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掌柜是个聪明人,秦晚话中不乏引导的意思。
他又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小公子说笑了,”闵掌柜略略思索一番之后便否认了秦晚给出的可能,秦晚怎么怎么可能是和闵家有关系,闵家仅剩的几人当中,可没有人有这般大的孩子。
“小公子连闵顾两姓的关系都不知道,又怎么可能和这玉佩有关系。”
见识多的人,就不是这么好忽悠。
秦晚想了想,也就笑了:“闵顾两姓的关系我若是不知道,就不能和这玉佩有关系吗?这天下还有这样的道理?”
“闵掌柜既然知道这两姓的关系,想必也知道闵顾之间的恩怨?若是后人在外行走,顶这两家之姓招摇过市,不知道又是什么下场?”
就算是知道又怎么样,难道还要在闹市之中在人群里面大声的喊出来吗?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没有人会这么愚蠢,看看闵掌柜就算依旧是上京城里面手握几大商行却依旧这么低调,就知道了。
“小公子的话,是想要告诉闵某人,其实我们本应该是一路人?”
秦晚没有顺着闵掌柜的话接下去。
她不觉得闵掌柜是能够被她几句话就能够左右的人,方才她说的那些,不过是对闵掌柜态度的一种试探而已。
要说他对这个玉佩有多么急不可耐其实也不见得,只是他为了这个玉佩也算是大动干戈了。
毕竟刚才对着胡掌柜的时候他都没有动用这个地牢。
在秦晚沉默的时候,闵七重新的打量了一遍面前的人,这少年的面容平澹,但是从他发难开始到现在被关在这里。他却并没有表现出战战兢兢的样子,甚至是三番两次的试探自己。
知道自己的目的是玉佩,既没有给出玉佩以求脱身,也没有死守着东西不出声。
好像他们现在并不是在阴暗的地牢里面,而是在清幽的茶室里面对坐品茗一样。
“赵青小兄弟,闵某人愚钝,不知道赵青小公子究竟是从哪里得来的这块玉佩?”
闵掌柜轻松地叫出来她的名字,其实也算是一种威慑。
秦晚也没有想到,她随手捏造的一个假身份,也有这么多人感兴趣。
“金吾卫的前程似锦,赵青小兄弟的如果现在说出这枚玉佩你是怎么得来的,闵某可以赠送小兄弟一套宅子,如何?”
“闵展柜真的是出手阔绰。”
秦晚挑眉,看起来这个闵掌柜不是一般的有钱。
这个宅子给的也很有意思,东西又不能带走又跑不了,自己交了底之后要是傻愣愣的住进去,人家瓮中捉鳖不要太轻松。
“一点点小意思。”
闵七手里提着的灯笼轻轻地摇晃了一下,在的烛火明灭不定的那个瞬间,闵七竟然有一瞬间觉得自己看到了另一个人。
“公主......”
闵七情不自禁的喃喃自语,脑海中浮现的是一个风华绝代的女子的模样。
“闵掌柜你怎么了?”
秦晚没有听清楚他的话,只是敏感的发现闵掌柜的脸色有了变化。
听到了秦晚的声音,闵掌柜才回过神来。
然而回过神来之后,心中一边觉得荒唐一边又觉得不可思议。
他还没有到老眼昏花的地步,但是他又怎么会在一个少年的身上看到那个人的影子。
“你,究竟是谁?”
这一次,闵展柜脸上一贯的笑容全都消失了。
他整人都变得严肃起来。
秦晚虽然觉得闵掌柜这心理变化无从琢磨,但是很清楚的知道,这次闵掌柜的问话是必须要得到一个合理的回答的。
“我?我是赵青,也是——”秦晚顿了顿,似笑非笑的看了闵掌柜一眼然后接着道:“我也是秦三小姐啊。”
知道她的秘密,可是很危险的。
不过恰好她想要摘知道这个玉佩的秘密究竟是什么。
生意人不是最喜欢做生意吗?
这也算是一桩交易。
至于筹码么,绝对公道,童叟无欺。
“你说你是秦三小姐,赵青小兄弟这,这个玩笑可开不得,秦三小姐现在可是皇后娘娘,小心祸从口出。”
秦晚借着灯笼的光,对着闵掌柜的的抬起来自己的手,然后转过了身。
“看上去闵掌柜似乎对我很熟悉?”
散开的一头青丝,一张皎若云间月的面庞,即便是在暗室当中依旧让人移不开眼。
闵掌柜震惊的往后退了几步。
让他震惊的不是秦晚的易容术,也不是赵青和秦三小姐的这个身份,而是这张脸。
怎么可能.......
不可能......
公主她早就已经死了......秦府里面的秦三小姐只是顾弗颜和秦仲庭的女儿而已。
闵七此生唯一效忠之人只有一个顾明玉,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在顾明玉死去多年之后,他会在这样的地方,看到一个不论是神态还是容貌都像极了顾明玉的女孩。
秦晚摸摸自己的脸,她这张脸,好像并不吓人吧?
为什么他看到自己的脸之后会露出这样震惊的表情。
“你说你,是秦三小姐?”
闵七艰难的开口,好似喉咙间藏着一块吞不下去也吐不出来的石头,令他难受又痛苦。
秦晚点头。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是秦仲庭的女儿!”
闵七几乎是脱口而出的这句话。
顾弗颜和顾明玉在旁人的眼中不论有多相象,但是在闵七的眼中,顾弗颜不过是花丛中开的灿烂的一朵花,而顾明玉却是天上那一轮孤高的明月,可望而不可即。
也是因为如此,他从来都不觉得她们二人之间有什么相似的地方。
所以,他才会脱口而出这般笃定的说秦晚绝不可能是秦仲庭的女儿,更不可能是顾弗颜的女儿。
不过秦晚可没有能够猜的到闵掌柜脱口而出却保留的后半句。
究竟有什么地方是他忽略的。
一定是有什么地方,是他当年没有发现的!
闵掌柜死死地盯着秦晚的脸,脑海中浮现出各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