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白晓洁喜欢出差。
在这个城市呆久了,总是十分压抑,出差虽然说很辛苦,却也苦中有乐。每次出差,只要坐上飞机,她就感觉自己是一只放出笼子的小鸟。走之前,她用新手机给花荣打了个电话,花荣的手机关机了。也许他还在睡觉,心想,等到广州了,再给他电话。
飞机上,邻座是个戴眼镜的中年人,微胖,看上去十分憔悴。
和往常一样,白晓洁上飞机前就会想,坐在自己旁边的会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当然,她希望有个长得很酷的帅哥,陪她说着话度过这段旅程。旁边这个微胖的中年人没有引起她的兴趣,打算闭目养神。
飞机起飞后,中年人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的这声长叹,勾起了她的好奇心,她猜测他一定有什么心事。
可是,她不会主动问他,那样多傻呀。
不过,中年人却主动和她搭讪:“姑娘,去广州出差?”
白晓洁矜持地说:“是的。”
问完这个问题,过了一会,中年人嘴巴里才蹦出第二句话:“姑娘,想和你说说话,可以吗?”
白晓洁笑笑:“当然可以。”
中年人说:“我知道,这样十分唐突,实在抱歉。可是我已经好几天没有和人说话了,实在想和人说说话,否则我会憋死的。”
白晓洁说:“没有关系的,你有什么话就说吧,我不介意的。”
中年人说:“我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王大鹏。”
白晓洁说:“我叫白晓洁。”
王大鹏说:“很好听的名字。”
白晓洁说:“我爸爸取的名字。”
王大鹏说:“你也许想问,我去广州干什么。”
白晓洁笑了笑,没有说话。
王大鹏说:“不瞒你说,我是回去离婚的。我家在广州,自己在上海做生意。”
白晓洁说:“为什么要离婚呀。”
王大鹏说:“我老婆怀疑我在上海养了别的女人。她是个凶悍的女人,又是外科医生,我吃不消她。两年前,她就和我闹,一直闹到现在。事情是这样的,两年前,在上海和我合伙做生意的一个朋友,因为一点小事,和我闹翻了,回了广州。不合作就不合作了嘛,没想到他是个小人,跑去和我老婆说,说我在上海养着一个女大学生。这可不得了了,老婆一个电话把我叫了回去。老婆拿着手术刀在家里等着我,我刚刚踏进家门,手上的包都还没有放下,她就让我跪下,坦白交代。我知道她什么事情都可以干得出来,只好跪在她面前。我说我在上海没有女人。她冷笑着说,如果我老实交代了,还有挽回的余地,否则非但不会原谅我,还要把我的命根子割掉。对不起,说这个给你听。”
白晓洁笑了笑,说:“没关系,说吧。”
王大鹏继续说:“我只好说,我是有过一个情人,早就断了,是我那合作伙伴陷害我。她听了我的话,就让我起来,写保证书,保证从今以后在外面不能和女人乱来。我无奈,只好写了那份保证书。”
白晓洁说:“事情不是完了吗,怎么现在还要回去离婚。”
王大鹏说:“问题是,后面还有很多事情,她总是疑神疑鬼,说我在外面有女人,不停地和我闹。”
白晓洁说:“既然这样闹,早应该离了,还等到今天。”
王大鹏说:“我是有此意,可是,她十分疯狂,当我决定和她离婚后,她不干了,竟然把手术刀放在我儿子的脖子上,扬言,只要我和她离婚,她就把儿子杀了,然后自杀。我只好放弃。这两年来,我受尽了折磨。前几天,她突然打电话来,说答应和我离婚了,让我回广州办手续。接完她的电话,我没有马上回去,在住所一个人呆了几天,才决定今天回去。这几天里,我反复在想一个问题,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回去后能顺利和我离婚吗?我想不出结果,只好硬着头皮回去,看她怎么办了。”
白晓洁说:“其实,你也不要多心,也许她想明白了,也许她找到退路了,就决定和你离了。”
王大鹏说:“但愿如此。”
白晓洁说:“王先生,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王大鹏说:“什么问题?”
白晓洁说:“你在上海真的没有女人吗?”
王大鹏迟疑了会,说:“开始时真的没有,后来就有了,都是她逼的。”
白晓洁笑了笑,低声说:“男人都一样,不是东西。”
王大鹏尴尬地陪她笑了笑,不再说话。
飞机快要落地时,王大鹏给了白晓洁一张名片。他说:“到广州有什么困难可以找我。”
白晓洁说:“你自己的麻烦都够多的了,还找你?”
王大鹏说:“无论如何,我是广州本地人嘛。”
白晓洁说:“那谢谢了。”
王大鹏说:“你能够留个联系方式给我吗?”
白晓洁想了想,不知道他有何用意,可还是给了他一张自己的名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