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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雪来得很早,却下得很实在。普贤山上的葱翠和红黄还没有落尽,全被掩盖在厚厚的白色下面,山路崎岖难行,前面只有一条浅浅的印辙,好像是寺里的和尚运东西走过的印迹。
我分明记得是车陷入了雪坑中,走不动了。车夫说要推车,丑儿纵身跳下,却回头对我说:“你不必下来了,天气冷!”他说那话的时候,带着笑意,眼中却闪着绝然的神光,我不明所以,直到他与车夫将马车整个推下山坡。
马儿受惊长嘶,我在车中左右摇晃,震动得连东西都看不清,只觉得冰凉的雪末儿洋洋洒洒扑进车厢来,我在一片银白色中失重了,飘在空中,随着马车急速下降。那一刻,我竟然不恐惧了,我想我这样掉下去,就要回家了吧?
突然胸口间迸出凉凉的光芒,瞬间在我身边笼罩成一个光罩,在马车和马儿沉重的跌落声中,将我慢慢托起,最后轻轻放在一片残渣上。马儿摔断了四肢,脖子被一根竹刺穿过,血染红了白色的雪,艳泽而狰狞。
我惊魂未定地摸摸胸前,那枚黑色的扳指闪着乌溜溜的冷光透出衣衫来,这百毒门的掌门之物又一次救了我,在这样一次惨烈的车祸中,我竟然毫发无伤。我终于明白沧海槿的话,他要害你,可我与苏丑儿有什么仇——他究竟为什么要害我?
这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呀?一个我视为亦兄亦友的人竟要置我于死地?我心里充满了被骗的感觉,抬头看这个地方,这是个小山谷的谷底,离上面山口倒不是很深,但坡非常陡,而且在这大雪厚积的清晨,有谁会来这种地方?有谁会发现我?
我把手罩在嘴边,使劲朝上喊:“嗨——有人吗——嗨——有人吗——”
“有人吗——有人吗——有人吗——”
除了回声,什么都没有。我有些绝望,又喊了几声,坐在一块石头上想办法……却越想越没办法……
大概过了三四个小时,我周身已经冻僵了,那马儿的鲜血也早已冷却,在地上冻成一片鲜红的冰花,我想将车厢的碎片拢起来烧一堆火,才想起来没有火源,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不出明天,我就冻死了……我本来想找一根小木棍来钻木取火,好像有什么声音从山谷上方传来,本来寂静的空气微微动荡,接着有雪纷纷落下来——天,有人来了!
是五六个和尚从山的陡坡上小心翼翼地攀爬下来,一溜的青灰色,功夫了得,但个个看到我都大吃一惊。一个和尚马上向上喊道:“果然是蝶公主,她还活着,快放绳子下来——”
上面一阵喧哗,我竟然看到一个人,手执一根粗绳从上面滑下来,落在山谷的底端,惊慌失措地看我,愣了片刻,冲上来将我紧紧抱在怀里。
我浑身僵硬,结结巴巴地叫:“三,三王殿下,你,你怎么,怎么会在这里——”
“蝶儿,你没事吧?”他松开我,将我周身上下细细看了一遍,惊慌地问:“摔哪里了?疼吗?别逞强,快告诉我!”
“……”我眼中噙满泪水,感动到想哭,我使劲摇头,“我没事,没有摔到,不疼,不疼!”
他诧异地看看那摔死的马儿和摔成碎片的马车,尤在迷惑,“真得感谢上天,是佛祖在保护你!”
==!迷信,明明是我的掌门扳指保护了我。但我不想与他争辩,也不想跟他多说,我那一刻只觉得幸福,因为他竟是那样地担心我,他竟然会这样神奇地出现在绝境来寻找我,难道不是奇迹吗?
“蝶儿,把绳子套在腰间,然后抱着我,我们上去。”
嗯,我点点头,顺从地按照他说的话,揽住他的肩头,闻到一股淡淡的烟草燃烧的味道——那一刻我竟然产生错觉,完全把他当成韩风了,连身上的味道都是一样的,这是一种怎样幸福却缥缈的感觉啊——我竟希望在这幽深清冷的空谷中留下来,待上整整一个世纪。
回到山上,人很多,站了二十多个和尚和侍卫,直愣愣地看着我,手忙脚乱地忙碌,侍从立刻捧来一碗姜汤给我喝下去,沁骨的寒冷才渐渐散出体外。我的斗篷划破了,沧海枫解下身上的黑色狐裘斗篷,他的侍从却道:“王爷,您的身子骨不好,当心着凉!另取一件给蝶公主吧。”
“另取谁的?谁离了斗篷都说不准要着凉,你们自个儿披着吧。”他淡淡地说了这几句话,将斗篷披在我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弥漫了全身,格外温暖。
“谢谢你!三王。”我一定很花痴,竟是那种说不出的开心,虽然我知道他不是韩风,根本不是我前世的爱人。而且他在这些人的面前,不再愿意跟我讲话,已经用淡淡的神情掩盖了刚才所有的担心和温暖。一位会医术的和尚为我诊脉,我的目光却追随他冷落的背影,想用力让刚才虚幻的幸福感延续,对抗这一真实的冷落,我依然不可救药地开心,甚至开心地笑到伤感……
听和尚讲,他们当时刚刚在寺外打了水,听得巨大的轰响声从山谷传来,便扔下水桶跑出来看,就见住持大师的友人苏大夫告诉他们,掉下去的是赵初国的罗蝶公主,便赶快跑回寺里报告。
沧海枫信佛,正好一早就到寺庙礼佛听经,听到这个消息,赶紧带人寻出来,叫身有武功的师傅下去看看是不是我,这才发生了刚才那一幕。
我回身问那和尚,“师傅,苏大夫呢?”
“可能下山去了吧,我们急着救你,没有留意他!”
他竟如此残忍,将我骗上山来,就是为了把我掀下山谷,哪里是要跟老和尚论医道,“三王殿下,将我推下山谷的不是别人,就是苏丑儿——”
他皱起双眉,略微思索地看了看我,便吩咐身边的人几句,那人提了刀,带了几个人就往山下走。
“等等——”我叫:“不要伤他,我要当面问他为什么害我!”
那随从看向自己的主子询问意见,沧海枫点点头,“照蝶公主的吩咐去办!”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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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我诊脉的和尚十分稀奇地说:“蝶公主竟然毫发无伤,真是造化,佛祖慈悲,阿弥陀佛——”
其他人也不无惊奇地看我,从这么高的山谷摔下去,不仅活着,而且一点伤都没受。只有我知道为什么,但我不想跟他们讲。我受不了他们像看火星人一样看着我,便抬头问:“我累了,想回去休息,可以吗?”
沧海枫点点头,叫人将我抬上一顶竹椅,自己却步行走在后面,一起下山。我才知道这竹椅是沧海枫的,山上积雪,马车很容易陷入雪坑,所以仆从们用这个将他抬上来,可此时他竟然将竹椅让给我,自己步行。
“不,不,三王殿下,你身体不好,怎么能走那么难走的山路?我不坐了,我自己下来走——”
他却轻轻按住我的手,摇摇头,“走这样的路我还能对付得了,别闹了,这次一定要听话!”
这次一定要听话……难道以前每次我都不听话吗?他的脸那么年轻而英俊,却竟然生出了两绺白发,堪堪地斜在两鬓,绾进发髻中,以前真的伤他这样深吗……
“王爷!”山下跑上来一个侍卫,一见到我们,愣了一下,复又抱拳道:“东北边大雪封路,往南镇运送粮食的路断了,陛下召各皇子大臣即刻进宫商议对策——”
沧海枫听完,微微一笑,挥了挥袖子,对那侍卫说:“我已经很久不愿意管这样的事了,不都是四弟在办吗?不跟他抢,替我称病告假吧!”
“是!”(未完待续)