前我敬你是上官姑娘的师兄,故而处处忍让,莫非你还以为我是怕了你不成?”
唐海伟见他如此挑衅,又是大怒,再一次将手按在了剑柄之上。
“咦?付兄弟,你怎么来了?嗯,你们这是怎么了?”
一个惊讶的声音传来,将这边剑拔弩张的气氛冲散了些许。
付煌转头看去,原来是被众人围着的无念发现了这边的动静,走了过来。于是收敛了气势,又变回了原本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说道:“哈哈,没什么没什么,就是发生了些误会。”
唐海伟怒道:“误会?你勾引我的师妹,现在还说是误会?好一个厚颜无耻之徒!”
随即看向一旁的无念,又道:“呵呵,我道是谁,原来是偷学了家师剑法的江少侠,看来江少侠与这登徒子关系匪浅啊,果然是一丘之貉!”
无念脸一黑,他没想到这火还能烧到自己身上,但他自知理亏,于是没有出言反驳。
但是一旁的付煌却看不下去了,也不管事实如何,便出言道:“这位唐公子,饭可以乱吃,这话可不能乱说,无念兄弟人好心善,从不主动与人交恶,这可是有目共睹的,你这般污蔑他,到底是何居心?”
听了付煌这一句话,周围众人都是点了点头。虽说无念甚少外出,但平日里与众人交谈之时都是和和气气的,有事相求也大都不会拒绝,甚至近一个月来都没有人见他发过脾气,若说他是偷学别人绝技的恶徒,众人是断然不会相信的。
“你!你休要在此玩弄是非,混淆黑白!”
唐海伟还欲反驳,却见众人看向他的目光充满了怀疑之色,不由心里一惊,接下来的话也咽了下去。
“诸位稍安勿躁,且听我廖老虎说一句如何?”一旁传来一个声音,正是廖老虎。
廖老虎原本与陈泽拓在一旁斗酒,听到这边有动静时,只道是有人划拳行酒罢了。当不少人围了上去之时,才发现了事情有些不对,于是匆匆赶了过来。
唐海伟知道他是廖冬丽的父亲,于是恭敬地道:“伯父请说。”
廖老虎见到是他,眉头一皱,说道:“伯父到不必了,你倒是可以唤我一声廖家主。”
唐海伟见廖老虎有意疏远,无奈也只好报以苦笑。
廖老虎拱手道:“这位付公子是江少侠的好友,亦是我府上的贵客,而唐公子又是‘三留剑圣’古老前辈的高徒。今日是犬子的大喜之日,若是二位有什么过节,可否暂且放下,算是卖我廖某人一个薄面?”
付煌笑道:“廖家主言重了,在下并不想惹是生非,奈何树欲静而风不止,总是有人想着要找我的麻烦。”
“你血口喷人!”唐海伟下意识地怒道,随即看到廖老虎阴沉的脸色,便收住了嘴,转口道:“既然是廖家主开口,我便暂且饶你一条小命,待得出了此地,我定会找你好好讨教一番。”
付煌呵呵一笑,说道:“随你的便,不过看在上官姑娘的面子上,到时我会手下留情的。”
“不需要!”
唐海伟冷哼一声,便拂袖而去,到了一旁的角落里坐下,独自一人喝着闷酒。
廖老虎见廖冬丽朝着唐海伟的方向走去,便向她喝道:“丽儿,给我过来!”
廖冬丽知道廖老虎此时心情不好,于是也只好吐了吐舌头,无奈地跟了过去。
结束了一场闹剧,众人也是收拾了心情,纷纷归座,正准备继续把酒言欢之时,外边却传来了一声惊恐的叫喊。
“不好啦!飞虎寨的人杀过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