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听到身后的草丛里沙沙作响,恰逢当时又在暴雨倾盆,独身一人的采儿心里难免会被恐惧再一次占满。她慌忙快步向前走去,想要远离这沙沙之声。但是这沙沙的声音非但没有因为自己的快步离开而远离自己,反而感觉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究竟是什么东西再跟着她?好奇心驱使采儿回过头瞥了一眼,突然间她发现在她身后不远处的草丛里,有一只巨大的红黑条纹身影正在缓缓地匍匐前行,那猛兽的眼睛,此刻正在贪婪的注视着她。
“老虎”采儿一瞬间呆在了原地不在动弹。老虎见前面的采儿不在动弹,便起身向着采儿走去。它贪婪的舔着嘴唇,一副马上就可以享受一顿美餐的样子。大雨依旧在下,采儿的体温也随着雨水的流淌急剧下降。直到老虎走到了距离自己没有几步远的地方,采儿方才想到了要逃跑。
转过身采儿抱着小孩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向前跑去,但是经过昨夜一夜的奔波与屡次的惊吓,采儿此刻本已是劳累过度,明显感觉力不从心。老虎见盘中之物想要逃跑,却也一点都不慌张,反而压着采儿奔跑的速度同时忽快忽慢。毕竟在它看来猎物已经唾手可得,猫科动物的玩性在这一刻被老虎发挥的淋漓尽致。这倒是可怜了前面奔跑的采儿,如果被老虎直接扑倒,她也就从心底里彻底放弃了生的希望,毕竟以她一个弱女子,又怎能斗得过如此强大的猛兽,但如果此刻老虎转过头不再去追她,那采儿自然也会觉得那是不幸中的万幸,事后一定要去神像面前还愿,但怎无奈老虎始终压着她的速度,立马能追的上却又要保持一定的距离,说放弃却还一直紧追不舍。对采儿而言,这必定是身体心理上的双重折磨。
采儿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前奔跑,身后是她跑过时留下的一串泥泞脚印,深浅不一又杂乱无章,可见她有多么慌张。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向前跑了多久,只是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然没有了一点力气。她看到了前方有一个小小的树根从地面突出,想要跨过,但却被这小小的凸起绊倒了。
摔倒在地的采儿全身都是泥水,老虎看到采儿摔倒以后,在不远处停了下来,开始不慌不忙的围着采儿转圈,彩儿的身体随着它的转动也一直旋转,虽然已经求生不能,但从心底里还是害怕老虎会趁她那个不注意的时候,从背后突然袭击。此情景极其消耗人的内心。环顾四周,树木茂盛,想要求救但这原始森林中又怎会有人来往,就算有,在这样的大雨天也应该早已躲起来去避雨了。
老虎转了很久,自己也转累了,便舔着嘴唇径直向采儿走来,虽然采儿早就意识到这里荒无人烟,但救命声还是不受控制的一声又一声的从嗓子里喊出。
老虎已经凑到了采儿的面门,张着血盆大口,采儿可以清楚的看到老虎舌头上的倒刺,吓得她赶忙闭上了眼睛。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老虎突然间传出了一声刺耳的咆哮,震耳欲聋。采儿先前感觉到脸前还有的老虎那温热的呼吸似乎在一瞬间消散殆尽,同时还有一个庞大的身影从耳边跑过时留下的呼呼的风声。过了许久,采儿空白的大脑才意识到身边已经没有了任何一点杂响,方才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四周早已没有了老虎的身影。正当采儿庆幸自己又躲过一劫时,在旁边的一棵树上跳下来一个外穿斗笠蓑衣,内附道袍的年轻人。“好险好险。”这是他跳下来以后说的第一句话,采儿立刻便明白这一次自己的命是他救的。
从身旁抱起因恐吓而不知道何时掉落的孩子,采儿慢慢的走到了那道人身边,作揖道:“多谢道长相救。”这是基础的礼貌,必须遵守。
“客气客气。”道长看了看老虎逃去的方向,确认没有后续危险后才扭过头对采儿问询道,“你怎么会在这里?这里可是卦山的后花园,除了卦山一条险路就没有别的路可走。”
“我是从上面掉下来了,同时掉下来的还有我的丈夫,可惜他为了保护我现在已经不在了。”采儿指了指远方的朦胧可见的断崖抽噎的说,“道长说这儿是卦山的后花园?”
“对不起,还请节哀顺变吧!”道长对着采儿念了一些超度道文后,才继续说道,“是的,这峡谷,只有卦山一条出路。”
“那您是?”
“我是卦山道馆里面的一个小道士,名曰显光。”
“原来是显光道长。”采儿再次施礼,“那麻烦请问您知道通天道人吗?”
“知道,他老人家是我们天道观的大尊,不过现在他老人家已经退到后面一心问道,再也不理俗世了。”
“那你能带我去找他吗?”
看着采儿期待的眼神,显光上下打量了一下采儿,方才一脸为难的说:“这个有点难办,在天道观就连我师傅想见他一面都很难,更别说我这样的小角色了。”
听了显光的话,采儿的心里又一次跌到了低谷,看到采儿失落的深情,显光不忍心的开口问道,“你能给我说一下,你为什么非要见我们通天道人吗?”
采儿低着头看着她怀里的孩子说:“眼下我的孩子一病不起,我带他看了好多先生都不管用,但是期间有好几个先生跟我说通天道人可以一试,我这才带着他前来天道观登门求治。”
“可是通天道人,已经再也不理凡间俗世了。而且他闭关的地方又在天道观的后山,我觉得如果你这班直接去天道观,肯定是见不到通天道人的。”
听了显光的话,采儿的情绪几乎完全跌落到了极点,此刻在她看来,怀里的孩子已经必死无疑。
“除非”显光欲言又止道。
显光的话里有话,采儿抬起了头注视着显光,静静的等待他接下去的话。
“除非有人带你走小路直接去后山,那样说不定可以绕过天道观的各种道长直接见的通天道人。”
听到还有希望,采儿心里刚刚熄灭的火焰再一次燃烧起来,只见她径直跪到了显光面前,“那烦劳道长帮忙带路。”
“这可是犯了大忌讳的呀,又没有利益又要担责任,我可不敢。”显光扭过头看了看跪在地上的采儿,眼神中充满了轻挑。
在这偌大的卦山天道观,几乎就从来没有女子前来,虽然师傅们再三强调,他们练的是童子功,不可思春,很年轻气盛的小道士又怎能忍受的了这漫无天日的憋屈生活,眼下见四下无人,采儿又有求于他,显光难免动起了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