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不孝。”白麓清向顺太妃重重的磕了头。为了自保，一直收敛锋芒，做尽了糊涂事，唯独这一件，他无论如何要听从自己的心意。“儿臣深知母亲教诲，只是如此，儿臣余生，便只剩苟活了。”

顺太妃陪伴先皇多年，看过了太多后宫中的尔虞我诈，人心险恶，也见过了太多人在这样的漩涡中毫无还手之力的被淹没，被碾为尘土。看到白麓清这样，眼里仍是无悲无喜：“如果你以后会后悔呢？”

“儿臣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后悔。”白麓清语气里从未有过的坚定：“但是儿臣知道，如果今日听从了母妃，他日必定会后悔。”

顺太妃伸出手，轻轻摸了一下白麓清的头顶。长时间佛经的侵润，让她的面目有一种祥和宁静之气，可是她的眼睛里，还是不可避免的留下了，从漩涡中爬出来的狠戾和疲惫。

良久，顺太妃叹了一口气：“哀家能做的，已经都为你做了。”

“今日，就当如安没有去找过你吧。”说完，顺太妃转身，如安姑姑适时的上去扶住她的手，一起回了佛堂。

白麓清如临大赦：“儿臣谢母妃谅解！”

另一边，付采苓在房中脸红了半响，一直在设想，如果白麓清来看她，该多不好意思。

“哎呀~昨天就不该那么主动的，羞死个人了。”付采苓想想还是忍不住捂脸，门口一有动静，就要假装出自己在专心做事的样子，独自纠结了半天，午饭都用过了，白麓清还是不见踪影。

付采苓按捺不住了，取了秋梨膏，倒进杯子里是琥珀一样的颜色，冲进开水，拿只小白勺搅匀，看着它被漩涡晕开，最后淡化在水里。

秋梨膏甜甜稠稠，和付采苓现在的心情一样。但是秋梨膏也可以是药，因为付采苓在里面加了生地、葛根、麦冬、姜汁和蜂蜜等药食同源之原材料一起精心熬煮，可治肺热烦渴、劳伤肺阴，也算是一道药膳了，可以润喉止咳，滋阴养肺。白麓清大病初愈，现在端给他再合适不过了。

付采苓找好了去看他的理由和说辞，端着冲泡好的秋梨膏去找白麓清。

白麓清却不在房中，付采苓把秋梨膏放在桌上，无聊的在房中转悠，瞥见桌上放着一封信，本不想窥探别人隐私的，可是付采苓一眼扫过的时候，在上面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难道这封信是写给自己的吗？付采苓心里窃喜，古人表达爱意的方式真的好含蓄啊，明明可以当面说的，偏要写在信上，纸短情长，以信寄情，倒也是别有一番情趣。

既然是写给自己的，那自己看了就不算侵犯隐私了。付采苓没忍住，俯下身看了起来。

只一眼，便愣住了，信上写的是：“采苓付氏，有夫白麓清。因犯七出之条，无子、不顺父母、口多言、好妒忌，故立此休书休之，此后各为婚嫁，永无争执。恐后无凭，自愿立此文约为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