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的时候采儿并没有意会明白显光的意思,还以为他是在向自己要带路钱,可是采儿的兜里空空如也,别说碎银子,就连一个铜板都拿不出来。摸索在三,抬头看了看显光,见他还是那副笑脸注视着自己,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穷的叮当响,采儿心一横,摘下了跟随自己多年的手镯。那是成家当年婆婆给的传家宝,采儿本来还想把这个东西以后在传给自己的儿媳妇,可是眼下也只能考这个东西救得怀中孩子一命。
看着采儿在自己的身上摸摸索索十分不情愿的样子,显光还以为她在做思想斗争,心里早已沾沾自喜。可是过了许久看到采儿从手上摘下手镯后,显光才晓得采儿理解错了他的意思,显光摊摊手说道:“其实你大可不必要这样破费,在这荒山野岭我需要的并不是钱,听说你的丈夫刚刚死了,那也就是说以后你将要守寡独守空房,而我在这个山里又没有见过几个女人。”
听着显光的话,采儿脸上逢迎的笑容彻底消散殆尽,她惶恐的看着眼前人模人样的道人,心里早已打翻了橱柜五味杂陈。他一个道士为什么会有如此忤逆圣训的想法。采儿这样想道。
“如果此刻你愿意与我一度春宵,我必定会竭尽全力帮助你去往后山。如果……”显光一步一步向着采儿靠近,一副势如破竹的样子。在采儿看来,他脸上的奸笑一点不比刚刚被他打跑的老虎让人有所心安,要知道,老虎要的是她的命,而显光是要她的名。作为一个妇道人,家命可以舍弃,但名绝对不能被玷污。
采儿一只手抱着孩子一只手拼命捂着自己的胸口,想让自己没有一点点露出来的地方,如同这样做就能够让显光想起圣训。被显光强大的压力逼迫得节节后退,采儿的眼睛里几乎全是恐慌。一不留神被身后凸起的树枝绊倒在地,随即孩子便掉落在地,但采儿这一刻哪里还顾得这些。
看到采儿摔倒在地,显光倒是显得很是绅士,并没有强行冲上去和采儿发生什么,他只是停在原地,一副极其随意的样子继续对的采儿说:“这里鲜有人来,就算你死了也不会有人知道,但是我想此刻你并不想去死,刚才你也看到了,这里猛兽出没,如果没有我的保护和带路,我想你们母子俩根本不可能活着走出仙缘谷,你本来就是妇道人家,就算和我发生了什么你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损失,还能白得一个向导,何乐而不为?”
瘫倒在地的采儿依旧拼命的抓着自己的衣服,就连脖颈处那一处小小的漏白采儿都想把它彻底遮盖,另一只手在地上摸索,试图寻找可以防身的东西,可是马上她便摸到了刚刚掉落在地的襁褓,以及孩子身上散发出来的一点温热。采儿慌忙抱起小孩,把寻找防身利器的想法抛在了脑后。
看到采儿的举动,显光脸上的笑容更加邪恶起来,也更加显得胸有成竹,他说:“不为别的,你也要你的孩子好好想想,这次前来你的目的不就是找我们通天道人医治孩子?眼下你就有这么一个绝佳的机会,毕竟在这方圆十里你打的伞都找不到我这样好的向导。看你的年纪,你的膝下应该就这么一个孩子吧,难道你希望你的孩子也步你丈夫的后尘?从此孤苦伶仃老无所依?”
显光这一习话直中采儿的软肋,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孩子,此刻他的身上也已被大雨彻底淋湿,想到丈夫龚旭的死,想到公公龚老头期待的眼神,想到自己娘家人看到孩子的欣喜若狂,想到泰俊高寒洪卢三位将军的拼死相救,采儿恐惧的眼神变得绝望起来,她抬着头大声哭泣,不顾雨水无情的滴落在她的脸颊,流淌过她的身体。
显光倒是一点都不着急,安安静静的等着,任由采儿不住的哭泣。其实他已经看穿了采儿的心思,所以就没必要在这荒山野岭中搞什么霸王硬上弓。
采儿哭泣了很久才慢慢止住了哀嚎,但她还是不停的抽噎着:“如果我如你所愿,你真的能带我们母子上山寻得通天道人吗?”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显光保证道。
但是显光的脸上全是奸淫,全然看不出能够信任的样子,但此刻采儿除了相信他这一条路,便再也没有别的办法。缓缓的站起来低着头,采儿说:“这里雨水这么大,你不会想在这里吧?”
“往北走一里,有我们天道观的一个小驿站,虽说破了点,但还是能够遮风避雨,而且那里有储存的干柴火,还能让你们母子趁这休息的时间烤干身上的衣服。”
事已至此,采儿也没有别的办法,她认认真真的擦了擦孩子脸上的泥水,“那,你带路吧!”
小小的火光在某个角落驱散寒冷,在小火堆的旁边烤着一堆衣服,在衣服的旁边放着一个熟睡的婴儿,而他永远都不会知道此刻他的身边再发生着什么。采儿撇着火炉边的小孩眉头紧皱。为了他,自己这个家庭已经牺牲了太多。这个时候采儿已经说不出来对这个孩子是恨还是爱了,但是她很羡慕此刻没有一点痛楚能够安安静静躺着的小孩,或许在孩子的世界里,没有这么多假仁假义尔虞我诈吧。
摸了摸火堆旁边的衣服,已经干的差不多了,采儿先把小孩包裹起来,避免他继续着凉后,才把自己已经破烂的衣服穿的看起来整齐。显光倒是不着急,穿好衣服后便坐在角落里看着采儿的一举一动,没有一点多余的话,直到采儿完全弄好,抱着孩子站了起来。鱼水之欢后显光已然没有了强烈的需求,他的眼睛里也有最初的贪婪变成了现在的怜悯,反观采儿,她的眼睛从开始的那一刻就变得呆滞无光,黯然无神。
此刻的大雨依旧在下,全然没有一点想要停下来的意思,显光把自己若大的斗笠栽下来递给采儿,便率先走出了小小的驿站。采儿跟在他的身后也走了出去。偌大的斗笠完全能够遮挡这瓢泼的大雨,但是采儿却没有因此感觉到一丝温暖。在她看来,显光无论做什么都无法抵消他对自己做下的恶,虽说看着显光的背影极其反感,恨不得此刻能给自己一把剑来刺死,但为了怀里的孩子,采儿也只能再一次的隐忍。往前走着,采儿身不由己的再次回过头,看了看自己那伤心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